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GL)——宁远(127)
白二娘也有点儿晕眩:这罪名可太大了
石如琢眼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发誓一般:我阿娘为了养活我和弟弟,有时候的确会做糊涂事可若是说她会给人下毒,这是决计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了,她不会这么做的!再大的仇怨她都不可能害人性命!每晚我都会和阿娘一块儿包包子,馅料还是我调的,绝对不可能有毒!我们家虽然穷,但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葛寻晴拉着她安抚道:你别着急,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乖,攻玉,冷静一些,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
石如琢火烧一般的心,在葛寻晴这句安抚之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喘着气的她没发现自己已经哭湿了衣襟。葛寻晴拿手绢帮她把眼泪拭去。
唐见微也不信六嫂会害人命。
以唐见微对六嫂的了解,这六嫂在赚银子这事儿上有点蛮不讲理的蛮横劲儿,会在背地里做小动作,这些唐见微都是见识过的。
可要说她真的会下毒闹出人命,唐见微还真不相信。
六嫂小手段是有,为了生计她早就磨厚了脸皮,但她有两个孩子要养,若是她真的出事,孩子们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她最近一直都在食铺帮忙,看她的状态挺好,不像是与人结仇的模样。
童少悬见路过的人有些好奇地往她们这儿伸脖子,便说:咱们别在这里说话了,走,攻玉,上你家细说。你弟弟一个人在家也会害怕吧。
因为六嫂被捕一事,石如琢一整天都失魂落魄,跑去衙门好几趟,没一个人搭理她。
她出门的时候让如磨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如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紧张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刚才她想到拿银子去找衙役,或许有通融的机会,至少让她知道阿娘的情况,这会儿是回家来拿钱的。
冲回去这一趟也没工夫顾及她弟弟,就又心急如焚地跑出来,一整天忙活下来弟弟没时间照顾,自己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本来她是想要找童少悬她们帮忙的。
长思聪明白二娘稳重,仰光还是县丞的女儿,唐姐姐更是神乎其神,若是找她们商量的话一定比她一个人的脑子转得快。
可这事儿牵扯的是命案!
她知道先前童少悬被县令打了二十大板在家躺了月余这件事,当时心里就暗暗地谴责这佘县令凶残成性,蛮不讲理。
如今她阿娘被诬陷,背后的主使肯定是佘县令。
童少悬已经和佘县令有过过结,她实在不想再将长思卷进来。
如今友人们特意跑来找她,想要为她分忧,石如琢感动之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这是大伙儿第一次来石如琢家里,到家时天已然全黑,石如琢要去点灯,葛寻晴已经看到油灯了:
我来吧,你先去喝点儿水润润嗓子,瞧你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
石如琢乖乖地去喝水,童少悬看唐见微走到卧房里,她便跟了上去。
昏暗的卧房里,唐见微蹲在床边,对着床下细声细气地说:
如磨弟弟,你还记得姐姐吗?
童少悬悄声蹲到她身边,唐见微回头看了看她,和她手握在一块儿,继续哄石如磨:
我是你阿娘和姐姐的朋友,你姐姐也回来了,如磨弟弟要不要出来?
缩在床下的石如磨稍微挪了挪,依旧没动静。
石如琢进来了,唐见微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唐见微明白石如磨,跟唐观秋一样,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在害怕的时候也不会相信。
想起季雪的话,多一点耐心就好,他会明白对方没有恶意。
又耐心地哄了一会儿,石如磨总算是出来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到这么多人还是很怕。
石如琢将他抱了起来,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安抚他的情绪。
本来石如琢个子就不高,抱起七八岁的小男孩有点儿吃力。
葛寻晴帮她接了过来:哎哟,让我看看这个钻床底的弟弟,你是不是自己待着害怕了?嗯?
谁都没想到葛寻晴居然不仅不小心翼翼地哄着,声音还挺大,不免担心石如磨会被她吓着。
没想到石如磨看见葛寻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并没有玩命挣脱,而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和平日里和他小声说话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开心的姐姐。
看见没!你弟喜欢我。葛寻晴特开心地炫耀。
童少悬和白二娘嫌弃道: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乐得出来。
石如琢慌了一整日的心,被葛寻晴这个笑容安抚了不少,混乱的脑子也重新梳理清楚,跟大家说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夜里石如琢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吵醒,醒来时发现她阿娘正慌慌张张地从外屋回来。
她们家就一个卧房,放了两张床,弟弟和阿娘睡大床,石如琢睡小床。外屋连着她们家的包子铺以及小小的庖厨和茅房。
石如琢迷迷糊糊地问:阿娘,出什么事了?
