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GL)——宁远(253)
难怪唐见微嫌弃,这小孩儿脸上皱巴巴的,眼睛没睁开嘴却咧老大,猴头猴脑的样子实在跟唐见微所想象的孩子相差甚远。
宋桥哈哈大笑:你这傻孩子,婴儿刚刚出生都这样!长长就好看了!
童少悬问她:阿慎,你想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
唐见微想了想说:之前想了那么多名字咱们可以慢慢挑选,但小字我想好了,就叫阿难吧。希望起了这个小字,回头大灾大难见着了知道她已经受了很多苦,能放她一马。
宋桥听着觉得略有些不吉利,童少悬却是很喜欢:
行!就叫阿难了。一木难支,正是告诫她一人之力难以成事,当广交益友;而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多难兴邦,放之个人身上也可成立。阿慎,你这个难字藏了许多警省之意。
唐见微:
读书人是不是想太多了?
唐见微心道,其实我本意只是觉得生个孩子实在太艰难了。
第221章
阿难平安降生, 唐见微被接回了童府,好好调养。
终于当娘了,童少悬兴奋得屁股长钉子似的, 根本坐不住, 成天就围着唐见微和女儿瞎转。
天子听闻喜讯, 特准了童少悬十天的假,让她在家好好陪陪妻女。
童少悬早就准备了一堆的小玩具,每天从早到晚逗阿难,拿着拨浪鼓咚咚咚地晃,想要阿难注意到她。
阿难虽然还是个小婴儿, 但似乎对童少悬准备的小玩具也不太满意, 基本上不看一眼, 就算醒着的时候,眼神落在拨浪鼓上片刻之后,就会觉得无趣地移开。
童少悬:我已经感受到咱们家小神童非凡的潜质了。
唐见微靠在床上喝宋桥亲手给炖的鸡汤:啊?这才出生多久, 你能感受到什么啊?神童?
童少悬认真道:我能感觉到阿难对于这凡尘俗世的不屑。
我看是对你的不屑。唐见微喝完了,抬手将汤碗递到童少悬面前,童少悬立即上来接碗。
小悬子。唐见微美滋滋,我怎么有种太上皇的感觉?
童少悬:那太上皇,您老人家再喝一碗鸡汤吧。
唐见微:我这天天喝鸡汤都喝恶心了,再喝准得吐!
忍忍,不然月子里营养跟不上得落下病根了。
阿念
乖了太上皇, 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
敢情这太上皇是鸡汤味的。
唐见微刚刚将小阿难从自己身子里卸出来, 看着难看的肚皮可是真发愁。
正好吴显容过来看她, 陪她解闷, 她想起以前光华坊里面有个药铺子, 有专门卖给孕妇肚皮用的紧致淡纹的药膏, 特别管用,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
吴显容说:我去给你寻一寻。
吴显容带着憧舟一块儿往光华坊去,正好也给憧舟寻个大夫,看看腿。
憧舟因为腿伤不好骑马,吴显容特意找了辆马车来,让憧舟一块儿坐到马车里。
憧舟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吴显容扶她上去的。
憧舟赶紧道:主上,您别这样了,奴可以自己上去的,您可别累着了,应该是奴来照顾您才是。
吴显容其实也没好明白,时常还会咳嗽,但是憧舟的伤可比她要严重许多:矫情这个作甚,谁照顾谁不一样,回头要是我伤了也得你照顾我。
憧舟立即又道:主上才不会受伤!主上会一直健健康康的。
吴显容看她说得这么真心实意,觉得有点好笑又可爱,问她今年多大年纪了。
按照五娘子给奴定的生辰,算起来应该是十八了。
那你小我三岁,往后你别叫我什么主上了,也别自称奴,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姐姐就好。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往后咱们俩就姐妹相称,不分彼此。
主上这个称呼对吴显容而言别扭,姐姐这个称呼对憧舟而言也很别扭。
那我,叫您主上姐姐吧。
吴显容:
感觉更奇怪了。
憧舟身上有太多奴隶烙印,有着吴显容不太喜欢的卑微感,但她知道这是憧舟过往的人生所留下的痕迹,她就是被当做奴隶培养起来的,自然而然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在她身上,吴显容能感受到与自己相似的孤独感,这种孤独让吴显容觉得亲切。
当然,她也想从憧舟口中得到更多关于澜家的信息。
多重原因之下,吴显容打算好好照顾她。
光华坊有著名的老大夫一条街,博陵有名的老医师基本汇聚于此。
吴显容找到了唐见微要她帮忙买的药膏,一连买了五大罐,然后带着憧舟去检查腿伤。
憧舟命大,大夫说贯穿伤有可能会影响她以后走路,大抵会有些瘸腿,但这条腿也算是保下来了。
吴显容在听到瘸腿的时候,摸摸憧舟的手背,想要安慰她。
但她一点儿难过的痕迹都没有:幸好奴幸好我还能走,以后还能为主上姐姐撑伞、赶车、做饭。
.
