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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难道不想为父翻案么?平白蒙受这样的大冤屈,萧大人九泉之下定然无法安稳。”
“所以本官来了。”他放下汤匙,望向南楚杉的目光灼然,“你会帮我的罢?”
南楚杉道:“师爷之责便是辅佐大人平冤案,定清白。”
“好。”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南楚杉问得有些谨慎,“是萧永武,还是萧永乐?”
“永武,永乐,于师爷来说有差别?”
南楚杉沉默半晌,轻轻摇头。
“既然如此,师爷又为何有此一问?”
“大人既为永武,那阮鹏涛又为何冲你喊出‘永乐’?我对此事始终抱有疑问。”
萧予戈道:“你可曾被他人认成楚柳?”南楚杉点头,“拜年时不常走动的亲戚会将比我高些的楚柳认成姐姐。”
“同理。本官比永乐看着年轻,自然就会被认错。恰如南大哥昨日说的,本官已二十有五,但看着却像个刚及弱冠之人。”
“依大人所言,你是萧家次子,而非幺子?”
萧予戈点头。
骗子。南楚杉在心里轻骂一句,但面上却是并无多大波澜。
南楚杉端盘进厨房清洗,萧予戈则回原位继续查阅公文。入秋后,无论是环海的商户还是邻边的县城都爱送些客套的信函来,南楚杉前几日已处理大半,萧予戈见她终日伏案,主动提出分担剩余的部分。
提笔回了几封,这南楚柳捧着一牛皮纸袋的糖炒栗子进来,身边还跟着系好金铃的小肉干,一人一猫都在桌边落座。
南楚柳往嘴里丢栗子,又分给小肉干一点,说道:“难得不见姐姐埋头,大人却又开始奋斗,真是有趣得很。”
“若掉了沫子就清理一下,省得挨你姐姐训斥。”
“二姐才舍不得,她最疼我。”
萧予戈继续写回函,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本官么?又或者,只是想在这儿吃栗子逗猫?”
“任小雨开口了。”
“说了什么?”萧予戈沾墨,写完最后几句,“葛家小姐近日遇难,她可是知情人?”
“她说是葛老爷动的手。”
南楚柳简明扼要地将任小雨所言之事告知,这葛小姐闺名惜芸,素日常与环海几户商贾之女交好。某日,几位姑娘互生奇想,盘下个店面开了家书铺。
“是因书铺利益分配不均而导致姐妹反目?”
南楚柳皱眉,“大人真觉着女儿家之间的友情这般浅薄?”
“本官只是随口一问。”
“这书铺的分红是依着诸位姑娘前期投入的资金分配,账目清清楚楚,每年还缴纳一大笔税银。在大人还未上任前,每年年底姐姐都会作为县衙的代表前去参加商户大会,她们的书铺已连续多年被评为‘环海县最佳商户’。”
萧予戈拿过新的宣纸,“你说了半天,本官还不知任小雨口中的‘杀人了’究竟指的是什么?”
“若不是大人忽然提起银钱一事,我又何须多言?这任小雨说,她那日路过花园时见到葛老爷父女争吵,葛老爷手里还举着个大石头说要打死葛小姐,她一时惊慌便跑了出来。”
“她并未亲眼目睹杀人经过?”
“是。”南楚柳剥开新的一颗,一半喂给小肉干,剩下的塞给自己,“但按照君染姐的验尸结果,葛小姐确实是死于硬物撞击。”
“凶器为何物?”
“似乎是石头、板砖一类的重物。”南楚柳指起半边脸颊,“可是要请葛老爷与苏秀才来衙门协助调查?”
“苏秀才又是谁?你说话怎么总跟倒豆子似的?”
南楚柳似笑非笑,“同样的话,姐姐也曾经说过。至于苏秀才,他是葛小姐的相识,二人曾互换锦帕,私定终身。这葛小姐正是在要与苏秀才私奔时被父亲撞见,这葛老爷平日里倒是通情达理,对女儿的事是睁一眼闭一眼,已快有默许之势。”
“但苏秀才应试多年却还是个秀才,又不肯接受葛老爷提出的行商提议,整日就知道扒着书瞧。不是隔三差五地给葛小姐写酸诗,就是在寺里与僧人们吹牛皮。疼女如葛老爷,又怎会将女儿托付给这等无大用之人?”
萧予戈在纸上落款,问道:“他与此案有大联系?”
“他也是嫌疑人之一。”南楚柳把牛皮纸叠成方正的豆腐块,搁在桌上让小肉干垫爪,“我到葛府问过,有下人说曾在花园附近见过苏秀才身影,他神色慌张,像是怕被人发现。在他离开不久,花匠就在园子里见到葛小姐的尸体。”
“两个都请来罢。”
“王九应当无事,请他走一遭罢。”
南楚柳道:“他跟着姐姐上街买东西了,其余几位倒是在。”
“吴玺或嘉海,你挑个带去罢。”
“遵命。”
这刚说到周嘉海,周嘉海就马不停蹄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大人,南三姑娘,出大事了!咱们的师爷在闹市上与人打起来了!”
南楚柳当即拍桌起身,“敢在环海县跟我姐姐动手,他是活腻歪了吗?是哪个不长眼的地痞流氓?”
“不,是位姑娘,而且萧卫也在。”
萧予戈赶忙过去,“嘉海,他们在哪里?快些为本官带路。”
街上的情景与昔日杨秀才二人的相似,围观的百姓同样是将前路围得水泄不通,这回无人呼喝,见着萧予戈这身官服,边上的群众便后退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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