六嫂只说她吃坏了肚子,去了茅房:没事没事,快些睡觉吧。
石如琢这几日因为手指的伤好了不少,正追着时间准备文集,书也读得很累,今夜好不容易早睡一会儿,没有精力多想,很快又进入到了梦境
第二日一早,石如琢是被外屋的吵闹声惊醒的。
她爬起来一听,有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什么下毒,什么缉拿归案!
石如琢一下就清醒了,见弟弟在床上哭着,瑟瑟发抖,先迅速安抚了他一番,让他在屋里别出来之后,抓了件衣衫立即出去了。
一到外屋,看见三位衙役摁着六嫂,就连县尉都在,已经将她的手给铐了起来。
六嫂疯狂地挣扎,喊着:我没有杀人!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命你们可有证据?!
县尉冷着脸说:有没有害人岂能听你一面之词?哪个犯人不喊冤?走一趟衙门就知道了!带走!
石如琢看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带人走,立即上来阻止:
你们可有诉碟?可签了捕票?若是不当场出示这两样,不可强行带人!
县尉哪管她说这些,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推倒。
见女儿被翻倒在地,为了避免她再受伤,六嫂也不敢再挣扎,她心里明白自己也挣扎不过,便沉默地任由他们带走。
听完此事,唐见微琢磨着:所以昨晚六嫂慌张地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当是与此案有关。
童少悬按照昨晚六嫂的行动路径走到茅房,再走回屋子,路上正好经过包子的铺面。
她站在铺面这儿往外看,正好面对着县衙的后门。
童少悬找到放在角落里的木挡板,仔细查看。打烊之后六嫂便是用这挡板将铺面给挡上,但都是歪歪扭扭的老木条了,即便挡上依旧能从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动静。
根据石如琢所说,她在脑海中还原了一番昨晚的情况:莫非,六嫂在起夜时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才会被诬陷?与县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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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波剧情。
童少悬:我的吻呢?!我刚学会!让我吻!!(咆哮
唐见微:好好好,有的有的,一边走剧情你一边教我接吻好不好(眨眼
童少悬:////你这只小狐狸
第99章
童少悬这么一提, 思路很对,也让唐见微一机灵。
夜半吃坏了肚子去茅厕, 回来的路上听见午夜的大道上有动静的话,就算再害怕,估计也压不下好奇心,透过木挡板去看一眼。
更何况六嫂还是很有胆量的人,她家铺子对面就是县衙的后门,如果是深夜有异动的话,极有可能跟县衙有关,那必定是大事件。
对于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而言, 恐怕很难压抑得住瞧上一眼的心思。
童少悬双手交叠在身前,看似端庄的淑女, 但沉眸深思, 带着众人一块儿进入到案件重现的样子却很有威严:
六嫂看上了一眼,正好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巨大的惊吓之时, 她本能地躲藏,不想被发现踪迹, 慌乱下极有可能踢到了脚边的事物,制造出了声响。
童少悬目光落在脚边用来揉面和调馅料,大小不一,摞在一块儿的盆子。
大家的视线也跟着她看过去, 葛寻晴啊了一声道:
因为这声响,就被外面的人发现了!
童少悬点了点头:深夜宵禁, 大道无人,坊间估计也都全部熄灯就寝了, 若是县衙有动静, 必定是那佘县令趁夜暗室欺心!
