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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是Felix常听的曲子,当他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喜欢用它来安神。他是去过远方的男子,天涯海角,他能够深邃地躲在夜的深处一个人独处,也不打扰任何人mdash;mdash;有时候他感觉到这过于虚静了,是否该有个女人来纠缠一番,但是,他还是抑制住了这冲动。他只是等待,也许在某处,某年某月,有一个女人在等他,他期待有人懂他。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需要。另一个人,另一种方式,并不一定适合自己,不是吗?心理学让他更加审慎,一个能够爱他,而正好他也爱的女子并不容易求,因为,他是有经历的男子,也许,他的心早已交给了某个地方,他自己也说不清mdash;mdash;似乎童年都已经注定,他母亲死后,父亲一直一个人带着他长大,令他同女性的力量离得越来越远,然后越来越理性并淡漠。命运注定他要漂泊半生,在某个角落居住下来,不容易轻易相信女人,只是笃信自我充沛的能量。
爱情,并不容易来敲门,除非他能够从自己的暗影里走出来。可是现在他选择呆在角落,他看到了人们太多的伤口,所以,也就有一种更纯粹的态度,他想,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并且,不是刻意的。而为什么会对苏慕产生某种感情?也许,也许她能满足他的拯救意识。
朝露很早就等在咖啡吧里。两个人见面了。朝露是一个干净而温柔的女子,但是有时候,给人感觉过于平静了。她虽然只有三十岁,但似乎已经不那么需要年轻的活力,她静若处子,总是在那里拿着一本书仔细地阅读,却不容易被外界所干扰。
每次,Felix都要叫两次,朝露才会抬起头来,她今天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一些,穿了一件乳白色呢子短大衣,里面是蓝色高领毛衣。头发向后梳成马尾,露出光洁的前额。
两个人每个月会面一次,主要是心理医生之间的相互督导,也谈谈各自工作的情况,讨论一些疑难病例。
朝露谈到自己脱落的一个病例,是个女病人,长相妖艳,儿时受到虐待,父母感情严重不合,感情生活打击颇大,曾经被骗,现在处于极度抑郁状态中,感觉生活毫无意义。
Felix悄然听着,手上依然拿着那本描写罂粟花的画册。他听了听,然后说道:我遇到了麻烦,似乎对我的一个来访者产生了某种说不清楚的感觉。rdquo;
是啊,你一直寂寞。rdquo;朝露似乎比较理解他,但是,一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感觉上,你对那些有着伤口的女人有兴趣。rdquo;
不然也不会来当心理医生。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并不是绝对正常的。rdquo;
也许不大正常的女子能够唤起你的保护意识吧。说说那个女人。rdquo;
Felix静默片刻:她是一个女优,同时在不同公司做事。昨天,她从巴黎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让我过去,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rdquo;
怀念(2)
呵,你在越界。rdquo;朝露下了一个结论,心理医生是不能越界的,否则会有严重后果。rdquo;
我当然没有答应她,但我发觉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对。rdquo;
什么不对?rdquo;
还记得那桩谋杀案?我一直觉得这案子跟她有关。rdquo;
啊?rdquo;朝露吃惊不小,你在说什么?凭什么判断?rdquo;
她左边胸部上纹着一只蝴蝶,经过我多方观察,蝴蝶的形状跟那件案子死者脖子上的图案几乎是一模一样。rdquo;
Felix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了其中他收藏的苏慕的照片,从各个角度看,那蝴蝶纹身分外别致。
朝露看了照片,几乎大吃了一惊。
你认识她吗?rdquo;Felix警觉道。
不只认识,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脱落了的来访者。那个童年受到虐待的女孩。rdquo;朝露一字一句地说,想不到她竟然找了两个咨询师。rdquo;
Felix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验证了他的某些猜测。
只是凭一只蝴蝶,这个证据并不充分。rdquo;朝露说,那只是你的直觉罢了。rdquo;
不只这些,我还在她身上看到了谋杀的倾向。rdquo;
比如?rdquo;
她跟别人缺少界限感,很容易把别人的情绪当成自己的情绪来体会,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轻微的边缘人格类型。这种人格的危险在于,她在体会到极度痛苦的时候,会迁怒于伤害自己的某个朋友,她希望在这种迁怒中,达到报复的目的。rdquo;
她的没有界限感还体现在什么方面?rdquo;
她的男女关系,她很容易跟男人陷入某种肉体关系中,并不由自主地被引诱,难以设防,甚至不知道怎样设防。而且,她的自我控制力并不大强,会有凭一时冲动犯罪的可能性。rdquo;
现在的关键是,她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rdquo;
那么,要先问你自己,你说她曾经受到过虐待?rdquo;
是的,虐待,被父亲虐待。具体细节我不想说,这是她的隐私。rdquo;
Felix说:我查过了最近被谋杀女人的身份,她有一个亿万富翁的情人,叫做苏无海。对了,谈谈苏慕到你那儿的情况好吗?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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