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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采薇如梦初醒,尴尬的脚趾腹内收, 脚趾头几乎要抠穿地板,“我……你为什么抱住我的脚?还有,你为何睡在我的卧房?成何体统。”
魏采薇闪电似的倒打一耙, 把汪大夏问得哑口无言。
魏采薇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的寝衣,立刻乘胜追击,“还有, 你给我换衣服了?”
虽然我不是不容许,上辈子两人都坦诚相对无数次了……可是你现在只有十四岁啊!
“不是我!”汪大夏连忙辩道:“是陆统领要一个女锦衣卫暗探给你换的,不过我没见过她,当时丁巫把我叫下去给你煎药, 我端着药上来的时候,那个暗探已经给你换好了衣服走了,身边只有陆统领一人,不信你问陆统领。”
根本没有什么女暗探,是陆缨亲手给她换的,丁巫给陆缨打掩护,以熬药的名义把他叫下去。
汪大夏很是委屈,“我把你从湖里救出来,怕有白莲教余孽找你寻仇,留在这里保护你,你还冤枉我。”
“我——”
劫后余生,原来记忆里最后蓝光普照的汪大夏不是来接她的魂魄,而是汪大夏本人。
他来救她了。
魏采薇一时百感交集,看他刚才的尖叫滚地的动作,一看就没事,没事就好。
“对不起 。”魏采薇说道。
汪大夏看她披散着头发,嘴唇干枯,颜色憔悴,忙指着床铺说道:“地上凉,你还光着脚,还不快躺下。你烧了一天一夜,昏迷不醒。不是我说你,你是个大夫,治病救人就是了。自己不会游泳,跑到水里作甚?杀鸡焉用宰牛刀?用不着你捞人,你差一点点就淹死了!”
两世为人,汪大夏说的这些她都懂,可是事到临头,关心则乱,一想到汪大夏在积水潭里,她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会放过。
魏采薇确实觉得体力不支,乖乖回到床上,“我知道,我错了,下不为例。”
其实若再有下次,她估计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她怎么可能放弃汪大夏?上一世,汪大夏为她挡住了毒箭,伤了根基,饶是她医术高明,想各种法子为他治疗、调理身体,还是四十七岁就病故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看着魏采薇这么快认怂,汪大夏有种莫名的窃喜,虽然她拒绝他的表白,但是魏采薇是因以为他溺水了,才冲进湖水里救人的。
可见在她心里,我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这么说……未来我还有机会!
汪大夏顿时有种虽败犹荣之感,说道:“你饿了吧?丁巫给你炖了银耳莲子汤,在炉子上温着,说只要你醒了,就端过来给你吃。”
魏采薇溺水得了风寒,浑身无力,嘴上没味,什么都不想吃,但是身为大夫,知道需要吃些东西才能恢复,说道:“好——丁大哥人呢?”
“和陆统领他们正在议事,白莲教教主赵全通缉了一天一夜,依然没有找到踪迹。”汪大夏冲下楼给她端吃的。
汪大夏用汤盆给她盛了一海碗端上来,还说“锅里还有”。
魏采薇问:“你也是锦衣卫,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商议抓捕赵全之事?”
你不醒过来,我干什么都心神不宁,无心做事。汪大夏说道:“哦,是陆统领要我保护你的。”
汪大夏说谎,魏采薇也假装相信,低头看着一大海碗汤发愁,她没有胃口,吃不完啊。
汪大夏见她迟迟没有动勺子,问:“我再给你加点石蜜(就是冰糖),可甜了。”
“不用,放多了石蜜会反胃。”魏采薇说道:“太多了我吃不下,你也没吃早饭,拿个碗过来,我分你一半。”
汪大夏下去取了碗,往汤碗里分汤羹。两人吃着一锅的甜羹,都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和甜水巷的甜蜜温馨不同,京城连日大雨缠绵,一片清冷肃杀之气,昨晚红袖招的爆炸震惊京城,全城戒严,描有白莲教教主赵全画像的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赏银一万两,还能赠千户官爵。
十几道城门严防死守,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出示户贴和路引,否则就不给通过,京城围得铁桶似的,但就是没有抓住赵全。
从来没有一个通缉犯能像教主这样有如此高的“待遇”。
除了守住城门,内城也像梳子似的把街道小巷一遍遍梳理。锦衣卫、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部出动,冒雨在各个地角巡逻,遇到和周赵全相貌相似的可疑男子,就立刻抓起来,要其家人拿着户贴、带着街坊领居当保人来领人。
自打嘉靖帝登基以来,京城都没有这样戒严过。
锦衣卫衙门。
指挥使陆炳也病了,昨晚顶着暴风雨骑着汗血宝马和信鸽赛跑,居然跑赢了鸽子们,放枪提醒陆缨撤退、莫要中计之后,陆炳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下来。
幸亏汗血宝马身形比较矮,路上泥泞柔软,这一摔很轻,不至于致命,但是陆炳中风的毛病毫不意外的复发了,半边身体麻痹,右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陆炳一直隐瞒中风的疾病,对外宣称是摔伤,摔了胳膊腿。
嘉靖帝一天三次派人来问陆炳病情,送来各种药材,都堆满了一个房子。
嘉靖帝的关心对陆炳而言其实是一种负担,因为只要嘉靖帝派来的天使一来,宋御医就要取出陆炳半边身体的穴位的银针,然后给他的胳膊腿裹上纱布,做出伤了筋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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