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弟总想让我心软——阪漆(4)
突然,牧恒仿佛听见了什么,抬起头望向左边,这时候牧烟走了进来,低着头在说些什么,但似乎一句话还没讲完,牧恒便冷下脸扬起手一掌掀在了她脸上,把她扇到了地上。
这不能有声音吗?晏珏问,牧烟说了些什么啊?
好久不用,这怎么弄的来着?秦宿舟晃了晃那个铃铛,却无济于事。
他还想再琢磨琢磨,晏珏却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画面里有动作。
这时候,牧烟力不及牧恒想要逃走,却被扯着头发一把拽了回来。牧恒从桌下拿出一柄匕首,狠狠往她的心脏处扎去。
一刀、两刀、三刀喷射而出的鲜血霎时染红了整个画面。
虽说修士筑基后,只要灵基不动摇,肉|体的伤痛大多可以自愈,但疼痛却是分毫不少的。即使没有声音,秦宿舟仍旧能听到从牧烟撕裂的嘴角里流出的惨叫。
牧恒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她稍有些反抗便拳脚相加。过大的动作不知掀倒了什么,尸体的视线很快被遮住了。
真要命,这声音怎么弄的?
听不到声音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秦宿舟有些暴躁,死马当活马医地用力拍了拍铃铛。
霎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铃铛里传了出来,刺得两个人齐齐一跳,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然而这才是开始,尖啸连绵不绝地从铃铛中发出,与其是人发出来的惨叫,更像是指甲刮过铜质的门板的摩擦声,粗粝而狰狞地磨过耳朵。
秦宿舟不得不再次狠狠拍了拍那个铃铛,让它赶紧闭嘴。
与此同时,画面终于亮了起来,却变成了秦宿舟的脸,能看到他似乎问了些什么,却因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而皱起了眉头,然后便是一阵剑光。
玉镜到这里便彻底暗了下来,随着灵力的退散逐渐消失了。
这秦宿舟皱了皱眉,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抬起头,想问问晏珏有没有什么想法,话没出口,却见他紧阖双目,脸上褪得一丝血色也无,长睫无意识地轻颤着,仿佛一捧就碎的蝶翼,脆弱得颇有几分病态美。
嗯要是不长得比他高就更完美了。
晏珏?
晏珏没有回应,嘴唇一张一合地颤抖着,秦宿舟侧过头去,听到他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喊着类似于阿姐的人。
秦宿舟奇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晏珏?你醒醒!
晏珏终于慢慢睁开眼,眼里血丝密布,一片赤红。
灵力消耗过多了?秦宿舟拧起了眉,抓起他的腕子试图探一抹灵力进去,晏珏却抢先抽出了自己的手。
师兄那点儿灵力就别用在我身上了,晏珏弯了弯唇角,笑得有点勉强,我没事,就是刚刚那个声音让我有点不舒服。
秦宿舟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那声音是挺让人难受的,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更何况晏珏的灵力高上他许多,怎么会连这点声音都受不住。
接下来怎么办?晏珏问他。
本来我以为会从这个东西身上得到些什么的,秦宿舟踢了一脚那尸体,现在却是一团乱麻。
按照牧恒对牧烟的态度,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还不一定,他叹了口气,可能牧烟仍然受制于牧恒,也可能是牧烟想要报复他,总之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找出阵眼,晏珏说,不如我们再去药坊一次,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秦宿舟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法子,不由得点点头。
晏珏便立刻要动身,还没迈出腿,脚下便横了一只黑靴。
师兄?晏珏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你不觉得天色有点奇怪,秦宿舟道,我从早上进城,到现在为止至少过了六七个时辰,可是天色还是大亮,说明咒术改动了天色。
晏珏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秦宿舟望着他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所以说,现在应该早已入深夜,你刚刚又耗费了不少灵力,还是歇一歇有利于恢复。
晏珏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夜长梦多,我撑得住。
你撑得住,我撑不住。秦宿舟抱着胸一脚跨过牧恒的尸体,晃悠往外走,我要去客栈休息,你来不来?
秦宿舟被牧烟盯上了,还没半点灵力,晏珏哪里能放得下心让他一个人落单,挠挠头,也只能跟着他走。
走了没两步,前面的秦宿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师兄?