将药带回童府之后,唐见微打开罐子闻了闻,精神振奋:没错!就是这个药膏!阿念,你去将你二姐叫来,我要给她也抹一抹。
童少悬应了一声,立即帮她跑腿去了。
此时童少灼正在和宋桥童长廷在前厅聊天,童少潜也被拉着,今儿个没去酒楼,二姐说要和她好好聊聊,增进增进感情。
结果童少灼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说她那充满了血腥味的军旅生涯。
什么胳膊腿,说断就断。
什么脑袋肠子,说落满地就落满地。
宋桥和童长廷的脸色都不太好,童少潜更是一阵阵地想吐。
正好秋心端了豆沙粥过来给她们喝,童少潜瞧了一眼那黏糊糊的一碗红汤,胃里一漾,差点当着她二姐的面直接呕出来。
童少灼看出她脸色发白,故意逗她:怎么了阿深,二姐这是吓着你了?
当着耶娘的面,她不好对二姐说什么疯话,只好毕恭毕敬地说了句:
没有啊,二姐保家卫国,我怎么会被吓着?
那就好,来。童少灼舀起一勺豆沙粥,递到童少潜嘴边。
童少潜:这是要干嘛?
童少灼笑眯眯地:自然是姐姐喂你吃粥。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姐姐喂你的么?
童少潜:
你好好想想!我那是喜欢你喂吗?!我有喜欢过吗?
分明是你想要快点出去玩,硬塞我一嘴,打发我去睡觉你好开溜!好几次都塞我鼻孔里了!我到现在还记得!
童少灼见妹妹嘴闭得严丝合缝,仿佛她要喂的不是粥而是毒药。
乖啊阿深,姐姐这么多年没尽到姐姐的责任,想要补偿一下你也不愿意么?
童少潜:
什么鬼姐姐的责任!你就是想拿我消遣!
耶娘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这儿,童少潜不好再僵持下去,只好任命,一口吞了。
童少灼也没想到:哎呀,怎么喝这么一大口?烫。
童少潜:
可不么,舌头都快烫熟了。
二姐!童少悬来找她二姐,阿慎让你过去一下。
哦?我那博陵第一美人妹媳找我何事?
哎呀,什么第一美人,可别在外面这么说,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一个试试?我拧断他脖子。阿慎在我心里就是博陵第一美人。
童少潜看着这两跟双胞胎一样的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捧场,瞧着感情就特别好
也是啊,以前二姐还在家的时候,就老喜欢带着阿念玩,还成天把她抱起来架在自己肩膀上。
现在二姐回来了,回头她俩又会形影不离吧?
童少潜看她俩在兴致勃勃地和耶娘聊天,想要趁机逃走,结果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她二姐拎了回来。
阿深,你这是要到哪儿去?不和我们一块去看看阿慎么?
童少灼和童少悬站在童少潜的左右两边,三姐妹连一块儿,仿佛一座倒挂的拱桥,童少潜的头顶就是那拱桥最低的部分。
她抬头看着姐姐和妹妹同时向下望着她的眼神,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在羊群里的小鸡仔。
童少潜好气。
同样都是童家的女儿,你们凭什么长这么高!
大姐呢!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也只有高她一丁点儿的大姐身高能让她稍微安慰一些了。
童少灼几乎是拎着童少潜往唐见微的卧房里去,童少潜气呼呼地想要挣脱,却连童少灼的手都够不着。
童少灼不愧是自小练功的,揪着童少潜的后领子,左手揪完换右手,巧妙地避开童少潜的拍打。
童少潜可烦死了,用力往后打,结果都没打着童少灼的手,反而回回打着自己的后脑勺,差点把自己给拍傻了。
童少悬一旁看得差点鼓掌叫好要知道以前她身子骨还不好的时候,三姐成天就欺负她,她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还不好反抗。
现在总算是老天有眼,二姐终于回来了,有二姐教训她,童少悬有种大仇得报的快乐。
好啦,阿深别闹了,回头我给你买你喜欢吃的糖饼吃好吗?
