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魔尊(穿越)——幕
云霄公子的笑脸垮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努力露出笑来,道:我只是想试试天下第一剑的弟子的能力而已, 若有冒犯,在下在这里向道友赔罪了。他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碎片,还是在下方才损坏了道友的心爱之物?不若这样吧,我出钱再帮道友买一件吧。
沈辞镜终于抬眼看他:不必。
云霄公子笑道:道友何必客气, 这本就是
我嫌脏。
云霄公子的笑脸凝固在了面上。
沈辞镜转身要走。
云霄公子连忙回神,再度拦在了沈辞镜前方。
等等, 等等道友,我也是好意啊!方才的那番冒犯, 我也已经道歉了, 你为何还要生气?我听闻我们二人的师父以前曾是同道, 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我便也以为我们二人也能仿照前辈那样道友,沈哥,是我错了,你莫要生我的气,可好?或者你说我要如何做才能叫你解气?他讨好地说着,亲和力极高的笑颜让人几乎不忍心责怪。
沈辞镜站定,黑黝黝的眼睛再度落在他身上,定定看了他一眼。
沈辞镜是一个很好看的人。男也好女也好,在云霄公子的这些年里,就没见过有比沈辞镜更好看的人,也没见过更好看的眼睛。
沈辞镜的眼睛,黑滟滟的,像是黑色的宝石,能将原本平平淡淡的光折射出绚烂的色彩,令人目眩神秘。
所以在云霞公子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就在心中生出异感,涌出复杂情绪但这一刻,当这双眼睛真正落在他身上的这一刻,他却忍不住有瞬间背脊发寒。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感到这双看着他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是可供人在掌中玩乐的宝石,而是澄澈明镜得能映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污秽的镜子。
清晰得令人厌憎、令人恐惧。
云霄公子,这世上最没意思的,就是你明明心底厌憎着一个人、恨不得将那人食肉寝皮,却还要露出笑脸,与那人称兄道弟。沈辞镜轻描淡写地将他拂开,就像是你,无趣透顶。
无趣透顶。
这一刻,云霄公子的面容蓦然涨红。无边际的愤怒涌出,甚至压倒了被人一眼看穿的恐惧。
他转身向着沈辞镜的背影喝道:站住!
沈辞镜懒得理他,头也不回。
云霄公子双眼通红,心中愤怒与理智共存。他眼中冷光一闪,骤然拔剑袭向沈辞镜身后,一出手便尽显杀机,嘴上却只是笑道:道友莫走,让我来讨教讨教道友的剑术罢!
对于这一剑,云霄公子心中很是自得,因他十余年的苦修,尽数凝于这一剑上。
自十余年前云霄公子被青霄仙尊一眼看中、收入门下时,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是一个天才。白玉京那些师兄弟们苦练数年才能入门的剑术,他只要看上一眼,拿上剑就能有模有样;而与此同时,他的资质也难能可贵,是少见的变异雷灵根,那些困扰师兄弟的境界问题,对他是完全不存在的。
他是万中无一的那个人,是数百年才能出一位的旷世奇才,是注定要接过青霄仙尊的担子、成为下一代仙尊的人!
所有人都这样对他说。
只除了青霄仙尊。
因为在青霄仙尊的口中,被夸赞的从来只有一人那便是被天下第一剑宫无一收入门下的唯一的弟子,沈辞镜。
云霄公子想不明白:明明他与沈辞镜是同样的变异灵根,明明他与沈辞镜同是入门十余年,明明他与沈辞镜是同样的境界,甚至他比沈辞镜还要小上十岁,前途不可限量,但为什么师尊从未夸奖过他,反而对沈辞镜赞不绝口?!
难道是因为那张貌若好女的脸吗?!
他带着扭曲的恶意想着,但面上却只做良善,甚至下山时还附和着青霄仙尊要跟沈辞镜成为好友的话,说自己一定会尽力争取沈辞镜的好感,延续上一辈遗憾断去的缘分。
假话。
他只想杀了沈辞镜。
就像是现在这样!
若说之前偷袭的那一剑,还能说是泄愤和暗恨,那么这一剑就是明晃晃的杀意了。
这一刻,乌云压城!
在云霄公子的雷霆剑意下,天空迅速凝聚了层层雨云,而云霄公子的剑上也闪烁着大雨将至时的惊人雷光!
这一剑,像是能够翻云覆雨、摧山倒海!