晏珏的话音刚落,一支素白的茶花被抛到了怀里。
谢礼。秦宿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拿捏得轻飘飘的。
顺便,生辰快乐。
秦宿舟送了花以后就一直很后悔,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受了点蝇头小利就莫名其妙地妥协给了这个奇怪的师弟一样。
也是师兄当的久了,看到晏珏受了伤还是习惯性地想保护他,秦宿舟不太愿意承认这是出于关心,便把它归咎为自己今天跑累了需要休息。
但晏珏很开心,他把那枝花当宝贝一样,给它特地量身打造了个冰匣子,郑重其事地收进了储物镯里。看得秦宿舟更后悔,回到客栈直接翻身上了床,脸朝墙,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合上了眼没多久就迷糊起来,按道理来说他本来不应该睡得着,影山药坊、牧恒、牧烟他脑子里还装着许多东西,但不知为何,明明外面亮堂极了,明明屋里站着他讨厌的人,大脑却还是逐渐混沌,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秦宿舟被人摇醒了。
师兄师兄!那人的声音很急,快醒醒啊,我们好像又被人下套了!
秦宿舟捏着额角直起身,眼前的人脸还没看清,便陡然觉得身下的触感不是很对劲。
睡前还是柔软的床铺,现在泥土的碎屑从指缝落下来,身下的石板被日光烫热,温度透过外袍传到了腿上,秦宿舟脑袋嗡得一响,灵台霎时清明起来。
他环顾四周,这附近哪里还有客栈的踪影?日光大作,礼乐齐鸣,觥筹交错的宾客,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水席,他抬起头,牧恒暴突的眼珠正跟他对视着,白绫绕过他的脖子悬挂在房梁下,随着微风晃动着。
他们回到了影山药坊的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开学了忙疯了orz感谢小天使的花花~
第5章
师兄,醒啦?晏珏蹲在他旁边,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实在不懂咒术,刚刚不过调动灵息运转了三周天,再一睁开眼,就成了这样。
秦宿舟也懒得跟他计较不懂咒术怎么会知道瞳言术这种小事,赶紧站起身扫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存在的施咒人。
这就麻烦大了。
这种大型咒术最要紧的就是找出阵眼,所谓阵眼,用以承担灵力辅助施术的法器,一般存在于施术人身上。可目前为止,除了出现的两具牧恒尸体,正主他们连一眼都没见到。
对了,那个秦宿舟拍了拍脑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那个小少年的名字。
谁?晏珏问道。
穿着宝蓝色衣裳的,年龄不大,应该是跟他父亲一起来的秦宿舟解释着,视线从举杯相庆的人群中快速扫过,蓦然一亮,就是那个!
晏珏眨眨眼,看着他眼里的亮光很快又灭了下去,转而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
秦宿舟盯着那个跟着他父亲举杯敬酒、面带笑意的少年,叹了口气。
还是逃不过。
没什么,我们去看看牧恒的尸体。
这是他第二次碰这具尸体了,说实话牧恒的死相狰狞至极,他并不是很想碰。这不,只是碰了碰他的脸,尸体就哇得张开了嘴,吐出了一条断裂的舌头。
我来吧。晏珏看出了他的勉强,上前一步踢走了地上的断舌,解开了白绫,把人放在了地上。
秦宿舟撇了撇嘴,跟他一起蹲在了地上,解开外袍摸了一遍里面,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倒是晏珏从他的外袍口袋里倒出了一个桃符。
他怔了怔,分明先前摸尸体外袍的并没有摸到。
并不是那种家家户户过年挂在门口驱邪的桃符,上头用朱笔勾出了一颗蟠桃的形状,红墨点点滴滴地落在桃符上,绽开一朵朵血红色的花,颜色艳丽得仿佛是用人血涂上去的一般。
这是桃源?
鸟不拉屎的碧海角消息还挺灵通。秦宿舟挑挑眉,抬起头。
桃源的杀手可是杀了圣阁之主,闹得天下大乱,尊主都出面了,晏珏有些无奈,全修真界上下,就算是住在地底下,都得知道桃源这个杀手组织了。
只不过桃源倒不稀奇,怪就怪在为何会出现在这假人身上?秦宿舟啧了啧嘴,难道还想误导我们是桃源杀的人不成?
