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金丝雀(GL)——叶涩(22)
鹰迪最后是被人扶出去的,他猜测的差不多,秦海瑶这一脚,给他直接踢软组织挫伤了。
她得用了多大的力度。
秦沁看着在旁边一脸郁卒刚刚出来就受挫的鹰迪,淡淡的:她有收着,不然你一定会骨折。
明明是不满秦海瑶的反应,可这一刻,秦沁的心里有隐隐的有一股子自豪。
这是她的女儿。
是她和海坤的女儿。
她聪明,又有手腕,甚至偶尔的狠绝让人发指。
秦海瑶的出生是不见光的,还没有断奶就离开了母亲,被送到了别家。
她从小就接受了各种的训练。
秦沁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不成,她想过让女儿结束了阮漪涵的命,这样也会让老太太痛苦不堪。
她就是想让老太太感受一下,身边最亲密最疼爱的人离开她后那种孤独惶恐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重生前,秦海瑶跟阮漪涵玩什么搏击擒拿,那都是爱人间的小打小闹,增加情趣的。
她跟阮漪涵的养尊处优,为了防身,休闲娱乐一样的练习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秦沁偶尔来看她,每一次都会检查功课。
那时候,秦海瑶的腿上都是摔的紫青的伤痕,黄兰为此没少抹鼻子,但是秦沁只是简单的看一看,把药膏放在一边,冷酷的验收成果。
如果表现好,她或许可以摸了一摸女儿的头发。
如果不好。
等待秦海瑶的,只有更残酷的训练和冰冷刻薄的言语。
小海那时只是个孩子,她会哭着去抱妈妈的大腿,却被秦沁无情的甩开。
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么?
就这样还想替你爸爸报仇?
太没用了。
下次来还不行,我会接走你,换一户人家。
秦海瑶感觉自己这一生都是可笑可怜可悲的,她不过是一个复仇的机器。
从出生就带着悲哀。
如果她想。
现在的她可以一招击败阮漪涵。
回家的路上,秦海瑶一直闭着眼睛休息。
这段时间,小颜和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面,都感觉她的倦意增添一份。
人都是有气场的。
年轻人,不到三十岁,整个人的气场应该是上扬的。
可小颜就觉得身边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像是一朵弯下的玫瑰,萧瑟的即将凋零颓败。
小颜。
秦海瑶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开车的小颜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见识到她对鹰迪的手段后,小颜居然也对秦海瑶产生了一股子无名的惧意。
秦海瑶看着窗外的雨,连绵不断像是银丝,她缓缓的问:你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
父母总是人心底最温柔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秦海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是小颜的表情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他是一个古板的老头,平日里就爱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跟妈妈拌嘴吵架,但是最怕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颜不自觉的有些孩子气,他不会表达自己,却一直默默的对我好,前几天还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问他是不是想我了,他就直接把电话塞给了我妈,我妈笑着跟我说,岂止是想,都要想哭了。
秦海瑶听了小颜的话也跟着微微的笑了。
他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却永远不会忘记我和妈妈的,他又很隐忍,再苦再累回到家也总是笑容满面
提起爸爸来,小颜的话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起来。
原来,父亲是这样的存在。
秦海瑶光是听着都觉得温暖,她浅浅的笑,小颜看着她眼里的笑,一下子闭嘴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
她该是难过的。
虽然小海从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父亲,但是哪个孩子对于父爱没有奢望?
小颜家境不好,但是父母的爱从来不缺,比起秦海瑶,她突然感觉自己要幸福的多。
家缠万贯如何?
出生富贵又如何?
小海她活的比所有人都累,都要难。
快到家的时候,小颜看着秦海瑶小心翼翼的说:小海,你这样,秦总会发火的。
秦沁发火的后果大家都知道。
秦海瑶听了平静的看着她,我已身处地狱,还会怕烈火焚身么?
小颜闭了嘴,默默的不再说话。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天气。
秦海瑶心中憋闷,她难过,却没有释放的途径。
这个时候,她想要见的人只有阮漪涵。
她想要见一见她。
哪怕她冷嘲热讽,哪怕她侮辱咒骂,她就想要看一看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看她嘴角的笑。
阮漪涵胳膊上的伤已经好了,结疤,不再需要她。
她告诉过她,就是当玩物,她都没有资格。
那么她该以什么借口去见她?
