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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场地走着,克莱尔的眼睛不离莫德的身影。克莱尔可以看出马克之所以成为马克的某种原因。莫德就是原型。她超然于家庭之上,超然于家庭事务的酸甜苦辣之上。她怎么能怀上马克?但她这么做了,也许是作为一次社会试验,一次实地经历,为获得更多知识所做的一次准备。她生出了马克,并且把他同其它工作一样归档,整齐地束之高阁。她是一架可怕的无情机器,没有跳动的心脏,只有齿轮在转动,转动。
然而,克莱尔不能恨婆母,事情没变糟前,莫德确像一个长辈;友善,风趣,和气,名气大得使年轻的新娘为之自豪。莫德喜欢克莱尔的聪明、漂亮、好奇和对她的尊重,并且克莱尔知道莫德喜欢她而更加喜欢莫德。克莱尔看到,当她的要求是理智的而非感情上的事情时,莫德称得上是完美的亲人,现在使克莱尔伤心的是,在她需要一个可以对之吐露心迹的人,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时,她却只有一部知名度很高的机器。克莱尔想这架人类学机器叫莫德,它了解所有的民族,但不了解一个人。作为海登家的一员今天是第二周年,该是多幸福啊!
突然,莫德向左前方某个人挥手,打断了克莱尔的思绪。克莱尔看到,在溪那边,鲍迪的草房前有3个人。一个是雷切尔德京,一个是胡蒂娅赖特,第三个是位瘦弱的土著老妇,克莱尔见过她。她们刚才在谈论着什么,是雷切尔德京招手,她边招手边喊,我们可以见你一会吗,莫德?
莫德站住脚,让丽莎和克莱尔走过去。雷切尔似乎需要我,她说。她又向丽莎说了句祝贺的话,接着转向克莱尔。她努力对克莱尔做出笑脸,冲动而又笨拙地伸出手,拍拍媳妇的胳膊。我盼着今晚,说着,她转过身朝近处的那座桥走去。
今晚有什么事?丽莎问。
一个庆祝活动,克莱尔说,又开始朝前走,丽莎跟在她后面半步远。
摆脱了儿媳妇,摆脱了马克和克莱尔在他们的生活中搞成的任何一种伤脑筋事情,摆脱了她的介入可能带来的时间和精力的浪费,摆脱了对马克的担心和愧疚,莫德海登为重新被吸引到实地考察的问题上而感到高兴。在这种实际讨论中,她感到是在成长和收获,而调解家庭纠纷只能使你消耗和伤神。
莫德尔雷切尔德京、胡蒂娅赖特和那位叫做内努的婚姻主事会成员面前稳稳站定。内努是个老寡妇,头发散乱,目光犀利,带着讨厌的笑容和婚姻方面的丰富知识。莫德听着雷切尔解释她为什么放弃对莫尔图利和他的妻子爱特图的研究。莫德面对的通向鲍迪寓所的堂皇竹过道为这个会议增加了庄严气氛,然而,其建筑艺术也分了她的神,她移开目光不去看它,集中精力听雷切尔的急切解释。
因为所有这些原因,在我同其他两个病人取得进展的同时,恐怕对莫尔图利和他的妻子将归于失败,雷切尔作着解释。他们的说法如此不同,我得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弄清真象。另外,他们之间存在着尖锐的对抗,需要作紧急处理。我确实感到无法很快作出一个明确的判决,但又应该作出一个判决,或者想法帮助他们维持婚姻,或者准许莫尔图利的离婚申请。我已通知胡蒂娅,我要放弃这个病例,或者说将它交回婚姻主事会做最后判决。我对此感到遗憾。
那么,我也感到遗憾,莫德说,但是我不能会将此看成严重的失败。我相信你已经获得了生活内部某些有价值的。
噢,对,是这样,雷切尔说。
莫德对胡蒂娅说:那么,又回到你手上了。失去两周时间不会打断你们的调查吧?
胡蒂娅赖特尽管矮些、胖些、线条平滑些,可看上去仍然是莫德的一个极好的复制品,平静如初。婚姻主事会从第一代赖特的时代就受理这种事情,我们将立即进行我们的调查,必须有所变化。因为我是投诉人的母亲,可能被指控为亲族有偏见,我将退出这一调查。她指着身旁的老妇。内努将领导这个调查。我想提个建议,海登博士,我认为你应当在这一案子中代替我在主事会的位置,我对你的判断力的评价是同我一样高。同时,这也给了你一个精确观察我们主事会如何运作的机会,这种机会你不会再有。你曾对我的丈夫说过希望参与,不是吗?
我的确说地,莫德热情地说。这是一个殊荣,我接受你的邀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今晚上,胡蒂娅说。
今晚?太棒了,那我将;莫德突然停住,挤着手指。差一点又忘了,胡蒂娅,我非常抱歉,我今晚不能参加。瞧,你知道原因,我们今晚一起吃饭;我儿子的结婚纪念日。
胡蒂娅点点头。当然,可本周的其它时间你有空吗?
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莫德说。至于今天晚上,我另有主意。她转向雷切尔德京。瞧,雷切尔,今晚何不替替我,替我一班?我从一开始就想我们能参与这种调查。我的报告需要这样,你也可以在你自己的报告中涉及这个问题,这儿的离婚过程我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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