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GL)——宁远(287)
唐见微还真是不怎么担心:三姐,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生活没有主心骨么?无论赚多少银子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或许你缺少的便是那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自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和局限。
如今茂名楼已经在谋划开启第三楼,咱们也不可能永远将茂名楼握在手上。年纪越来越大, 是时候可以开始物色接班人了。
正好这段时日上门拜师的人张袂成阴, 咱们可以一块儿筛选筛选,选个精明能干的小徒弟。等到咱们把小徒弟培养成熟,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咱们便可以将所有的产业甩手出去, 逍遥自在种田归老。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把茂名楼当成阿猫阿狗似的, 随便就能甩出去。你也不担心万一收了个混蛋徒弟, 将你们唐家好几代人才积攒下来的产业全都败光么?
那三姐的意思是?
自然还是传给自家人靠谱点。
三姐是说传给下一代?唐见微道, 可是三姐你也知道,掌勺这种事除了后天勤奋,天赋也很重要。咱们家有大姐那鬼斧神工的手艺压着,我就怕阿难这一辈的孩子们说不定也会有影响。万一都是那不知咸甜,不分酸苦的人,咱们也没提前收徒的话,那才是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一提到大姐的手艺,便像是被挠了痒一般,唐见微和童少潜忍不住挨在一块儿咯咯地笑不停。
顺便回顾了一番大姐曾经做过的所有让人难以置信的美食滋味。
正笑得东倒西歪之际,忽然听见大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俩回头一看,童少临正挽着肚皮隆起的路繁,两人从花园那头往她们的方向散步而来。
唐见微和童少潜同时惊叫,挽着彼此立即抛开。
童少临:原本我还没往那方向想,看这做贼心虚,想必这俩兔崽子在说我坏话呢。
路繁到底是习武之人,即便即将临盆,姿态也比一般的孕妇要挺拔。
路繁道:还能说什么,定在说你做菜那事。
童少临轻哼一声:兔崽子们嫌我做饭难吃,我还偏偏不做给她们吃。这辈子就做给我的小君吃。
跟童少潜一块儿因为贵妃宴扬名的,还有白二娘。
但凡在贵妃宴上见到过长公主的人,都记得她那一袭让人过目不忘的华裳,配色极其大胆、出挑而精致。
那些个明日里都喜欢斗花争艳的贵女们纷纷打听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卫慈对白二娘的侍奉相当满意,也有意帮她造势,特意在某次雅聚之上将她的画给搬了出来,褒扬了两句。
一时间白二娘的才名传遍京师。
上门要找她化妆的贵女们几乎将童府的门槛给踏烂,而她寄卖的几副画更是被高价抢去,画坊的老板们也混在往童府投拜帖的贵女堆里,想要与白二娘商谈寄卖画卷,甚至是直接入驻画坊的事宜。
这可是完全出乎白二娘的意料。
她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偏偏童少悬跟着耶娘和大哥回了昂州,她便去找唐见微商量。
搭上了天家的顺风车,这可是普通人几辈子都盼不上的大好事儿。唐见微道,既然是长公主给你的机会,甭客气,能扬多大名就扬多大名。这是你的才能啊阿白,又不是偷来窃来的,你的才能终于寻着机会被世人所知,有多少人想扬名立万却一辈子都寻不到契机,你自个儿的本事可别白白浪费了。
白二娘一直都觉得唐见微活得通透,不仅仅是脑子好使,做什么什么成,而且真的洞彻事理。
身在凡尘却不雍俗,自有七窍玲珑心。
唐见微说什么白二娘就应什么,照着她的指点行事,还让唐见微给她起个正经名字。
白二娘道:我耶娘都没念过书,大字不认,一直喊我二娘也喊习惯了,肯定起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唐姐姐和长思对我好,让我住在童府打扰了这么久,还将我的事儿放在心上,以后我肯定要报答你们的。现下还得麻烦唐姐姐一遭,麻烦唐姐姐给我起个能让人愿意叫的名字。
她们家阿难的大名还没起,倒是要给白二娘先张罗。
唐见微看着白二娘的时候,便有了种看女儿的心态。
原本这事儿应该交给童少悬才是,读了一肚子的书随便起个名字还不容易?
偏偏童少悬被天子一句话指派了出去,跟着耶娘回了菿县,探望长孙外祖母去了。唐见微得在家照看生意,照顾阿难,两人要忍受数十天的分离之苦。
没辙,这名字唐见微就给起了吧。
第二日唐见微写了三个字给白二娘。
白二娘将纸一展,上书白肇初。
伊上古之初肇,自顥穹生民。你便叫白肇初吧,字子攀。这是你人生另之起始,希望此名能够让你神来气旺,一切顺遂。无论往后遇见什么事,都希望你都有重新出发之气魄,行万川之果敢。
白肇初看着这三个字,很是喜欢。
谢谢唐姐姐赐名!
