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
莫德和克莱尔顺着拉斯马森的手指看到黑发、浅棕色皮肤的年轻人正俯身操纵盘上。他微微转过身,迅速同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是的,是真的,他说。
闲话少说,拉斯马森说,部落里的郎中救了哈培的父亲,他几年前才死去。我;他们不让我走,让我大吃大喝,直到我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他们打破了禁忌,举行了仪式,使我成为部落里的荣誉成员。你喜欢这些吗?
是的,有时候有这么处理的,莫德说。
那是为我举行的,可他们认为还不过意,我想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好吧,一、两年后我养成了到处访问的习惯,只是为了锻炼;那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场,到处是吵闹嬉戏,以后你们会看到;我不断地了解这个地方和人们。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他们的一些特产,以我的眼光,比椰肉干、珍珠或特罗舒贝壳都好,我请求许可独家经营这些产品的出口和贸易,用他们需要的外面的货物作为回报。从此我一直干这个。起初,我乘我的帆船来这儿,大概一年4趟,二战后我发现各种行业都追求速度,借助飞行,于是,有一个机会我抓到了这架老飞船,便买下了它。我怀念驾帆船的那些缓慢悠闲的旧日;
你的手下怎么样?莫德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到外面告诉别人海妖岛的事?
拉斯马森哼了一下鼻子。手下?什么手下?我只是带两名钦科酒鬼,懂吗?他们连罗盘都不会看,从不知道我们在哪儿,每当靠近这儿时我就灌醉他们,他们从未上过岸。后来,钦科人死了,鲍迪开始要我用他自己的人以保证安全,这就是哈培在这儿的原因,在他前面我雇佣过他的堂兄,都是好孩子。这就是为什么秘密能保持下来,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只有一次例外,那是我的生意。我总是守口如瓶,因为它给了我独家经营出口产品的权力,但这还不是真正的原因,夫人。你瞧,我现在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光荣的同胞,至死不会背叛他们;也不会让这块地方被外来者毁坏。这就是为什么那个教授,老伊斯特岱,偶然碰上并且强迫我这么做让我发疯的原因。
拉斯马森船长,莫德说,你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全部,每个队员宣过誓要保守海妖岛的秘密。即使我们中有人轻率,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是稍微知道一点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你们还是得小心,拉斯马森说,因为现在你们知道了大体区域。如果有人得到一点线索,追踪足够的距离,他们在一、两年中肯定会找到。
我写报告时莫德说,将有意把位置写成波利尼西亚,说到此为止。
船工,克莱尔说,我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无人发现它感到吃惊,太平洋到处是日本和美国的飞机和船只,而且自从那时
我肯定飞机上的人员和船上的瞭望员看到过它,拉斯马森说。但从海上看,它看上去无人居住,看到它的人会看到没有什么可注意之处,它没有港湾,水太浅了,不时有巨浪奔腾。说到飞机,他们肯定从上面飞过,但他们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这就是海妖岛的奇妙之处;设计得如此巧妙,一个村子完全遮盖起来,从空中从海上都看不到,什么也没有,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直到现时,仍然如此,除了它远离主要贸易航线之外,每个人都想到已经知道的海岛上去,在他们看来,凡是已知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别的无须问津,这就是我们得以保留的原因。
莫德还想再说点什么,哈培用手摸了下拉斯马森的胳膊。
船长哈培说。前面是海妖岛。
他们都向外瞧。夜已消失,太阳也已升起。下面的海洋,灰蓝色,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着金光,在他们面前伸展着,像无垠的液体田野。克莱尔的眼睛在海上搜寻,在那儿,在无限的尽头,完全像伊斯特岱几个月前在信中描述的那样,她看到了在弧形地平线上的模糊轮廓。她体味着刚才的宣布:前面是海妖岛。
莫德在几秒钟后也看到了,她高兴地吁了一口气。我能看到了,船长,你会叫它什么;一个潮湿的环礁或者风化了的火山岛?
我两者都叫,并且都正确,拉斯马森说,他已经转过脸去。实际上,称它作高岛更确切,因为它有那座小小的空火山;你瞧,那儿厚厚的白云簇拥在上方;它不像大多数这里的高岛那样崎岖和多树木,可它有一圈珊瑚礁,还有一些盐沼植被也比环礁好。它的优点,你们将看到;从海妖岛的观点看;是崎岖和陡峭,像阿圭干和皮特凯恩岛很难进去。他停了停。你们在几分钟后就会亲眼见到。
克莱尔和莫德怀着敬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们在发着丝绸船光泽的太平洋上掠过,太阳的黄色光环在扩展和增大,将主岛的轮廓镀上金边,一块打碎还没有磨光的翡翠安卧在热带的静谧中。
他们几乎在它的上方了,滑过它,绕着它转弯,克莱尔能清晰地看到伊斯特岱曾经见到的景象:海水、雨水、时间侵蚀而成的陡峭黑色绝壁;一片繁茂绿色地毯似的平原;一座残缺的山高高耸起,傲视四周,像是一座古老城堡的废墟;紫色环礁湖的闪光;洛蒂的岁月的耐心之手挖出的沟壑;满山坡的树木、水晶般的溪流和起伏的绿色峡谷。是啊,克莱尔想,一幅细致入徽的图画,是出自波利尼西亚布鲁盖尔的画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