诶,晏珏的视线落在了他背后的屋子里,这是不是用瞳言术看到的那间屋子?
秦宿舟点头,看上去是。
晏珏将桃符收进怀里,踏进了屋子里。秦宿舟则看着这具尸体陷入了沉思。
他能肯定,之前碰到牧恒时他的慌张不似座位,显然没有预料到,用来顶包的尸体是灵机应变拿出来的,不在这一场计划之内。如果想要找出阵眼破解迷阵,眼前这具尸体一定是障眼法,而用瞳言术看到的东西一定是关键。
画面、声音、那个诡异的声音秦宿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拿出白玉铃,指尖凝起一丝灵力注入,玉镜再次在面前展开,牧恒的脸随着再一次出现在了画面上,但秦宿舟却闭上了眼,凝神仔细辨认那尖锐粗糙的声音。
师兄!晏珏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我有发现!
秦宿舟睁开眼,止住了咿呀乱叫的铃铛,我也有。
晏珏眨了眨眼,不然,师兄你先说?
瞳言术里的奇怪声音一定不是凭空而来的,说明当时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他附近,秦宿舟直起身,我重新听了一遍,发现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而且仔细分辨的话,能听到有人求救的声音,他顿了顿,看着他身后那间屋子,如果这间屋子是真的话
是真的。晏珏打断了他的话。
秦宿舟挑起眉,你找到了?
晏珏举起手里的桃符,把这个按在屋子左侧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个地道。
秦宿舟跟着他进到屋里,看着延伸到黑暗深处的阶梯,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故意不接受咒术主人的引导找到了线索,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顺水推舟,颇有些请君入瓮的架势。
说明两点,第一,怪叫声作为线索的源头一定跟施术人的目的有关,第二,有人在远处监控他们,发现他们找到了这条线索之后特地将他们移到了这里,并且加上了这片桃符,引诱他们进一步深入。
师兄?晏珏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你在担心圈套吗?
秦宿舟呼出一口气,被人掌控的感觉可不好。
我们早就入了这个圈套,晏珏道,牧烟先前明明极其迫切想带你走,现在却放着大好机会不行动,说明这条路的尽头跟她带走你的目的一致。
所以你怎么想?
我有信心不会让他们得逞,无论他们有什么想法。晏珏转过身,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所以不管师兄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
秦宿舟不由得轻笑出声,眼底却是冰冰凉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我说得很清楚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关于这个,我想过了,晏珏一本正经地说,像是在发表什么重要结论一样,考虑到师兄目前的身体状况,碰到危险很有可能乱来,所以不管师兄怎么想,我的想法不会变。
你
之前牧烟快追上师兄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师兄是打算引爆灵基吧?晏珏难得强硬地打断了他,现在你的灵基只是碎了,还能修补,一旦损毁就是不可逆,还会对肉|体造成严重的损伤。
鉴于他说的很有道理,尽管秦宿舟很想反驳,但一句话也说不上,气得闷头直接走进了地道。
师兄,等等我!晏珏赶紧跟上。
地道里阴沉幽暗,外头是永昼,这里便是极夜,没有一丝灯光,秦宿舟只能燃起火折子充当光源,但黑夜无尽头,微弱的火折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没有人讲话,只剩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荡在地道内,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但秦宿舟正在气头上,晏珏想开个口打破尴尬的气氛,被他一个字就扔了回去。
师
滚!
没办法,晏珏抿抿唇,边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缀着,边下意识因为周遭阴冷的氛围默默地抱紧了自己。
然而没两步,前面的秦宿舟便突然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有死人?
还是快腐烂的那种?
师兄失了灵力,嗅觉不灵敏,我隔了好远就闻到了腐臭味想说来着,但师兄让我滚。
晏珏,秦宿舟没好气地转过身,你娘给你生了张嘴是用来专门气我的吗?
晏珏眨了眨眼,我只是实话实说。
秦宿舟给他翻了个大白眼。
这些就是之前在白玉铃里听到求救的那些人吧?不过这尸体腐烂了好些日子了,晏珏蹲下身子,手中结了一寸冰刃,在腐烂的尸体上翻找着,而且比起外面的尸体,这应该是真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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