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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舒妤抿嘴一笑, 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齐续文走到许士政对方坐下, “多日不见, 岳父身体可好?”
顺天府是琐事最多的衙门,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许士政身为顺天府丞,马子德的左膀右臂,事情自然少不了。
前段日子,许士政还曾累倒一次,被李氏埋怨一通后,许士政才稍稍改变自己整日加班的现状。
许士政先是让人将棋盘摆上,才道:“不是说了嘛,上次只是意外,老夫身体好得很。”
听到这话,李氏隐晦地翻了白眼,就会嘴硬。
齐续文看到棋盘,嘴角一僵,好久没和许士政下棋,他都快忘了许士政臭棋篓子的属性。
唉!
齐续文暗叹口气,岳父要下棋,拒绝不得,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不过下了片刻,齐续文就发现许士政心不在焉,他若是认真思考,绝对不会落子落得这般快。
果然没一会儿,许士政便道:“续文,你可知在盛京城内,哪里的兵力最多?”
齐续文笑答:“自然是宫中。”
宫中除了三千御前侍卫,还有左右翼前锋营各一万,将皇宫守卫得固若金汤。
“除了皇宫呢?”
“那便是顺天府衙门了。”
顺天府有六七千兵力,远超五城兵马司。
许士政抚须颔首,“不错,顺天府衙门为皇上稳定盛京治安,任何宵小若想在盛京作乱都必须过顺天府这一关。”
齐续文觉得许士政话中有话,轻笑道:“马府尹刚正不阿,再加上有岳父相助,怕是都不会有人敢胆大妄为。”
“是啊,马府尹公正廉明,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只可惜清官难断家务事。”
齐续文目光一闪,“岳父此言何意?”
“马府尹膝下只有一子,因为中年得子,被马老夫人宠得不像样子,每次马府尹想教导都被拦下,马府尹不止一次叹气,他真怕有一天会将他亲生儿子抓进大牢。”
孩子不可长于夫人之手,这话自然有几分道理。
马府尹的独子便被宠坏了,要什么给什么,吃喝玩乐,无一不通。
马府尹倒是想把他教好,可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马老夫人便会心疼。
马府尹生父早逝,是马老夫人一个人把他拉扯大,马老夫人为了马府尹吃了很多苦,也因此在旁人面前油盐不进的马府尹,对马老夫人百般妥协。
齐续文低头看着棋盘,心里却在想许士政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
不过,还没等齐续文想出所以然,许士政便笑道:“人老了,就变得爱唠叨,续文听听便好,不用在意。”
齐续文摇头,“岳父言重了,不过是闲聊罢了。”
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一笑,便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守岁结束,许士政和李氏便在安王府住下,齐续文扶着许舒妤回到寝殿,待秀儿和锁儿服侍她沐浴结束,两人便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许舒妤现在月份大了,为了不压到心脏,只能左侧卧,她看着齐续文的侧脸,抬手轻柔抚摸,“相公有心事?”
齐续文握住她的手,靠近她亲亲她的脸颊,温柔地笑笑,“只是在想岳父方才的话。”
夫妻一体,齐续文从不隐瞒许舒妤任何事。
齐续文和许士政下棋时,许舒妤和李氏便在旁边,自然听到许士政的话。
“马府尹的家事,只要马公子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算大,但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得知此事,加以利用,其后果便不得而知,”许舒妤聪明,自然能明白其中关键。
齐续文颔首,“娘子说得是,我方才也在想这个可能。”
如他之前所说,在盛京城中,顺天府兵力最多,以往派兵封锁各个街道便是由顺天府出兵。
齐续文的五城兵马司只有不到四千人,这还是扩军过了,若是以前的兵马司更加无法和顺天府比。
若真有人借机控制住顺天府,那后果不可估量。
许士政不可能无缘无故和他说这话,莫非真有事发生?
齐续文想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起床盥洗更衣,然后去隔壁燕王府。
燕王现如今有娇妻在怀,齐续文过来时,他还没起身。
齐续文无视燕王一脸被打扰的表情,将昨夜许士政的话告诉了燕王。
“三堂兄,岳父向来谨慎,不会无的放矢,马子德那边,你要不要查查?”
谁都知道马子德是块硬骨头,一心忠于丰靖帝,从没有站队的念头,楚王和燕王都不曾动过拉拢他的念头,因为知道不可能。
可现在,齐续文觉得是他们想当然了。
燕王目光一凝,沉声道:“此事确实疏漏了,我会派人去查。”
“吴王那边有没有动静?”
齐续文想来想去,会想控制住顺天府的,只有吴王,因为他目前除了孤独一掷,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丰靖帝威望太高,只要丰靖帝在一日,哪怕吴王真控制了顺天府,那些兵士也不敢进攻皇宫。
“他安分得很。”
看来是在韬光养晦。
齐续文站起身,单手背在身后,听着窗外寒风呼啸,暗叹风雨欲来啊。
“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身后传来燕王没有起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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