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偏执帝王(重生)——觅唐(35)
苏相死的这个地方,陛下究竟布置了多少机关,为的就是要将他毙命于此!
越晟沉默不语,身侧的小汤子见状不妙,殿内殿外的宫人们还看着呢,于是提高了声调尖着嗓子道:方公子,慎言!怎可如此血口喷人,污蔑陛下?
苏融听了这话,倒是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污蔑,你们陛下难道不清楚?
小汤子脸都气红了:陛下乃是天下之尊,怎容得你一个
苏融轻轻瞥他一眼,小汤子后面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他本想骂方雪阑一个无官无职的草包,不过凭着一张脸上位,竟也敢把自己当回事。
可刚刚那一眼,如冰似雪,无端让人想起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对于蝼蚁的蔑视,那眼神,简直像是在怜悯地看一个死人。
嚣张至极!狂妄自大!
小汤子正要再次鼓起勇气开口,忽然见苏融缓步上前来,停在越晟跟前,那张秀丽精致的脸上,很轻很轻地扯出了一个笑容,隐隐讥嘲。
陛下,你早该对我说真话的。他说:没有苏丞相,就没有今天的我。真是你杀了他,我会为他报仇。
越晟终于不再沉默,他哑声问:你想杀了孤?
苏融的目光落在殿门口,此时外头的斜阳已散,一片沉沉暗色:如果可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殿内外一片惊色,众人大睁着眼,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真将那种大逆不道之言说出了口。
越晟却倏然笑了,他勾起唇角,眼神幽深晦暗,是个邪气四溢的笑容。
他猛地伸出手,将苏融扣进自己怀里,用力之大,勒得苏融不禁蹙眉,有点喘不上气来。
紧接着,越晟突然伸出手来,苏融只觉唇上一痛,越晟粗糙的指腹在他唇上一点一点碾磨而过,恶狠狠地蹂.躏那细嫩的红唇,力道之大,让苏融不禁怀疑越晟想做的并不是眼前的事,他想掐着自己的腰,将自己活生生嚼碎,拆吃入腹。
长定殿一片寂静,宫人们都看呆了眼,就连小汤子,也被眼前越晟的暴虐之势惊到了。
越晟的手指沿着那优美的脖颈曲线慢慢滑下,扣在白皙脆弱的颈间,掌心逐渐收紧。
苏融压抑着咳了一声,哑声说:陛下也想要杀了我么?
越晟徒然松开对苏融禁锢,负着手冷冰冰道:孤给你三天时间。
三日之内,你若能取孤的性命,那尽管来。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怒:孤就在宫里头等着你。
苏融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垂着眼答:好。
越晟见他往外走,忽然又开了口:你不会以为,想要杀孤,什么代价都没有吧?
苏融脚步一顿,下一刻听见越晟残忍道:你若是三天之内杀不了孤,那就要永远留在宫里,安安分分当孤的男宠,这辈子都别想踏出皇宫半步。
留在他身边,随时随地取悦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他一个人的禁脔。
苏融没回头,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挺直腰背,离开了。
走出长定殿的范围之前,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再也拾不起来了。
*
苏融出了宫,花了一点银子找了辆马车,在一座别致精巧的院落前停下。
这里不是方府,他今日在宫里闹这么一出,估计什么人都该知道了,待在方府不安全。
这处不大的院落是越晟一个多月前送给他的。
那时候苏融说宫里头呆得闷,想要出去逛逛,越晟就送了这样一座院落给他,说有空的时候要与他一同住在外边。
院落里下人不多,而且都是安静做事,见苏融回来也没多看,只帮他泡了杯茶。
院落完全是按照苏融的喜好来建的,三两清竹,曲曲小径,小池边散落着色泽淡雅的小花,瞧起来颇为赏心悦目,幽静雅致。
苏融在这个小院里待了两天,闭门不出。
等到了第二天夜里,他将细长条的白绫一圈圈缠在腕间,拿了桌上早已备好的小瓶鹤顶红,又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剑鞘触手冰冷,剑身寒光晃眼,苏融将这把剑别在腰间,出门牵了昨天才让下人买的马,翻身跨坐而上,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在夜色里直奔皇宫而去。
这几天宵禁得早,大道上早没了人,苏融纵马而过,激起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立即有巡逻的禁卫军被吸引了过来,喝道:前面的人,停下!
