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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金顺小心翼翼地扶着闻夏坐上自行车,像是得了莫大的使命一样,格外重视。
裴景帆又转头说:“金顺,你在后面扶着,不要让闻夏闻明摔着了。”
金顺立刻应:“好,老大只管骑就行了。”
裴景帆一蹬脚蹬子,自行车驶起来,他又快又准地在土路上寻找平坦的地方,金顺在后面跑着护着闻夏闻明。
闻夏紧紧地抱着闻明,脑子里不由得就是冒出在二十一世纪时候,看到的社会新闻,什么孩子摔一下摔成脑瘫或者半身不遂等等,她心里怕的不得了。
但是她还是小声地安慰着闻明说:“明明,没事儿的,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了,不要怕。”
闻明昂起小脸,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闻夏看,闻夏明白闻明的心思。
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奶奶姐姐忙着挣工分,经常性地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独特的成长环境和贫困的家境让他早早懂事,没感受过什么关爱。
对于闻夏此时此刻的疼爱感到陌生。
闻夏轻声说:“疼就和姐姐说,没关系的。”
闻明轻轻“嗯”一声。
闻夏把闻明朝怀里搂了搂,小声说:“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嗯。”闻明闻到闻夏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儿,很好闻,让人变得安心。
他的姐姐变好了。
他的姐姐真的变好了,开始听奶奶的话了,开始对他好了。
他好疼,胳膊好疼,疼的想哭。
到底是六七岁的孩子,忍不住就趴在闻夏的怀里流了眼泪。
好一会儿闻夏才感受到胸口处一片濡湿,她知道闻明哭了,她心里有点暖有点涩,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一下闻明的头发,给了闻明一点安慰。
接着抓紧自行车车座,目光越过裴景帆宽厚的肩膀,内心焦急地向前看着。
终于出了大路,上了县城的水泥,裴景帆的车速更快了,终于在一间医院门口停下了来。
闻夏刚刚从自行车上下来,裴景帆就伸手把闻明接了过去,说:“我来抱,你去挂个号。”
“好。”闻夏应一声,火速去挂号。
裴景帆抱着闻明直直地奔向骨科,闻夏金顺迅速就跟了上来。
今天的医院的病患人员稀少,裴景帆直直地进了一个房间,立刻就向医生复述闻明的从树上摔下来这件事情。
“摔到哪儿了?”医生问。
“胳膊。”裴景帆闻夏一起说。
“让孩子自己说。”医生说。
闻明这才回答:“胳膊。”
“怎么摔的?”医生没有温度地问。
“爬树摔的。”闻明怯怯地说完,瞄了闻夏一眼,见闻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医生继续问:“爬树干什么?”
“掏鸟窝。”
“掏着没有?”
“没有。”
“然后就从树上摔下来了?”
“嗯。”闻明点头。
“除了胳膊,还摔到哪儿了?”医生扶了扶眼镜,站起身来,让裴景帆把闻明放到旁边的检查台上,对闻明进行了身体的询问和一番检查。
确定闻明只是胳膊摔伤了,身体没有其他伤害,闻夏不放心,想要拍个片子什么的,一想现在的医学条件有限,转而就询问医生:“医生,我弟弟是从树上摔下来的,会不会摔倒大脑之类的。”
“不会。”医生肯定地说:“摔到大脑身体会立刻产生反应,你弟弟头脑清醒,一切正常。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回家之后自行观察。”
“好,谢谢医生。”闻夏稍稍放心。
医生开始给闻明处理胳膊,上了个夹板,吊着脖子,开了消炎止痛药,和闻夏说了注意事项。
“医生,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闻夏问。
“可以了。”医生说:“记住,最近不要剧烈运动,不要吃辛辣食物。这孩子太瘦了,多补充些营养。”
“好的,谢谢。”
“走吧走吧。”
闻夏没有立刻走,看了一眼医生的办公桌,而后笑着问:“医生,能借水吃下药吗?我弟弟年纪小,怕疼。先让他吃一次药缓一缓。”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那样饮水方便,她就在这儿借一借。
医生抬眸看闻夏一眼,继而点头。
闻夏从医生的办公桌上选了一个倒扣的搪瓷缸,从暖水瓶里倒了半瓷缸的热水,清洗一下搪瓷缸,又从桌上烧水壶中倒了半瓷缸的温水,拆了药包,走至闻明跟前,温声说:“明明,来,先吃包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闻明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闻夏。
闻夏说:“吃吧,不怕,姐姐兜里有糖。”
闻明听言接过搪瓷缸,一粒一粒的药片吃。
闻夏微笑地看着。
一旁的裴景帆和金顺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的温暖。
尤其是裴景帆,他见的大多是冷冰冰的闻夏,独立的闻夏,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情的闻夏,身上充满柔和的光芒,他不受控制地就产生了向往之意。
“好了。”闻夏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掉糖衣,塞到闻明嘴里闻明胳膊伤,夹了板子,腿脚是从树上掉下来时,擦破了一些皮,上了药之后,可以慢慢行走,闻夏就拉着闻明的另一只手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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