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GL)——宁远(302)
而阿难则开始不安分地蹬腿,似乎不把她抱到妹妹身边不罢休。
好好好,来,过来和妹妹亲近亲近。小祖宗你瞧,这是你阿满妹妹。
童少悬抱着她靠近阿满,两个人近距离对视,全家人都在注视着她俩的反应。
阿难慢慢地伸出脖子,越靠越近,嘟起小嘴对着阿满圆乎乎的脸蛋亲过去。
啊你这个小坏蛋,要亲妹妹!
太可爱了!
童家上下一阵被可爱化了的低叫声,就等着看这对小姐妹第一次亲近的场面。
阿难像个爱护妹妹的姐姐一般,在阿满的小脸蛋上亲上了一口。
谁能想到众目睽睽之下,阿难这一口上去居然没离开,并不是亲阿满,而是如同章鱼一般吸住了。
阿难?阿难?你这孩子怎么吸妹妹?
作为母亲的唐见微这会儿有些尴尬,但还是保持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语气上也没有责备,只是想让阿难快点松口而已。
可是无论唐见微怎么说,阿难都不放开嘴,依旧吸在阿满的小脸蛋上。
不仅吸,还往里嘬了两口。
而此时阿满原本呆呼呼的小脸,渐渐有了一丝想要哭的意味。
眼看着情况不妙,下一刻阿满可能就会嚎啕大哭,抱着阿难的童少悬轻轻把她往回扯了扯,在阿难的耳朵边警告她说:
够了啊!快点松口!不然你的小屁股难保!
想到先前阿难抓周的时候那一通怼天怼地的折腾,完全是小魔王的性格初见端倪。如今看见可爱的妹妹竟然一口吸了上去,怎么也分不开。
要是这小混蛋没轻没重,真把妹妹吸疼了怎么办?
童少临和路繁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在一旁笑眯眯,丝毫没有要上来将阿难分开的打算。
毕竟她们对阿难的习性还不太了解,没有亲眼看过她拳打脚踢的抓周现场那热闹场面。
看她吸着妹妹的脸蛋,童少临还笑着说:以后阿难一定是位好姐姐,看她这么小就喜欢黏着妹妹,有她们在,往后童家小姐妹们依旧是感情深厚,一致对外。
两位娘亲在这里乐呵,阿满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失控。
原本雪团一样白嫩的小脸如今越来越红,大眼睛里也含着眼泪,似乎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妹妹都这样了阿难还丝毫不想松口。
不仅不松口反而越吸越紧,甚至为了不让阿满逃走,阿难伸出小短手捧住了阿满的小圆脸,让她无处可逃。
受到惊吓的阿满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哇的一声暴哭,几乎将后院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童其琛,你快给我住口!童少悬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喝止,立即将她往回抱。
阿难再厉害不过也就是个刚刚过一周岁的婴孩,被童少悬这么一隔,立即与阿满分开了。
分开时只听噗的一声清晰的响声,阿难的嘴从阿满的脸蛋上离开时,就像木塞子从琉璃瓶里拔出来的声音一样,可见她吸得有多牢固。
阿满细嫩的脸蛋上留下了一个小嘴印子,红彤彤的,还沾着些亮晶晶。
刚才在唐见微怀里乖乖巧巧的小阿满,此刻大哭不止,声音极有穿透力,将童府院子里树上的鸟都给惊得一干二净。
以前阿满虽然爱哭,但是哭得还算斯文,此时却是撒开了哭,哭得地动山摇,哭得满头大汗。
阿难这个罪魁祸首不仅不知悔改,看到妹妹狂哭的样子反而还哈哈笑了起来,嘴里哒哒哒个不停,得意洋洋。
唐见微跟童少悬都快气得头顶冒烟。
这孩子可真是出人意表。
唐见微心里着恼,对着阿难穿着厚实袄子的屁股打了几下。
你这孩子,怎可这般粗野?瞧把妹妹欺负的!
若是阿难现在已经会说话是个大孩子,一定要让她立即向妹妹道歉。可惜阿难还是个连喊一声娘都需要碰巧了才喊得出来的小稚儿,跟她说大道理也不听,道歉更是不可能道的。
还肆无忌惮咯咯笑
童少临和路繁都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看到这场面也是觉得好玩得紧。
童少临还说阿难这是对妹妹爱不释口,刚见面就吸了这么一大口,估计往后又是一对欢喜冤家。
唐见微和童少悬这对当娘的,只能频频帮阿难道歉。
会不会和她的小姐妹成为欢喜冤家尚不可知。
不过童少悬和唐见微已经预见,她们这宝贝女儿一定是她们的冤家。
刚一岁大就开始惹事,往后还有多少祸等着她闯呢。
光是想想以后帮阿难善后,唐见微和童少悬对视一眼已然苍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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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给我啵唧一口!