苏融置若罔闻,甚至越骑越快,夜风刀子般掠过脸侧,带来令人清醒的凉意。
墨发本高高竖起,此刻也有些散乱下来,愈发衬得马上的人面如白玉,漂亮的桃花眸里雾蒙蒙又冰凉凉,酝着超乎寻常的冷静。
苏融马不停蹄地一直到了宫门口。
守门的禁卫军见他一人一马过来,提了长.枪欲阻止,突然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过来,抓住一看,竟是一块龙纹盘桓的黑金令牌。
宫门打开,苏融纵马从几位禁卫军头顶奔过,肆无忌惮地骑着马入了宫,一直到了行云阁前才停下。
他动静这么大,宫人们却像瞎了眼聋了耳朵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苏融翻身下马,走到行云阁前,看看里面明亮的烛火,一脚踹开了殿门。
门砰地一声打开,苏融一眼瞥见里头伺候的小汤子惊惶地抬眼看过来。
等望见苏融拔剑出鞘,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直直往床榻上微垂着头看书的越晟走去之时,小汤子更是瞪圆双目,喉咙里咯吱作响,连滚带爬地跪到榻边。
看那样子,似是要拼死护着越晟。
苏融理都没理会他,垂落的剑尖在砖石上划下淡白的痕迹,越晟抬起头来,淡声道:你就这样来杀孤?
苏融提剑的手微微发颤,语气凶狠: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越晟把书扔下,从榻上站起来,苏融才发现他穿着一袭正式的朝堂冕服,纯正的黑色在他身上,显得人更加气质冷峻,举手投足间都是高高在上的漠然。
苏融平举起剑,在瑟缩在地的小汤子的惊恐注视中,毫不犹豫地朝越晟刺了过去。
他身形虽然病弱却动作敏捷,长长一把剑在他手里,竟有几分游如蛟龙的熟练,惊艳无比。
越晟直到苏融扑过来的时候,才动了动身体。
苏融虽然剑招用得娴熟灵活,但终究失了内力傍体,出剑慢了几分,力道也不足。
越晟躲过他几次杀意盎然的刺杀,突然伸出手,一把扣住苏融的左腕。
苏融见状,另一只手立即就要横挥利剑,往越晟脖子上招呼而去。
却听一声落响,越晟打掉他的手,剑掉在了地上,而苏融被越晟一拉一推间,狠狠压在了床榻上。
越晟身形高大,又常年练武,实打实地压上来,苏融分毫也动弹不得,眸子里终于溢出了些许慌乱。
就凭你这点本事?越晟按着他,伸手轻轻抚了抚苏融的脸颊,在对方的怒目而视中,掐住他的下巴,令他直视着自己。
你要想杀了孤,那也许只能在这床榻之上了。越晟淡淡道。
苏融被他狎昵的话语惊了一下,随即感到手腕上一凉,越晟摸到他缠着细长白绫的腕间,将那长白条狠狠扯了下来,而后慢条斯理地扣住苏融双手,将他绑缚在床头。
放开我!苏融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
省着点力气,越晟神情冷漠,墨黑的眼睛里毫无感情,他把苏融绑在床上,然后拾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剑,倏然勾唇笑了笑,待会有的是机会叫。
苏融:
他不知道越晟要做什么。
但眼见着那剑尖挑开了自己的腰带,外袍散开,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衣,和一小块细腻莹润的颈间肌肤。
越晟说:既然敢来,那就要承受后果。
苏融往床榻里头缩去,咬着唇不看他,那模样瞧起来有几分脆弱的楚楚可怜,却更能激起人心里的暴虐之欲。
出去。越晟的嗓音已经哑了,他紧紧盯着床上的苏融,冷声对小汤子道。
小汤子明白他要做什么,却腿软似的,站了几下没起来,反而朝越晟倒去,嘴里害怕地应着:奴、奴才遵命
咻地一声破空轻响,几不可闻,一小枚黑影从半空掠过。
与此同时,越晟往后一仰,避开了那枚杀意正盛的袖弩.箭,反手一抬,血肉入体之声响起,小汤子瞪大了眼睛,缓慢地低下头,去看自己胸前没入的那把长剑尖。
直刺心脏,一击毙命。
小汤子张着嘴,半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就砰地倒在了地上,下一刻,一直被他藏在衣服里袖弩掉出,滚落在地。
殿外头火光忽起,隐隐喊杀声传来,短短一盏茶功夫过后,又恢复平静。
小汤子的尸体在榻下,死不瞑目,细细看去,还能从他脸上寻出震惊、厌恶、懊悔、凶狠等复杂的情绪。
越晟和苏融一时没说话,等殿外那阵喧哗过去了,苏融才陡然松懈下来,倚在床头,蹙眉道:累死了。
大半夜一路纵马到皇宫,还要提着剑杀到越晟跟前,饶是苏融早有准备,也隐隐觉得吃不消,颠得他头疼腰酸腿软。
越晟把染血的剑扔了,开口:来人。
有黑影翻窗而入,低头跪在地上,声音低低:血刀听命。
这东西,越晟淡漠扫了眼小汤子的尸体,语气无波无澜,弄出去。
他取了一旁小桌上的帕子,慢慢地擦了擦手,等殿内重新被人清理干净,暗卫又道:已将宫内反贼五人抓获,其中三人在行云阁当职,一人在长定殿。
床上的苏融挑了挑眉:留了活口吗?