到底是谁闹啊?而且谁爱吃糖饼?我早就不喜欢吃糖饼了,你给我放手!
不喜欢吃糖饼了,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我现在什么也不喜欢吃!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说着童少灼还真将她放开了,我就是想逗逗你,没什么恶意,你如果有别的事情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只不过是太久没见到你,想让你多陪陪我而已。
童少潜:??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说着说着还真情实感地失落了起来?
童少灼对她苦涩地笑了笑,之后就跟童少悬一块儿往她们卧房去了。
阿慎买了几盒药膏,据说是可以将腹部的斑纹去除,想必她叫二姐去也是想要给二姐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皮肤滋润滋润。
是吗?居然还有这等好事,那我肯定要去试一试。哎,也不知道我这张脸还有没有的救。
肯定有救,只要经过阿慎的巧手,一定能够恢复到正常的模样,阿慎在这方面造诣颇深。
看你娶了这样一个好媳妇,真是叫人羡慕。对了,大姐跟大嫂去哪儿了?我还没见过我这大嫂呢,据说长得俊美非凡,可是真的?
她俩应该后天才回来。
两个人聊着天就走了,童少潜在后面张望了半天,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在游廊的那一头,抱着画板藏在柱子后面的白二娘已经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
白二娘:
童少潜:
她是不是将我刚才被二姐拎后脖子的狼狈模样都看干净了?!
白二娘就像是读出了她的心事一样立即说: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一个箭步埋头离开。
童少潜:
不这么说还好,起码有个悬念。
这么一说,除了被看个精光,且长辈之光碎一地之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童少潜心里更恨了。
※※※※※※※※※※※※※※※※※※※※
阿难,难,第四声。
【注:没有骨科。欢喜姐妹情谢谢】
第222章
唐见微叫童少灼过来, 的确是想给她粗糙的皮肤滋润滋润,做些修补,顺便也问问那晚的细节。
阿周和小五他们当晚被一辆自称仁义坊童府的马车拦住, 我去查过了, 仁义坊的确有这么一家人。
童少悬坐在一旁一边逗着女儿一边说, 那个童六郎没有说谎,不过驾马车的车夫就不一定了。据那童六郎所说,马车车夫是十几天前刚刚招来的, 办事儿很勤快,不仅主动将府上损坏的马车拎去修理,更是将其粉饰一新, 完完全全按照咱们家的马车给粉饰的。
那晚童六郎要出门办事去, 原本并不是要走这条路, 但是那车夫说他知道另外一条小路更近, 于是就往这儿走,碰上了。
童少灼问:那车夫呢?
逃了。童少悬说,估计身上藏着匕首,捆他的绳子被齐齐割断,还打伤了两个帮派兄弟, 将童六郎留在这儿,自己逃走了。
童少灼一边玩着茶盏一边思索:看来这童六郎应该是被无辜牵连的。如果我没想错的话, 这仁义坊童氏应该还有些权势, 因为此事让咱们得罪了童六郎,这是想要给咱们家树敌呢。
童少悬喜道:二姐和我想得一模一样!我也在猜测, 若是单纯想要将阿周和小五引开, 让阿慎身处险境的话, 何必提前十几日真的潜入另一个童府作祟?这么大费周章是何必?直接按照咱们家的马车造一辆一模一样的也可以掩人耳目。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我们多惹些祸事。
那仁义坊的童府家主乃是京兆府少尹, 要是得罪了此人,往后在博陵行走定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已经亲自向童六郎道歉,且说明原委,挑选了一堆御赐珍稀贡品给他,亲自将他送回了仁义坊。
这童六郎人还挺好,知道我们家的孕妇正值要生产的时候遇险,便说能明白我们为何如此愤怒着急,宽恕了先前对他的粗暴无礼。
唐见微道:这家人倒是仁慈宽厚,可以结交,回头等出了月子我再亲自登门拜访。哎,二姐,初步的护理都给你抹完了,先别动弹啊,让它在你脸上多停留一会儿,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再清洗掉。每日按三餐来敷,最好你从脸到脚趾都抹一遍,不出三个月,保证水水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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