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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巫带着魏采薇的礼物回家,给陆缨换上,陆缨不会梳发髻,还是丁巫帮的忙。
小夫妻给丁汝夔问安,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丁汝夔心中那点不平也平复了:就当是报恩吧,陆炳,我可是把亲儿子都赔给你了。
为了确认这门婚姻,丁巫带着女装的陆缨去拜访亲戚们,当然,都是陆缨的姐妹们的夫家,一家家的走动,故意把“隐婚十年”的婚姻张扬出去,一时间轰动京城!
人们纷纷感叹:陆家怎么可能有嫁不出去的女儿呢?原来早就成亲了。
丁巫的人品太好了,名副其实的君子,为了复仇不惜自辱,和新婚妻子分隔两地,十年后归来,妻子家道中落,丁家崛起,丁巫却主动认下这门亲事,救妻子于水火。
丁巫对爱情的忠贞,十年来初心不改,大丈夫定当如斯。一时丁巫和陆家四小姐的传奇婚姻传为了美谈,远远盖过了陆府抄家事件。
八卦是人类的本能,人们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的热爱远远超过政治。
高拱本以为以陆府的豪富,上到朝野,下到百姓,都会讨论陆府数目巨大、长达四万字的抄家单子,就像人们至今还对严世蕃家的抄家单子《天水冰山录》一样津津乐道,以此在舆论上给陆家制造压力,激发人们对陆家的仇恨。
毕竟仇富也是人类的本能。
但最终男女那些事儿的的影响力能够战胜一切话题,几乎没有人谈论陆府的抄家单子,都在聊丁巫和陆家四小姐十年隐婚。
高拱原以为点了个大炮仗,却是个哑炮,一点动静都没有,气得胡子都白了,丁巫不给首辅大人面子,让高拱很不自在,丁巫和魏采薇是义兄妹,魏采薇又和李贵妃走得近……
这样看来,李贵妃是倾向陆家人,岂不是与我作对?不行啊,太子是李贵妃生的,我不能让李贵妃被魏采薇拖到陆家的阵营里去。
得想法子把李贵妃弄到自己这边来。高拱心生一计,对隆庆帝说道:“陆家的宅邸建的不错,如今已经被依法查封没收,成为官家的产业了。这宅子闲着也是闲着,若没有搬进去住,不到几年就荒废了,不如将这座大宅院赐给李贵妃的娘家李皇亲。”
“皇上每次要给李皇亲赐爵位官职,都被李贵妃劝止了,说给李皇亲财帛即可,官位就不要了,以免外戚干政。李皇亲一家人至今都住在什刹海一栋三进宅子里,与李贵妃的身份不配——哪怕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也太寒碜了。微臣建议,将七进七出的陆府赐给李皇亲,以显皇恩浩荡。”
李九宝一直不准父兄当官,对娘家人管束严格,隆庆帝有心补偿,加上高拱还提到了太子的面子,毕竟是太子的外公……想了想,隆庆帝同意了高拱的建议,大手一挥,将陆府赐给了李九宝的父亲李伟,门口的匾额换成了李府。
紫禁城,承乾宫。
“什么?把陆府赐给了我父亲?”李九宝深蹙蛾眉,“高拱太阴毒了,故意离间我和陆家,还有魏大夫他们。如今陆家的案子还在审理,陆府将来有可能还给陆家人,结果未明就把陆府赐给我父亲,将来断然没有退还的可能,高拱在挑起陆家和我父亲的矛盾。”
来传消息的陈经纪说道:“高拱还有拉拢贵妃之意,以为送一份大礼给贵妃的娘家人。奴婢会去找丁夫人(就是陆缨)解释赐陆府一事,不是贵妃娘娘所求,而是高拱背后捣鬼,丁夫人是聪明人,定不会中了高拱的挑拨之计。”
陈经纪去了丁府拜会陆缨,说了陆府变李府一事,“……此事非贵妃娘娘之意,都是高阁老挑拨离间。”
陆缨听说家没了,一时有些的惆怅,这是她出生的地方,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与父亲的点滴,如今连个念想都没了。
陆缨说道:“我家家产被抄,房子早就空了,只剩下一句皮囊,我们一家都看淡财富,房子没有就没有吧。只是陆府祠堂里还有我父亲等先人的牌位,还望陈公公转告李皇亲一声,将牌位收好给我,我拿到三里屯祭屋继续供奉。”
陈经纪说道:“丁夫人放心,咱家这就去李皇亲宅,亲手收纳牌位交给丁夫人。”
李贵妃的父亲李伟接到了赐豪宅的口谕,高兴坏了,赶紧带着儿孙们过去看房子,一路感叹:
“当年修陆府的时候,我和大郎还是瓦匠,陆府好些个房子屋顶的瓦片都是我们挂的,当时我顶着烈日在屋顶挂瓦片,还幻想过,此生若能够在这栋房子住一晚就值了,没想到啊,我们亲手挂的屋顶成了我们李家的新家。”
小人得志,李伟兴奋的恨不得在陆府满地打滚。
一家人游玩到陆家祠堂处,李伟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居然供奉着别人家的牌位,顿时觉得晦气,当即命人撕开封条,把牌位收起来劈了当柴烧,以驱除晦气。
“且慢!”陈经纪气喘吁吁赶过来,把牌位从厉斧和火光中抢救出来。
刑部大狱。陆绎陆彩和严绍庭不可避免的受了些皮肉之苦,只是有了汪大夏丑闻警告的李侍郎暗地照顾,三人被安排在通风不错的囚牢,还偷偷给他们魏采薇配的医药和食物,三人被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却都无性命之忧。
这也是暗中交易的一环。李侍郎要向高阁老交差,不可能不打,否则高阁老会怀疑,换个人来查案。所以严刑是必须的,不弄死他们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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