阿满:你给我等着!
第281章
看着大姐和四妹两家子在这儿其乐融融, 站在一旁尚未成亲的童少潜有些插不上话。
回来不久之后她就听说阿白已经搬离童府一段时日了。
阿白在别的坊内寻了一处宅子暂时租下,平日里没少帮各大世家女子们挑选配饰,梳妆打扮。
明年正月里的盛会和各大赏春宴, 是贵女们争妍斗艳的重要日子。
她们必须从现在开始筹备, 到时候才有艳压群芳的可能。
这是在大苍女子之间非常传统, 且极为重要的一种彰显自己身份的方式。
所以在博陵, 一位能够引领时兴, 让世家女出风头的妆容师, 相当炙手可热。
毫无疑问,今年博陵府内最知名的妆容师便是曾经的白二娘,如今的白肇初。
阿白成天忙得脚不沾地, 名声鹊起。
她的名号已经传到了童少潜的耳朵里。
真好。
童少潜很为阿白高兴,毕竟这是阿白一直以来的理想。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名利双收的路上顺利前行。
而童少潜在返京之后,也收到了不少豪族家宴的邀约, 忙起来更是连茂名楼都顾不上。
唐见微让三姐专心做自己的事儿, 茂名楼这边她完全可以兜得住。
不止是茂名楼, 连带着闲来馆的版图也在渐渐扩张。
唐见微从菿县回来之后,正是气势勃发之时。
外祖母的过世让她惋惜, 更是明白古往今来无论是帝王还是圣贤都难逃一死。
人生短暂, 不可虚度光阴,想要做的事得立即去做,蹉跎半分都是对自己的亏欠。
茂名楼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在去菿县之前卫慈留给她的任务从吴家手里并敛赌坊的事, 她也真正开始着手去做。
短短半个月的时日, 钧天坊临近的三个坊内, 所有的赌坊都被她收入囊中。
而沈绘喻与唐伏在不断地帮她招募精英强将。
唐见微原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 收服了曹隆之外那些在博陵盘根多年愈发式微的老派帮派之后,手持承平府牌符的唐见微,正式取代了曹隆,成为博陵民间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新一代霸主。
吴家的赌坊生意是吴家最重要的营生之一,被唐见微围追堵截拆了个七零八落,加之唐见微手中唐氏赌坊的兴起,抢了不少生意,让吴家一时间损失惨重。
而让吴氏一族雪上加霜的是,博陵吴家嫡系里最有威望,曾在先帝之时拜相的吴老爷子,突发疾病,猝然过世。
吴老爷子的离世,让吴家失去了主心骨。
嫡系之间原本就有些藏在明面之下的暗涌,随着吴老爷子的离去,也逐渐无所顾忌地摆在明面之上,到了争夺、分裂的边缘。
吴家老爷子的灵堂全都是人,吴显容还未进吴家大门,就嗅到了浓浓的香火气,忍不住咳了两声。
憧舟站在她身边,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穿着一身丧服,站在人群最外面。
这个她许久没来过的府邸,曾经在她记忆里又高又庄严的院墙,此刻挤满了人,草木凋零,池塘浑浊,旧了乱了脏了。
吴家人老了。
尽管吴显容不喜吴家所做的一切,可她五岁到十二岁这七年里,耶娘忙于政事,无法照顾家里,便将吴显意和吴显容两姐妹放在阿翁家里养着。
吴显容可以说是阿翁养大的,阿翁离世,她自然要来送阿翁最后一程。
吴显容看见吴显意站在人群中间,被宗族里的叔伯、哥哥姐姐围着,正低声说什么。
吴显容并不想进去,便和憧舟坐到角落的石凳之上,看吴家的热闹。
吴显意的耶娘这几日忙着丧事,多日未安睡,这才睡下去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叔伯和长辈们便将吴显意围了起来,让她将吴老爷子的宗族之符牌交出来。
如今老爷子过世,你们家不过行三,论起来怎么也不该执掌吴家家主之符。
吴显意的大伯对她语重心长。
一边的哥哥姐姐们也在附和:正是如此。阿诉,你不过二十郎当岁,哪里懂什么宗族事务?将家主牌符交给大伯,由他来接任吴氏宗族的事务,也让人放心。
而且你一个监察御史,常年要往外地奔波,若是家族里出了事也找不到你人啊。
就是,老爷子之前是有事让你们差办,这才将符牌给了你们,结果你们老三家就长期霸占着宗族符牌,这哪合规矩?