暗卫:正押往大狱,明日便会给陛下交代。
在长定殿看见那封奏折的第一眼,苏融就确定了这是一个圈套。
殿内精心布置的机关、等待被人发现的折子,在苏融看来都不过是劣质的伪装。
设套之人的心思转瞬就能想明白,如果苏融不幸中了机关,再次死在长定殿,依越晟对他的在意,很可能会彻底发疯。
而如果苏融没有中计,但他找到那封藏得并不深的奏折,又是一出挑拨离间计,越晟和他之间会产生极大的隔阂,更易被人利用。
而设计这一切的人,不仅要清楚苏丞相对方雪阑意义非常,会为了傅水乾的三言两语去长定殿,还得了解越晟的心思,知道苏丞相和方雪阑对他的重要性。
必是内鬼无疑。
而且还是越晟身边的人。
或许还不止一个。
可惜千算万算,那人没有算出来,方雪阑就是苏融自己。
苏融见到那折子的时候,不仅想清了一切,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折子他当年没看过,但越晟对他提起过。
那时候越晟初登基,朝中势力纷乱,明明暗暗试探他的人不少,越晟提到这封折子对苏融的污蔑,越说越气,当即就想下令去杀人还是苏融阻止了他。
后来这折子怎么落到贼人手里,苏融也不知道,但他瞧见奏折末尾那朱红的诛字,觉得若是设计之人聪明点,就不会画蛇添足这一笔。
当然也因为他是苏融本人,才一眼看出这字不是越晟批的。
毕竟越晟的字,可是他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仿字也许能骗过一般人,却瞒不过苏融的眼睛。
在越晟进殿前一刻,苏融拿着那封折子,心里就已经迅速成型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而要完成这一切,需要越晟和他二人之间的信任,以及无与伦比的默契。
他将折子甩到越晟脚下,越晟低头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不过苏融倒是没想到,他就算猜到自己要做什么,竟然还敢当着宫人的面,把自己抓过去,张牙舞爪的,要不是人多眼杂,苏融觉得他甚至想狠狠轻薄自己一回。
这个流氓狼崽子,苏融心道。
苏融与越晟反目成仇,提着剑入了宫,正是暗藏宫内的贼人行事最好时机。
不出苏融所料,在自己和越晟相争的时候,应该会有人躲在一旁,只等稍微花点心思,让越晟或者苏融失手杀了对方,那便大功告成。
这几天,各个有异动的人都会被严密监视,正是揪出各路内鬼的好时机。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许小汤子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想明白越晟怎么突然就反手杀了他。
思绪转瞬既逝,苏融欲起身,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还被越晟绑在床榻上。
想起刚刚越晟对他说的那一番胡话,虽然知道是演戏,苏融还是忍不住羞恼,想狠狠踢他一脚。
陛下,苏融无奈道,可以把我的绳子解了吗?
此时殿内的闲杂人等已经退了出去,四下静悄悄。
越晟立在床前,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
苏融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陛下?
越晟动了,他抬起手,缓慢地解开自己冕服的盘扣。
苏融眼睁睁看着他把外衣褪下,随手扔到旁边,而后朝自己走过来,脑子一时有些转不动。
今晚之事,不是作戏吗?
越晟的气息沉沉压过来,带着冷冽的松木香和血腥气,俊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牢牢盯着苏融,像是一匹蛰伏已久、蓄势待发的野狼,终于对着他捕获的猎物亮出利爪。
苏融:
陛下要做什么?虽然气氛诡异,但苏融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为什么不放开我?
说着话,他又挣扎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越晟把那根白绫绑得很紧,完全不似是演戏。
陛下!苏融蹙起眉,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一点,眼眸里却不自觉含了真实的慌乱: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先把我放了手腕疼。
越晟闻言,抓住苏融被绑在身后的手,轻轻揉了揉,语气淡淡:其他事情处理完了,我们的事继续吧。
苏融:我们的什么事?
越晟的瞳孔幽深墨黑,藏着翻涌难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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