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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让陆为钉在原地,双腿沉重得无法抬起。
他早该想到的。
薛寒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样薄情寡义,相反的,他重情重义。他会为了不让延陵奕卷进麻烦里而疏远他。
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少爷,就这么窝在人来人往的警局内和衣而眠。
他真的无所谓将自己的好友就这么卖给警方了吗?
楼下,是门卫气急败坏地朝楼上怒吼着谁这么没素质在高空抛物的声音。
楼上,陆为神色阴沉,他似乎在强忍着骨子里的暴戾,堪堪维持住了一个该有的刑警模样,冷声道:“你如果想帮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信息透露给我们。”
薛寒没心没肺地勾了勾唇,毫无畏惧地扬起下巴,幽幽道:“陆警官,抓我,还是现在赶去抓云野和吴清清,你得赶紧做个选择。”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在这不恰当的时刻想起了和陆为在餐桌上面对面吃宵夜的画面。
怕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在心中自言自语着,语气很是无所谓,唇角却沉了下来。
陆为望着他的目光几经错杂,最终衣角打了个弯,留给了薛寒一个决然到锐利的背影。
没有言语,更没有回头。
“哦,对了。”薛寒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他真的是个刑警。”
……
终于还是晚了。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了医院的楼顶,畅通无阻的将云野和吴清清送到了机场,去往海外。
检验报告在他们起飞后两小时才送到张舜手上,显示那个红苹果上的刀口,确确实实就是杀害储思绮那把凶器留下的。
云野和吴清清声称去邻市的那天,监控视频拍到的‘吴清清’,其实是穿着吴清清衣服的保姆家女儿。
老板跑路了,一听涉及命案,保姆在审讯室哭成了泪人,一锅兜了出来。称自己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云野在储思绮被害前一天的行踪也被洞悉——那一天,他来到警局,没过多久又去了后来对吴清清进行急救的医院,最后他去了西苑别墅区的物业。
——他大概是在提前做安排,连着储思绮和柴芳君一起。
报警后大概多久警察才会赶到,救护车需要多久能来到,物业什么时候会除掉储思绮家后院长到腰的杂草。
对,杂草。
这也许就是吴清清进入和离开储思绮家中的路。
如果不是陆为恰巧蹭到了云野的车,大概没人会注意到云野那一天的诡异行程。
他们以为这桩凶案就以没有引渡条款而终,再也无法得知整个案件真相时。
云野却在几个月后独自回到了北市,走进了警局……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此时已经是云野和吴清清出逃的第三天了。
已经临近过年,街边的树杈挂上了红灯笼和彩灯,年味儿慢慢重了起来。
然而刑侦大队内确实一片死气沉沉,不光是因为各家媒体对于女主播被害案的争相报道议论,还因为落在大队长张舜和副队长陆为头上的处分。
陆为更是因为放走了向嫌疑人通风报信后消失无踪的薛寒而被停职一个月。
温馨眼巴巴望着陆为面无表情的接受处分后离开警局。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我们不是查到薛寒只是发给云野了一个句号吗?那个小圆圈算哪门子的通风报信啊?怎么对得起熬了那么多个通宵的陆副……”
陈炳睿睨了喋喋不休的小实习一眼,好笑道:“嘿哟,没看出来,你还挺爱戴你陆副嘛?那当时你怎么不抓住薛寒?”
“不是!我根本就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啊!”温馨无奈道:“你都不知道当时陆副的表情多吓人,连隔壁出了名的憨胆大老哥都没敢往前凑一步。而且薛寒跟没事儿人一样,大摇大摆就出去了,谁知道他是要跑啊。”
“再说了,陆副也啥都没说啊。”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也是。”陈炳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那门的时候还当是你吃多了撞的呢。”
“你!!!”
“好好好不逗你了。”陈炳睿收起了一贯的笑容,沉声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无论如何那个小圆圈发的都太是时候了,很难解释这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总得有一个人为此而负责。”
总得有一个人为生命而负责。
……
三天前。
薛寒慢悠悠下了楼,从暴怒的保安和门卫手里拿到了自己手机的残骸。
换做以前,谁要是敢用手指头指着他喷口水,薛寒是不会让对方好过的,打一架只能算作低配。
可他此刻却不知为何宽容谦逊了许多,手指只是在口袋里捏了捏刀柄,那句诚恳的‘不好意思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愣是把对方搞得没了脾气,只得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薛寒垂着眼,鸦羽一般的睫毛落下温柔的阴影,隐去了那双眸子里的情绪。
一个在电话亭旁抽烟的男人见他朝自己走来,连忙扔了烟头就要若无其事的离开,不想那比他高一头的年轻人一个错身,将他拦在了原地。
完了。
男人脸色惨白,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是不肯抬头看面前的年轻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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