她写了信回夙县,将得了名字一事告知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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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袭派了一队亲兵跟着童少悬去菿县,话面上说的是,这一路往东南去路途太远,怕童少悬会被山匪盯上,特意差人护送。
有天子亲兵在侧,无人敢接近。
童少悬心里明白得很,天子担心她的安危倒是其次,毕竟卫袭治下河清海晏,山匪实属罕见,而且她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哪个山匪不要命,敢在官道上犯事儿?
不过就是怕她不如实禀报罢了,派了眼线过来,一查究竟的。
童少悬也是挺没辙。
她拿的是卫袭的俸禄,便要帮卫袭分忧,这便是做臣子的本分。这趟菿县之行她必定得走。
可是说到底外祖母不想回朝,她也不能硬拽。那可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外祖母啊,童少悬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两头都是难事,不太好办。
童少悬想着,她得先了解一番外祖母的真实想法,回头带这群天子的眼睛到了菿县不好临时演戏,这戏得提前对好了。
才走到半道上,童少悬便发了快信去了菿县,算算日子应当会在十日后收到回信,以她的脚程应该会抵达徐县,便留下了徐县的驿站地址。
十日之后童少悬入住徐县驿站,第二日果然收到了回信。
这封信是童长廷亲笔所写,看完信之后童少悬心慌不已。
速速写了两封快信寄回博陵,一封寄回童府一封直接呈交天子。当日童少悬便收拾行装离开了徐县,火速向菿县奔进。
唐见微写了拜帖送去王弘阔的府上,两日之后两人于王府相见。
唐见微一见着王弘阔,便发现他苍老许多。
以前阿耶还在世之时,王公时常会上唐府来,每回到唐府都会给她和阿姐带些时兴的零食和小玩意,所以她和阿姐都很喜欢阿耶这位恩师。
在唐见微的记忆中,王弘阔身形板正,面相酷冷,美髯浓密丰厚,被打理得颇为精致,还用小巧的胡夹夹着,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满袖清风的清贵之态,便是大苍最典型的文臣贤者的模样。
可时隔数年再见,王弘阔身子有些佝偻,两鬓白霜赫然,脸上的皱纹和凌乱干枯的胡须更是让唐见微心酸。
说起这几年的变故,王弘阔哀叹之余,也向唐见微道谢。
他早也知道这次若不是那年轻的大理寺丞力保他,恐怕他此时已经身陷囹圄。
唐见微看见王弘阔便觉得阿耶的影子在其左右。
作为王弘阔的得意门生,唐士瞻不仅继承了王弘阔的学识胆魄,更是在气度和谈吐之上都深受影响。
唐见微恍惚之间,总有自己正在与阿耶相谈的错觉
王公何须道歉,王家之事便是我唐见微的分内事。如今我阿耶不在了,我自当替他尽孝。
王弘阔与唐见微泪眼相看,深谈了许多,更是将府上与唐见微同辈人介绍与她。
王弘阔道:你们年轻人都是大苍的栋梁,往后需常常走动,互相帮持,莫让那情谊再淡薄了。
刚从王家回来唐见微就收到了童少悬的快信。
还以为是阿念太想她给她写的情书,拆开信一看,甫只扫了一眼便让她脸色发白,立即拿了信推开屋门,找童少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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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凤华宫。
卫袭要来凤华宫没有提前支会,下了御辇,将手中的玄底龙纹的小瓷瓶握在手中,又将另一个赤瓶携带着,不知想到了何事,面上漾着淡淡笑意,往里走去。
内侍跟在身后刚要宣驾,便听到凤华宫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听上去人数还不少,全都是女子的声音。
卫袭对内侍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开口,双手背于身后,轻声往里走。
刚刚走到院前,便听一阵热闹娇媚的叫好声。
哎呀童校尉好生厉害!
这剑舞得可叫人眼花缭乱!
