美人师弟总想让我心软——阪漆(49)
秦宿舟不大赞同地摇了摇头,分明他的动作也很好看。
纷杂错乱的剑光与日影交织着布下一张天罗地网,白衣胜雪的男人在光线中自如穿梭,舒展的手臂拉成一道修长劲实的线条,利落地破开周身的叶靶。不经意的一个抬眸,日光定格在琥珀珠的眸中,水波潋滟,平白地让人心悸。
年幼时在族地的兰花丛中如此,少年时在碧海角的第一面如此,现下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清晨也是如此。秦宿舟恍惚地想,自己约莫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了。
咦?你病好了?瓜宁像是想起什么般,突然抬起头。
还没好全,但舒服多了。秦宿舟甩了甩微微昏沉的脑袋,总是呆在床上太闷,况且桃源和广厦的东西还有大堆得去处理
老头闭关前分明还说晏珏忘得干净,你得烧上好一阵呢。
我宁可再多烧一阵,现在这样秦宿舟叹了口气,顿了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咦?前辈真的去闭关了?
你俩一前一后的,太折腾人了,瓜宁揶揄道,老头这浑身上下老胳膊老腿,哪里经得住你们这前后轮番夹击。
秦宿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元白帮了他们太多,可以说是救人于水火之中,恩重如山,他几乎都不知如何报答。
不过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老头那是自个儿乐意的,就当是你娘和你姨把没享到的福分都给你了。瓜宁站起身,约莫是想拍拍他的肩,但他个子弄得矮,只能够得到他的胸前,就这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分明拿捏得是前辈安慰后辈的姿态,看着却像是非礼。
一旁的晏珏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刺啦舞剑声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音。
秦宿舟凑了过去,见晏珏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小的剑穗,剑穗上缠着那只有些陈旧的香囊。
掉地上,脏死了。晏珏作势要将它扔掉,被秦宿舟眼明手快地拦下了。
小事儿啊,缝上就成了,秦宿舟拿过剑穗看了看,发现只是香囊上划了个浅浅的口子,你不要,那我收着了。
给你就给你,晏珏稀奇地看着他,不过,你会针线?
以前当苦工的时候什么没干过啊,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是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针线活都做不好早被扔出去曝尸荒野了,秦宿舟说着从储物戒里掏出了针线,找了个地方就开始麻利地上手了,哼哼道,所以啊,你师兄我会干的活比你会耍的赖都多
晏珏眸色沉了沉,眉头一紧。
诶!瓜宁见状赶紧戳了戳秦宿舟的肩膀。
秦宿舟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尴尬地收了声,心底默默地嘀咕,莫不是一场烧都给烧傻了。
好在干活的水平没退步,秦宿舟三两下缝上了那个小口,缝针隐蔽又小巧,跟划破之前并无两样,瓜宁拿来啧啧称奇了一番,又有些好奇里头的东西。
秦宿舟一怔,当初说来还是滨南柳坞那个安鸿送来给晏珏治发烧的,他不懂医,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靠谱,就倒出来给瓜宁看看,谁知瓜宁也是个不通窍的,一问三不知。
所以这是什么?这也是药材?瓜宁从一干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捡出两根头发,你确定这不是下蛊?
秦宿舟无语地看着,你扔了吧,这多半是我的。
瓜宁上下打量着他的脑壳,你脱发啊?
我脱发能脱这里来?秦宿舟给他逗乐了,之前都扔了好几次,还是给他话头说到一半,意识到身上扫来凉凉的视线,秦宿舟抿了抿唇,选择了噤声。
瓜宁看看他,又看看晏珏,拖长音调哦了一声,扑到秦宿舟耳旁跟他咬耳朵,他以前这么肉麻?!
秦宿舟笑了笑,唇角掀起一个转瞬即逝的梨涡,都是以前了。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从眼前滑过,他烧还没褪下,反应慢极,回过神的时候,冥骨已经贴着脸颊从他和瓜宁身子当中穿过。
给本尊起开!晏珏扫了一眼瓜宁。
喂臭小子!别看我这样我好歹是鲲鹏啊!绝无仅有的上古神兽啊!虽然现在被老头封住了一点灵力,但你也给我放尊重瓜宁扯着嘲哳的嗓音哇哇乱叫着,就被晏珏提着领子扔到了一边去。
秦宿舟莫名其妙地对上晏珏盛怒的眼眸。
你、骗、我!他字正腔圆地指责道。
啊?