沈辞镜骤然回身,长剑递出的瞬间,漆黑的眼瞳里便盛满森然剑意与寒气,如同冰洁。
然而不同于云霄公子能够牵引天象的雷霆剑意,沈辞镜的剑冷而无声,像是冬至时悄然而至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了人的近前,悄然拂过了人们的面颊,拂过脖颈。
只是雷霆一闪,二人就交换了位置。
沈辞镜神色冷淡,归剑入鞘,手背上被割开的伤口再次流出了血。
然而在他身后,云霄公子却半跪下来,面色惨白,手掌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脖子,但鲜红的血依然像是喷泉般涌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白衣,也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你你竟然云霄公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分明气管完好,却有些喘不上气来,你的剑怎么可能
我的剑并无什么出奇的。沈辞镜平静道,反倒是你的剑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云霄公子一阵头晕目眩,气得肩膀都在颤抖。
但他却又明白,能够轻易割开他喉咙的人,也能够轻易砍下他的脑袋。虽然元婴修士只要魂魄还在,那么哪怕是弃了这具皮囊,也能重塑身躯,但他却不愿叫师尊发现他竟败在了沈辞镜手里,还败得这样狼狈,这样凄惨。
云霄公子咬牙忍下,只想事后再寻机会报复。
但下一刻,却听沈辞镜轻描淡写一笑,道:果然无趣。
云霄公子:
云霄公子的眼睛又一次红了。
他心中翻涌着惊人的怒意与杀意,回首便想要不管不顾杀了这可恨的家伙再说其它。
但就在他回头的这一刻,沈辞镜也回头了。
云霄公子,你知道你为何输给我吗?
沈辞镜淡淡一笑:因为你不喜欢的东西,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云霄公子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
那一天,是他拜入门下没多久的时候。他听说他的师父青霄仙尊是如今御领仙门的人,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青霄仙尊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虽爱剑却没有剑术上的天赋。
于是,后来,当青霄仙尊问及他想要学什么的时候,向来习惯了讨好他人的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那个能够讨好青霄仙尊的答案。
我想学剑!
你喜欢剑?
是!
从此以后,他就拿起了剑。
但其实这是假话,他一点都不喜欢剑。他喜欢的,只是师尊对他的赞许,和他以剑术凌驾众人之上时他人对他投来的艳羡憧憬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会让他忘记最初的自己,最初的那个在山神庙里几乎快要被冻死的乞儿。
他涩声道:像你这样一开始就站在高处的人,怎么会懂我?他声音有些发颤,有些东西不是你喜不喜欢就能够决定的你甚至不能决定你该不该喜欢
沈辞镜平静看他:所以既无拒绝的勇气又没有坚持的勇气的你,输给我不也正是理所应当吗?
云霄公子感到堵在喉咙里的那团絮终于化作了沉甸甸的石头。
沈辞镜转身就走。
云霄公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沈辞镜,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沈辞镜头也不回:没有。
因为没必要,因为没兴趣。
身后,那云霄公子低下了头,眨了眨眼,一滴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汗珠的东西滴落在了鲜血中。
沈辞镜离开后没多久,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广陵城各处响了起来,而后海啸阵阵,沈辞镜站在大地上,竟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他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飞速回到了归元宗驻地的客房,推门一看,客房中空无一人,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没动过,一看就知道人已经走了很久。
阿斐走了?他去了哪儿?他本就身体不好,现在又是如何?会不会被困在什么地方?或是跟人打了起来?
沈辞镜心中焦急,想要拉个人问问,然而四周的人却似乎在这一刻都不见了,只有城主府那边火光大盛,人头攒动,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沈辞镜遥遥看了两眼,若有所思,下意识想要往那边走,但很快,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远处惊恐纷乱的声音终于靠近了,传到了沈辞镜耳中。
是海兽!海兽来了!!
救命!镇海卫呢?镇海卫呢?!海兽来了!!
沈辞镜侧头,看向了海面。
在他眼中,于黑暗中翻滚的海浪终于退下了一些,而随着海浪的退去,一些模样奇形怪状的海兽爬上了广陵城。
沈辞镜沉吟一瞬,最后看了一眼城主府后,转身向着海边掠去,拔剑斩下。
这一刻,那森寒剑气化作冰凝的云彩向大海飘去,似慢实快,瞬间掠过半个广陵城,所经之路无不凝上厚厚冰霜!