吴显容在人群之外,这些嗡嗡作响的碎语倒是引她发笑。
吴显意这二十多年来,生命之中只有为吴家卖命这一个准则。
为了吴家,她放弃了人生之中无数重要的人和事,像个傀儡一般和澜家联姻。
吴显意这样的人,能够一手撑起吴家,处理那么多琐碎之事,能与澜氏联姻,还能和天家在暗中交锋不落下成,吴显容明白,即便不愿意承认,但吴显意是个非常厉害,且心思缜密的人。
可是,再厉害又如何?
她没有自己的气没有自己的魂,她只不过是耶娘手里的提线木偶。
她牺牲所有来保全吴家,到头来这傀儡却还被吴家的人数落,老爷子尸骨未寒,就开始要她交权。
吴显容咯咯地笑出声来。
看着这样的吴家,当初她离开是对的。
如今她回来,除了为了安抚心底里与阿翁的一丝温情之外,便是来看热闹。
看看吴家的人还能将脸丢到什么地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沉默的吴显意,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吴显意搭理。
吴显意披麻戴孝,规规矩矩地给阿翁上香,之后安静地烧纸钱,仿佛周围所有的言语都不存在,这些人也都没入她的眼。
她眼中只有眼前的那捧灰。
阿诉,不用假装听不见吧?
大伯走到她身边:你以往为吴家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可你们连续丢了好几个赌坊,这事儿也瞒不住。说到底还是你们能力不足,长此以往宗族营生锐减,拿什么巩固宗族之势?
吴显意继续丢了一叶纸钱到火盆之中。
哎,大伯,您甭提赌坊的事了。吴显意的堂哥吴兼在大伯身边阴阳怪气道,这赌坊被吞可不一般,那可是唐家三娘子干的事儿。您在这儿责备阿诉也白搭,她呀,是不可能从唐三娘的手里将赌坊给夺回来的。
大伯问道:为何?
吴兼说:您怎么不知道啊?这唐家三娘子可是咳咳。
他故意压低了一些声音继续为大伯答疑解惑:这唐三娘曾经和堂妹有过婚约,可惜后来被天子一道敕旨远嫁东南。而堂妹呢,估计一直都惦记着唐三娘子呢。如今唐三娘子连孩子都生了,这会儿抢了咱们吴家的赌坊,堂妹肯定还惦记着当年的小情儿,不肯见真章。
被吴兼这么一说,大伯似乎才将关系理顺了,提高了嗓音说:唐三娘子,那不是唐士瞻的二女儿?原来如此。阿诉,你当真为了一个早就嫁作人妻的旧相好,连吴家的产业都不管,拱手让人?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特像回事儿,不用明眼人,即便是瞎子也能听出这二位的双簧正是为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吴显意和对家的那些余情未了。
正是为了证明她的能力不足以掌握吴家家主牌符。
他们这番话一倒而出,灵堂之上议论纷纷。
吴兼看着吴显意依旧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侧脸,似乎全然没将他方才那一番卖力的讥讽放在眼里。
吴兼自小就活在吴显意的阴影里,他耶娘凡事都要拿吴显意出来挤兑他一番。
说吴显意多能干,在国子监多么出类拔萃,诗赋策论无所不精,聪慧无双,年纪轻轻就进了御史台,三年时间就摘掉了里行二字,成了大苍历史上最年轻的监察御史之一。
吴兼原本就不是个聪明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塌糊涂,吴显意的光芒自然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但凡稍微放松一下,都会被他耶娘臭骂。
吴显意太过出色的人生履历,让吴家宗族同辈倍感压力。
这股压力渐渐地发酵成了怨,成了恨。
如今老爷子一死,一直对老三家看不顺眼的全都联合在一块儿,要的就是将吴显意这一支拉下来。
吴兼见吴显意还是不为所动,眼皮子跳了跳,道:
所以阿诉成婚这么久,妹媳妇的肚皮一直没动静,莫非也是因为那唐三娘?不应该啊,以阿诉的聪慧不至于因小失大啊。咦?莫非你早就想好了计策?那唐三娘所生的孩子不会是你的吧?这么一说倒能说得通了!若那孩子是你的,无论现在唐三娘抢多少赌坊到手里,回头也都是咱们吴家的了。难怪阿诉你这么能沉得住气,哈哈哈,妙,真妙!
吴兼的笑声在肃穆的灵堂内显得格外突兀。
来此吊唁吴老爷子的旧友故吏们听到此人极不恭敬的言语和笑声,纷纷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可是此人是吴家人,说的也是吴家内部的事情,他们这些外姓人不好掺和,所以也只能用眼神责备。
但只用眼神谴责,实在不疼不痒。
吴显容坐在人群之外,将这吴兼放的屁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沉着脸,站了起来,将随身携带的鞭子一边从腰间抽出来,一边推开人群往里走。
憧舟立即追上去。
吴兼还站在吴显意身边大放厥词,脸上带着极尽嘲讽和得意的笑容,又说了两句,被向着他走来的女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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