她帮了妹妹
秦海瑶想,于情于理,她都要去表达感谢。
雨,终于有收敛了的趋势。
阮漪涵本来在家里陪着奶奶的,接了个电话之后,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的连外套都顾不得穿随手一抓就往外跑。
阮奶奶在后面问:干嘛去?干什么去啊,阿涵?
好久没有看见孙女露出这样开心的样子了。
阮漪涵嘴角含笑,她扭头喊了一声:等我啊,奶奶,一会儿回来一起吃火锅!
到楼下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吉普已经停在那里,车门半开着,一双长腿就那么不羁的荡漾在雨中,车里放着劲爆的音乐。
那腿又细又长,白皙如瓷,脚腕上还挂着红线,性感撩人。
这样的雨天,人人都在躲避,可这人偏偏能闲庭信步,潇洒的欣赏美景。
月月!
阮漪涵兴奋的喊了一声,听着这称呼,车里的音乐暂停了一下,姜溱月从车里走了下来,她穿了一条粉色的长裙,站在雨中,随风飘摆,她还歪戴着一个帽子,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审美你不懂的时尚气息,阮漪涵,我说过,你再这么叫我,我就弄死你!
知道了,月月。阮漪涵笑的灿烂,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走,奶奶在家里,等你吃火锅。
也不问她为什么来,只要人来了,阮漪涵就是开心。
吃火锅?还记得她爱吃什么,这家伙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姜溱月挑了一下美,她从后座上掏出一个袋子。
阮漪涵看了一眼:给我的么?是什么?
姜溱月勾着凤眼,美不死你。
俩人一前一后互怼着进了门,躺在沙发上的阮奶奶一看见是姜溱月,兴奋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溱月,你来了???快快快,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来看看奶奶?
小时候阮漪涵和姜溱月经常在一起玩,姜溱月的脾气不好,经常和小朋友吵架,阮漪涵也不是好惹得主,好几次,阮奶奶回家的时候看着孙女捂着屁股哭的大鼻涕泡都要出来了,不停的喊着:救命!小溱月欢快的像是撒欢的猫,用买的仙女魔法棒在后面戳她的屁股,哗啦啦,变!狗蛋子!再戳一下:呼啦啦,变!黑驴子!
阮奶奶无奈的笑,好在大了一点,俩人不会再打打闹闹了。
她听阮漪涵说小溱月还是脾气不好,有点不合群,总是一个人拿着一块画布画啊画,不爱理大家。
阮奶奶开家长会的时候去看过一次,明明看着溱月一直盯着孙女看,那眼神特别温柔,大概是小时候的偏见,让阮漪涵总是有点害怕躲着溱月,毕竟是孩子间的事儿,奶奶也没有过多的去问。
再后来,奶奶也听说了,姜家破产了,中途,阮漪涵背着她偷偷的去找姜叔叔想要给他搭线做项目,奶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后来听阿离说,被溱月知道后阮漪涵依旧是被打回来了。
溱月就是溱月,从小到大,无论经历什么,她的骄傲都没有改变,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
那一次之后,阮漪涵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溱月。
倒是奶奶,在孙女去年生日的时候,隐约看见溱月在楼下的花坛上坐着,奶奶岁数大了眼睛不好,等她戴着花镜再想看清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她也就没有跟孙女说起这事儿,怕是眼花了。
姜溱月虽然性子火爆,但是对奶奶却一直很有礼貌,她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奶奶,你喜欢的凤梨酥。
阮漪涵回头看了一眼。
姜溱月立马说:不含糖的。
眼看着阮漪涵去吩咐下人弄吃的,姜溱月压低声音:骗她的,奶奶,全糖的,你少吃点。
阮奶奶看着袋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还是溱月懂她。
雨天,适合吃火锅。
阮漪涵坐在一边,给奶奶烫菜,奶奶岁数大了,牙口还好,就是太挑食了,跟老小孩一样,就爱吃肉,吃菜很困难。
很快的,家里就爆发了一场战争。
阮奶奶咆哮如雷:我不吃菜,我是兔子吗?你一直给我夹夹夹的!我是老年人,需要保证充分的营养!