你昨天晚上说喜欢我的。
好吧,姑且算是默认了。
你分明不喜欢我,晏珏浅色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你分明只喜欢失忆前的我。
我秦宿舟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总跟他说些我听不懂的事?晏珏挑起了眉,指着一旁的瓜宁快速地反驳,还不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些事情忘记会让你轻松一些。
我不想,我觉得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像是缺了一块,怎么都不完整,晏珏突然一顿,看着他的脸眸光一闪,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我以前是不是喜欢你?
落叶乘着清风从他们中间拂过,飘在了晏珏的发顶上,孤零零的,又很迷茫的样子。
是又怎么样?秦宿舟替他摘下了叶片,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以前喜欢我,又不代表之后也要喜欢我,世界那么大呢,你的未来很长。
晏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分明知道这个人没比他大多少,怎么这话说得像是行将就木一样?
你想知道过去的话,也不是不行,秦宿舟想了想,前辈说,用不冰湖的湖水滋润身体可以加速你灵基的修复,等你灵基好了,我会将过去告诉你。
真的?晏珏歪了歪头。
秦宿舟无奈地点了点。
但你还是比较喜欢之前那个我。
秦宿舟被他一噎,这话题怎么又绕回去了???
你纠结这作甚,一旁看戏看了半天的瓜宁突然开了口,凉凉地说,不管之前如何,你现在又不喜欢他,你管他喜欢谁呢?
在并蒂莲的作用之下,朝夕相处成了催情良剂,要是晏珏心里半点情愫都没,那他早就烧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了。但秦宿舟却一点也不希望晏珏再意识到这些。
他蹙了蹙眉头,拉了瓜宁一把。
晏珏一怔,郁闷烦躁地蹙了蹙眉,瞪了瓜宁一眼,你管我。说完,眼角的余光扫到秦宿舟手里刚刚缝补完的香囊,冷不丁出手抢了过来。
这个给我。晏珏拿着香囊一本正经地要挟道,你不讲清楚,这个我就不还你了。
你刚刚不还嫌它掉地上脏了么。瓜宁凉凉道。
给本尊滚!
秦宿舟望着他俩插科打诨,觉得好不容易降烧的头又开始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瓜宁:你吃醋了。
晏珏:我不是我没有你在胡说什么!他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才认识两天怎么可能%¥
瓜宁:哦,那我继续摸阿舟舟的胸了。
晏珏:对没错我吃醋了。
第63章
晏珏想早些知道过去的事儿,三天两头嘀咕要去不冰湖,而秦宿舟也想赶紧将晏珏的灵基给治好,自个儿好放心地离开去处理修真界的乱摊子,瓜宁没办法,硬是留了他们观察了几天,见秦宿舟的烧彻底褪下之后才勉强准了。
秦宿舟不再发烧之后就从晏珏的屋子里搬出去了,晏珏现在整天板着脸跟个高岭之花一样,不开口从脸上压根看不出喜怒,他搬走的时候晏珏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后来到秦宿舟屋里闲逛的次数增多了。
临走前的夜里,秦宿舟正加班赶点地处理桃源的账目,忽的风声一动,半开的窗子吱呀一声,蹿进一道人影。
公子。
嗯,秦宿舟伏案翻阅账目,头也不抬道,没人跟来吧。
放心,修真界现在一团浆糊,人人自顾不暇,没空来盯着我这闲杂人等。
你还算闲杂人等?秦宿舟从账本中抬起头,半眯着眼讽他,领着两份俸禄两头连轴转,你要算闲那旁人岂不都是懒成猪了。
公子您错了,小满一张面瘫脸看着他,语气中倒是带了些愤懑,我只有您这儿一份俸禄。
你给他白干工?