方才因云霄公子的剑意而凝聚的雨云,也因这雪色云彩瞬息破开,露出天空的皎皎明月。
而在这月下,沈辞镜翩然而至,森寒剑气无声没入怒涛。
这一瞬间,雪色的光取代黑暗。
怒涛骤停,海面万里凝冰!
第57章 天道为证
城主府内, 书房中,经过李先生紧急救治的陆乘舟被人放在了榻上。
虽然此刻陆乘舟胸口染上了恐怖血痕,气息奄奄, 但一时间应当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谢非言并没有上前、做出令人精神紧绷的举动,而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了一下陆乘舟。
谢非言的眼睛不太好, 人前又不愿戴上眼镜, 于是这会儿他也看不清什么,只能模糊看到榻上有一团十分凄惨的血色,而后他循着书房内微妙游移的灵力寻找,很快找到了被扔在一旁的匕首。
这便是行凶者使用的武器?谢非言问。
正是。
谢非言靠近了匕首,感觉自己隐约嗅到了点什么像是血腥味,又像是海腥味。
他在书房内转了一圈,发现书桌后的血迹最多, 书籍散落了一地,看起来像是第一现场。于是蹲下/身, 伸手在血渍上探了探,想要尝试感受凶手残留的灵力反应, 但他的目光却很快沾血的书籍吸引过去,落在了那并不陌生的笔迹上。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在研究这个笔迹主人的计划书。
谢非言回头看了榻上的那团血色,若有所思。
他轻轻拾起书籍, 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然而就在此刻, 他发现这本被血迹浸湿的书籍边缘稍稍有些焦黑。
焦黑?为什么?
谢非言稍稍一怔,又拾起散落的另一本书, 仔细观察。
没错, 这本书籍的书页边缘也有焦黑。
他一路看了过去, 发现散落的书籍不少书页都要轻微焦黑的痕迹。最后,他来到了陆乘舟最初倒下的地方,看着地面的血渍模样,在脑中模拟出了陆乘舟倒下的样子,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的角落在这里,有一团细细的血色擦痕。
谢非言沉声道:李先生,敢问陆城主手上可有什么东西?
李先生其实在进入书房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陆乘舟手中紧攥的黑色纸团,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听到谢非言的问话,也只是如实回答:一团有些焦黑的纸。
纸上有写什么吗?
并无。
是否纸张还有些湿润?
李先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谢非言叹了口气,指向书桌,道:李先生,你可以过来看看。当陆城主被刺倒地时,他曾经做了一个动作。
李先生面色沉凝,很快来到谢非言身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很快察觉到了端倪:陆城主曾将手放在书桌下不过应该只是中毒后的症状。李先生道,在袭击陆城主的匕首上,涂了一种海兽的毒,这种毒会令人四肢麻痹,有时候也会出现控制不住手脚的情况。
谢非言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李先生,你仔细看地上的血渍与擦痕,你看陆城主倒地后可有抽搐的情况?
李先生顿了顿:并无。
谢非言道:他倒地的位置,离书桌角落分明还有不远的距离,但他中毒后四肢无力,却依然努力向书桌角落伸出手,为何?
李先生并非蠢人,很快明白过来,皱眉道:你是想说陆城主手中的纸团就是留给我们的讯息?可那上面分明什么字都没有。
谢非言道:并非只有字才能给人讯息,李先生,你难道忘了吗?在什么情况下纸张会变得湿润焦黑?
不等回答,谢非言迅速接上:凶手能够近距离一招制服金丹期的城主,定然不会是寻常武夫,所以在匕首刺出的那一刻,匕首上定然会携带凶手的灵力。这样的灵力,散去得非常迅速,所以现在的我们已然什么都察觉不到了。但是,在凶手动手的当时,离城主最近的纸张却记录下了凶手的灵力特性湿润,焦黑,这是水雷混合属性的灵力。
李先生眉头微皱。
谢非言道:若是李先生不信,可以翻看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此刻书籍的书页边缘,正有少许的焦黑,只不过是因为沾染了血渍的缘故,看不出水属性罢了。
李先生扫了书籍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又
李先生突然卡住了。
原本,李先生是想要问谢非言,既然散落在血泊中的书籍只能看出雷属性的灵力,为何他不认为凶手是单纯的雷灵根,反而凭陆乘舟手中的纸团,认为凶手是有着水雷属性的混合灵根?
但下一刻,李先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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