唐见微也跟她们说了去年她跟踪佘县令上山一事的种种蹊跷, 但收着自己的目的没提,石如琢她们也很有分寸没有问。
但佘县令在背地里有不可告人之事的形象,被她俩这么前后一对,更是愈发清晰。
童少悬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转着圈,沉吟道:当时六嫂被发现了,可是县衙的人不可能在宵禁时分闯入民宅,这么一来动静实在太大,必会落下痕迹。本来趁夜办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竟会惹上麻烦。六嫂到底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多少,这事儿估计能让佘县令夜不能寐。无论六嫂所见多寡,以佘县令狡猾无耻的秉性,必不能容。第二日天一亮,他便随意下了个重罪,催着差衙役堂而皇之地来抓人了。
唐见微说:阿念所言极是。那狗官为了遮掩罪行,很有可能胡乱给六嫂按个罪名,要是收买了仵作一通诬陷,这毒杀之罪怕是
唐见微本来想说,这毒杀之罪怕是灭顶之灾,很难洗脱,狗官怕是冲着杀人灭口的目的来的。
若是此处只有她和童少悬的话,她肯定不会多想措辞,全部说个干净了。
但石如琢还在这儿,为了照顾小孩儿的心情,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这个停顿已经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屋内一时安静,直到葛寻晴开口:
我这就回去让我阿耶帮忙查一查县衙里究竟有什么猫腻,还有六嫂的状况我也让他尽量去打听。
唐见微提醒她:佘县令未必不知晓你与阿器是同窗,你阿耶若是去打探,恐怕会有暴露的风险。
葛寻晴说:我阿耶是县丞,若是要审犯人,各种诉碟必要经过他手,他也肯定要见过犯人的,就算我和阿器是同窗,也无可厚非。
葛寻晴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用了犯人这两个字,似乎有种默认六嫂是犯人的错意。她立即警觉,对石如琢道:
阿器,我不是那个意思
石如琢听她顺着唐见微叫了自己的小字,感觉颇为奇妙。
石如琢摇摇头:我知道的,仰光,不必拘泥小节。我阿娘的事就拜托你了,但也一定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将你和你阿耶也拖累。若是那样的话我会愧疚一生。
放心,我阿耶可是官场的老油条了,他知道该怎么做。我这就回去找他。
我能与你一块儿去吗?
可以,你随我回家,有什么消息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童少悬和白二娘都很担心,也想跟着去。
白二娘:你让我就这样回去,今晚我可怎么睡得着?
童少悬:就是啊,多一个人多一个脑子,要是有什么变数大家一齐出主意,肯定能有更多的办法。
葛寻晴说:你们去也不是不行,就是这几日我家亲戚来访,没地方住,你们要去就只能和我挤一张床,或者打个地铺。
白二娘道:那有什么,不就是地铺么,这么热的天我还乐意睡地上呢,走走走这就走!
童少悬心痒得要命,但这事儿她还是跟唐见微商量一下比较好。
童少悬过来问唐见微:我今晚去仰光那可以吗?
你都说出口了,还跑来问我,我能不答应吗?
童少悬乖巧地笑了笑。
而且你这是关心同窗,我没意见,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怕咱们一块儿躺着,忍不住
童少悬立即明白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内容,只是一提都让童少悬心里搁着的战鼓不住地敲打,若是唐见微真的在侧,而同窗们也都在的话,她只怕分外难熬。
你去吧,有消息立即差人给我报信。我回家跟耶娘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同时我也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唐见微的眼神利了起来,若是可以的话,便趁此机会将这佘县令连根拔起。
唐见微如此说,童少悬格外兴奋。
阿慎,你是不是又有办法了?
暂时有个初步的想法,你先别告诉阿器她们,免得她们抱太大希望到时候失望。
嗯嗯!你让我不说我一定不说!
唐见微笑着捏捏她的脸:我的阿念好乖。
六嫂这件事是灾难,但也是难得的突破口。
唐见微让陈叔帮她调查鹰眼刀疤男人一事,陈叔给她回过信,说暂时查不到此人。
这事儿不怪陈叔。想要在博陵找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陈叔也不过是在皇室马场找了一份差事的普通人,无权无势,想要调查只能自己着手联合一些朋友帮忙留意,很难大规模地搜查。
先前童少悬跟唐见微说了吴显容中了二甲之事,唐见微特意写信且送了贺礼去给阿姿。
这头贺礼刚刚送出去,那头阿姿的信就到了,在信里阿姿分享了她入仕之事,同时也很抱歉地说,恐怕来夙县探望她的事要再往后延期了。毕竟刚刚入仕被琐碎杂务缠身,很难腾出时间。
唐见微让她好好应付朝堂,同时也提到了鹰眼刀疤男,希望她帮忙留意此人。
陈叔和阿姿那头没有消息,没想到佘县令自己露出了马脚。
本来六嫂出事的时候,唐见微本能地想到是鹤华楼在搞鬼。但听阿念这么一分析,的确更有可能和县衙内部的秘密有关。
若是鹤华楼的话,何必针对六嫂,直接将毒杀案安到童氏食铺的话,不是更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六嫂着了这无赖县令的道,也是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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