呀呀呀呀,童校尉好俊俏。
卫袭:
内侍也听出来了,在这儿花痴的都是后宫嫔妃,足足有十五六人。
众人之间的童少灼穿了一身干练的毛领皮袄子,头束银冠,内搭长摆,这便是时下博陵城内男女皆可,最为时兴的装扮,衬得人俏美绝伦。
她手里一把木剑晃得人眼睛都疼了,刚刚剑指苍天,下一刻未瞧上一眼,回身猛刺,直接将身后悬在半空的梨给切成了两半。
裙边还在空中旋摆,梨已然落地。
又是一阵含羞带怯的娇笑赞美声,咿咿呀呀的,让内侍的脸彻底黑了。
嫔妃们涌到童少灼身边之时,内侍总算是受不了,开口了。
圣人驾到
这一声喊出来,可是让嫔妃们惊得双腿发软,跪了满院。
童少灼立即行礼,倒是没有任何犯错的慌张,见着卫袭笑靥粲然。
碍于院子里太多人了,童少灼没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喊一声亲昵的卫姐姐,随那些心惊胆战的嫔妃们喊了陛下。
卫袭没应任何人,扫了一眼童少灼,对她说:童校尉,你进来。
喏。童少灼急忙跟了进去。
寝殿的大门合上,嫔妃们都抬起小脑袋往门口的方向看。
诸位快些回吧。内侍低沉着声音劝了一句,字面下的意思便是趁着天子没发火,你们赶紧抱着还热乎的脑袋快些回去吧,还看!
寝殿关,只剩卫袭和童少灼。
童少灼没想到今日卫袭会来,有些喜出望外,将木剑放到一旁,净了手,想要上前亲近亲近卫袭。
卫袭却将瓷瓶子丢给了她。
这是?童少灼打开瓶塞,嗅到瓶子里传来异香。
不是你向朕讨的么?卫袭坐在床榻上,竟开始松衣领。
啊?童少灼见她一入屋便扯开了衣领,露出一截白嫩雪肤,一股子热劲儿立即从心坎里往脑袋上涌。
我,我向陛下讨的?
忘了?
和童少灼私下相处的时候,卫袭很少有这般严肃冷冽的时候。
童少灼被她凌然之气震得有些不敢动弹,脑子里更是发白,不太明白。
臣向陛下讨的,不是,不是那个么?
卫袭的瑞凤眼一抬,看她:宠幸你。
童少灼脸一下子涨红。
她再次低头看那小瓷瓶。
卫袭帮她解惑:这里面装的便是雨露丸。
第264章
这里面装的便是雨露丸。
雨露丸?
咕咚。
童少灼脑海里一时狂风骤起, 忍不住喉头滚了一滚。
陛下这么快就,决定了啊?
决定什么?
屋子里没留个侍奉的人,卫袭自己将头上的玉簪给解下来, 不带笑的表情和反问的语气, 让她看上去阴沉吓人。
宠幸的事儿。
童少灼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里略有些回声, 更显得此地清幽阴冷。
朕宠幸朕的贵妃, 还需思虑?
童少灼竟说:向陛下邀宠, 这么轻易便能邀到么?
今天童少灼的话格外多。
卫袭将外衫脱了, 一抬手随意放到一旁,对她道:向朕邀宠的人多了去,各种花哨的方式不胜枚举, 什么样自以为高明的手段都到朕面前表演过,其实都是可笑的闹剧。像你这般直接开口讨要的,倒是少数。
来。
童少灼听话地走上前,站到了卫袭面前。
这回卫袭给她的命令很明确, 没有任何误解的可能:脱了, 脱光。
君命不可违, 她只能照做。
卫袭坐在床榻上瞧她脱裳,目光很平静, 不像是欣赏, 也没有云雨之前的兴致,平静得让童少灼猜不出此时天子在想些什么。
平静得太像一位测不出心思深浅的君王。
待衣衫全部落到了脚边,卫袭还没下达下一步的指令, 目光在她的身上一点点地掠过。
卫袭目光像一团火, 又似冰, 熬得童少灼微微战栗。
眼前人的体貌和卫袭想得有些不同。
还以为脱了衣服肯定是铁一般的坚实, 可到眼前了, 还是一具女人漂亮的身子。
即便比一般未习武的女子紧实不少,但那身段还是玲珑娇媚,看着养眼。
除了一些早就料到的伤痕之外,蜜色的肌肤也不难看,倒是让她披上一层难纵的傲气,是卫袭没品过的滋味。
你竟也有害羞的时候。
卫袭抬起手,示意她再靠近一些。
童少灼单膝跪在床面上,手里握着雨露丸,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吃,该怎么吃。
卫袭将小瓷瓶接了过去:这雨露丸虽有同性生子之功效,但也不是百试百灵。雨露丸让人受孕的机理,首要的便是让蛇毒顺利入体。若是身子太强健的话,抵御了蛇毒便无法受孕,往后无论如何努力皆无用。而你这身子骨别说是被蛇毒侵入,就是活生生的黑眉王蛇在你眼前,估计你都能徒手将它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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