他吃醋。小满说着更气愤了,每个月不寄银钱,尽送醋来了。
太惨了。
所以以后我跟着您行不?小满趁热打铁道,公子您是真不知道,就安子那德性,也就在您面前端正些,跟我们这些劳苦功高的老将那是能剥削就剥削,能薅羊毛就薅
行了行了,我不是叫你过来跟我扯皮的,秦宿舟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讨好,现在外头怎么样了?
不太好,小满收敛了不正经的调调,正色道,第一件事,人眼已经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他向修真界要求,不论门派大小,必须每个月送五十个活人过去,上个月有小门派没送人,直接被灭门了。
秦宿舟拿着笔的手一抖,胡闹!他们凭什么!
这就是第二件事了,小满顿了顿,低声道,公主的尸体在他们手上。
秦宿舟怔住了。
他们利用罗柳之前的法术,控制公主作为虎符,操控尸体组成阴兵肆虐修真界。
尸体从哪来的?
四庭和圣阁几乎全灭,可用的尸体简直一抓一大把。
这些尸体当中定有桃源的一份力,想到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秦宿舟怒从中来,手指发力,嘎嘣一声拗断了手中的笔。
还有第三件事,小满看着他的模样,干巴巴道,公子您
说。
温阮不愿交出碧海角的人,又不愿强抢平头百姓,带着碧海角的人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她秦宿舟头疼地捏着额角,也罢,这确实是她的作风。
还顺便拐走了子夜眼的小公子。小满补充道,所以子夜眼也疯了,上下都在找。
能耐了啊她,不对,她一直都挺能耐的,秦宿舟放下手,问他,圣阁和无澜呢?
圣阁在人眼大肆横行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无澜也没有再找到。小满垂头。
不怪你,无澜既然有胆量出现,就有胆量不被人发现。现在形势不利,接下来别再找了,让桃源和广厦的人都低调行事,养精蓄锐,等晏珏伤好了,我秦宿舟冷静地吩咐着,话语却被突然打开的门打断了。
不,与其说是打开,不如说是踹开。
你要去哪里?!盛怒之下的晏珏冲进了屋子。
秦宿舟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偷听?
你要跟这个狗男人去哪里!晏珏上前两步,指着小满厉声道,你是何人?大半夜的闯本尊的屋子作甚!
大爷!这是你的屋子吗!
小满:孤独、无助、弱小、欲哭无泪。
秦宿舟这两天对晏珏时不时的抽风光火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神示意小满赶紧离开,把晏珏拉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有人亲自斟茶,再有怒晏珏也发不出来了,只能看着男人在茶气氤氲地背后对他浅浅地笑了笑,漆黑的瞳仁盈满了温柔的无奈。
他话出口的时候,就变得不那么有底气了。
他是你以前的属下,你要是有一天想起来了,真得给他好好道个歉,秦宿舟接过了他的话头,整天被你剥削,还替你背黑锅。
晏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面色柔和了些,那你跟他说什么鬼鬼祟祟的,瞒着我?
就是瞒着你。晏珏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秦宿舟便索性跟他挑明了,没料到你听墙角,下次不会了。
晏珏听得胸口一闷,那你要去哪里?
去你不在的地方。
晏珏闻言,刚歇下的怒火腾得涌起,一掌拍在桌上,锤得茶盏都翻了。
又是以前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你凭什么瞒着我?
会影响你的灵基。秦宿舟面色如常地扶正了他面前的茶盏,擦去了桌上的水,又添了些茶水进去。
那等我去了不冰湖
也不行。秦宿舟轻声却坚决地打断了他,那地方太危险。而且他不确定晏珏为何会忘了那些,如果强行让他回忆起来肯定会给他的身体带来负担,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承受不起。
太危险?晏珏挑起眉毛来,那你呢?你不危险?
危险,所以只有我一个陷入这种危险就够了。秦宿舟把茶盏塞他手里,而且这篓子一半是我捅的,跟你关系不大。
晏珏死死地瞪着他,秦宿舟的脸上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浅笑,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恼火。
你生什么气呀,我根本就是个在你漫长的一生里出现了不过几天的人,怎么样都与你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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