阮漪涵哄孩子似的:营养还不充分?你胖的褶子都没了,看着跟三十岁的小姑娘似的。
姜溱月在旁边一边吃薯条一边喝可乐,笑的嘎嘎的也不拉架。
她一向是这样,在哪儿都不会拘束,活的任性潇洒。
饭吃了一半。
阮奶奶被阮漪涵撵走去休息了,她毕竟是上岁数了,体力不行,她打着哈气满眼舍不得:溱月,回头还来看奶奶啊,你们再聊会。
姜溱月柳叶眼笑眯眯:知道了,去吧,奶奶,回头就怕你见我见烦了。
这话让正在夹肉的阮漪涵手一顿,她看着姜溱月。
姜溱月同样看着她,餐厅明晃晃的水晶灯之下,她的皮肤那样的白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阮漪涵:阮总,你准备给姜大美人秘书发多少工资?
阮漪涵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动,过了片刻,她笑了:要多少给多少。
她真的来了?
阮漪涵盯着姜溱月看,姜溱月夹了一块蟹棒:阮总,是不是因为当总裁了,我发现你变了?
变了?
阮漪涵摸了摸自己的脸:漂亮了?
姜溱月笑了,唇角微微扬起,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在阮漪涵面前晃了晃:你变得不如以前爱说爱笑了,眼睛里总像是藏着什么,满满的都是试探。
这话啊
这话说的。
阮漪涵心被用力的戳动,她想反击却无言以对。
姜溱月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龙骧的确是跟我们家合作了,但那是老头子的事儿。她挑了挑眉:我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不适合跟他操心,只适合来伺候阮总这样细皮嫩肉的boss。
也就是姜溱月这张伶牙俐齿的嘴能说出这样的话,阮漪涵笑了,连日来蹙紧的眉眼都疏散开来,她的心变得柔软,像是被蜂蜜浸泡一般。
不过姜溱月拉长语调,她的眼睛看着阮漪涵:我过来给你当秘书,你怎么报答我?
阮漪涵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还没干活呢,就谈条件?
姜溱月一贯的霸道:不行吗?咱干一行像一行,肯定是忆扬最出色最貌美最优秀的秘书。
阮漪涵被逗笑了,她晃动着酒杯正要说话,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
阮漪涵看了看表,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起身,姜溱月却先她一步,阮总你坐那,这点小事儿还是我来吧。
门,被打开。
一阵湿气随着星星点点的雨水侵袭而来,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柠檬香。
秦海瑶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姜溱月,姜溱月也有些愣的。
女人之间的对视,总是带着一丝比较与犀利。
姜溱月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秦海瑶,秦海瑶同样看着她,那一瞬间,脑袋里嗡嗡的像是被针用力的扎戳。
你不配,无论是什么原因,你都伤害了她,不配再站在她身边!
我是无权无势,不能跟你们比,但是我有命,我可以和你拼命!
这一世,我抢不过你,如果有来世,我会让她爱上我,秦海瑶,你等着瞧!
那一刻。
天边一道闪电,寒风仿佛吹进了秦海瑶的骨子,她被冻的失去了反应能力,阮漪涵手里还拿着扒好的皮皮虾笑着走了过来,谁啊?当她看到秦海瑶的时候,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姜溱月看了看秦海瑶,转身又看向阮漪涵的脸色,她眼眸微微一动,问:她是谁?
第21章
她是谁?
这一句话姜溱月问的狠准快, 直接插了一把冰冷的刀在俩人之间。
阮漪涵的唇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海瑶的身上,似是等她回答。
秦海瑶站在雨中, 眉目如画, 唇不点而红, 只是脸色惨白如纸。
她是谁?
呵呵。
玩物?
阮漪涵说过,当玩物她都不配。
炮友么?
她们这一世都不曾真正的亲密过。
而此时此刻,阮漪涵和姜溱月站在那, 她们那样的亲密,在她进入之前,阮漪涵的脸上甚至有着开怀的笑, 那是她渴望看见却只能在梦中窥视的。
还记得。
当年,她和阮漪涵去人烟稀少的山庄度假的时候。
她们手拉手走着的时候,曾经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
阮漪涵不喜欢花, 但是秦海瑶喜欢,阮漪涵宠溺的笑,纵着她拉着她的手急急向前。
这一片人都很少, 除了农场主, 就是当地的村民。
阮漪涵很喜欢这样的恬静, 她看着已经迫不及待松开她的手走过去弯腰闻花香的秦海瑶笑了,你要是喜欢, 我把这里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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