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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元和觉得宫中更安全, 每日也不爱出门,而且她贪睡的毛病实在太严重了,一日她睡醒后看见床前摆着的莲子羹后,皱了皱眉,对进门的宛青问道:“怎么端了碗这个?”
宛青怔了一下,她很快会神,不过语气比元和更为疑惑,“这个不是公主要的吗?”
“我什么时候要吃过这个?”
“是公主睡前说要吃的,”宛青跪下, “奴婢是绝不会欺瞒公主, 也不会擅作主张。”
元和从床上起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端起那碗莲子羹细瞧了瞧, 匪夷所思的问:“这是我要的?”
“公主说要喝莲子羹时,忆眉姑姑也在,公主若是不信也可以问姑姑。”
元和放下碗, 怀疑的说:“可能是我忘了,这碗先赏你了。”
原本这只是个小插曲, 元和也不会深究,但就在第二日她倚在榻上看书时,忽然瞥见外面开得茂盛的海棠,想到极爱海棠的母妃,于是吩咐道:“你去拿个篮子摘点花。”
在她说完后,那侍奉的宫女有些迟疑的问:“昨天刚摘的, 今天公主又要吗?”
元和心中漏了一拍,她慌乱起身走到窗前,榻上的书挥掉在地上。窗外是一片海棠,若是细看的确能看到被剪断的花枝。
“我…昨天吩咐你们剪过?”元和指着自己反问道。
宫女磕头:“奴婢绝不敢欺瞒公主。”
元和失神的点了点头,她感觉到有些事情在失去控制。
回头时,她看见落在地上的书,宫女会意的弯腰捡起,元和接过书后翻了翻,她问道:“我昨天看得书是什么?”
“回公主的话,是地方杂记。”
地方杂记,她没有半点印象,只隐约感觉到昨天看了一本书。
再回头看向开得如火一般的海棠时,那花竟在她眼里像退色了一样,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她呢喃:“我好像生病了。”
“公主,您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先不用,等到下朝时你去把彦将军叫来。”
“是。”
*
“怎么了,我听宛青说你不舒服。”彦初微喘着气坐下,他下朝后是急赶着过来的。
元和略带迟疑的说:“我好像在记忆上出了点问题。”
彦初倒水的动作一顿,他放下茶壶,问道:“什么意思?”
“我总在忘事,那些事明明不是我吩咐过的,可她们都说是我吩咐的,”元和咽了口水,有些委屈,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彦初,我不会要忘记所有吧。”
秋日里阳光已经不刺眼了,可元和坐的惴惴不安,像是放在火下炙烤,她不安的乱动。
彦初一手按住她肩膀,“那你总还记得我吧,”
馥郁的香气飘散而来,元和闻得飘忽忽的,讷讷:“记得。”
“那就行了,等你什么都忘了,我就是你所有的记忆。”他一手轻捏了下元和的耳垂,“别怕,还有我呢。”
若是别人这样说,元和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说这话的人就是她放在心里的人。
她故意唱反调,“那我要是连你也忘了怎么办?”
“那你就每天都爱上我一次吧。”
花枝窈窕,美人以玉作骨,描出一副浓墨丹青,他很是无奈的叹息,“怎么又哭了。”
当柔软的尾睫处带出一点明亮的湿意,元和撇过头,小声道:“可我不想忘。”
“那我每天陪你回忆一遍?”
“嗯,从最开始回忆。”
“都依你。”
虽然在元和面前,彦初表现的放松自如。但在治病一事上,却很是强硬。
“还请公主想想忘事这种情况是从什么开始出现的。”太医跪地请安。
“也就这两日。”
太医也没见过这种症状,他深思:“那有什么前兆吗?”
“前兆?”元和回忆了一遍,要是说前兆那就是和温瑾随在一起时。
那段时间她虽然也贪睡,但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厉害。
她的一日三餐都是温瑾随做的,要是他想放点什么东西也很简单。
“微臣探脉,发现公主脉象正常,不过余毒有探头之势,可能是这毒性开始发散,微臣再给公主开一张药方,陪着喝应该能压下毒性。”
闻言,彦初眉头松了点,他点头,“药方开了拿来给我看看。”
*
元和失踪一事与被灭了满门的临文侯府脱不开关系,而临文侯是朝中保守派一党,保守派多为盛京中根深蒂固的世家,他们在朝中自成一派,手握大权。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圣上派太子前往边疆历练,意图夺回边疆兵权。而这次利用元和的失踪,圣上准备大干一笔,直接撤掉为首几人的官位。
因此,今年的中秋家宴与往年相比格外盛大,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带着女眷赴宴。
元和是同太子一同进殿的,觥筹交错的殿内瞬时静的几秒,元和能感觉到他们是眼带怜悯,目光之盛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
一平常人家的姑娘若被歹人绑去了半月,若能再回家那名声肯定也坏了,街坊邻居爱嚼舌根的都会怀疑她贞洁还在不在。也没有人敢娶这种姑娘,都怕自己婚事不成反而喜当爹。
更何况这种事发生在尊贵的长公主身上,有好事者看好戏一样盯着刚进殿的彦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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