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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姽婳的长发散乱,脸色苍白,由于强行冲破主人的禁制,所以显得有些狼狈,她的唇角挂着血迹,却依旧嫣然的轻笑,一字一句地宣告:“凌帝襄,不许你伤我主人!”
第150章 故人凌帝襄(二)
墨龙在她的那一击中,身形倒退了数十丈,与阴姽婳在半空中对峙着,未见有要进攻的迹象。
云初末站立在后方,此时他正死死注视着那条巨龙,并没有看出云皎神情中的异样,他的右手微侧,一柄流紫的长剑缓缓化出身形,与此同时,连身上的衣饰都变作长离最初的模样,他不紧不慢地迈步,挡在阴姽婳的前面,持剑对峙墨龙,对阴姽婳侧首冷声道:“走开。”
阴姽婳趁此机会,翩然飞落下来,她快步走到凤祉的身边,倾身跪在地上:“殿下,你怎么样?”
凤祉淡漠的目光看向她,那双清冷的眸中似乎敛着千年的风雪,他只瞥了阴姽婳一眼,又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右手握住掉落在地上的妖剑,撑着身体将要站起来。
“殿下!”阴姽婳的脸上有泪,映衬着美艳苍白的容颜更加凄楚决然,她的手颤巍巍地抚上了凤祉的脸颊,带着哭腔哽咽道:“主人,让阴姽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吧……”
凤祉注视着阴姽婳,面无表情的神情间敛着深沉和幽静,他偏过头拄剑站了起来,唇角泛起似有似无的冷笑,语气依旧清淡冷冽:“不需要。”
他持剑走了两步,阴姽婳在地上跪着转过身体:“凤祉——”
她缓缓落下泪来,祈求盼望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人,他的身姿挺拔而孤冷,带着王者应有的气势和高傲,在遍地狼藉的妖林中竟有种说不出的伟岸,凤祉细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声音道:“没有阴姽剑,我照样可以杀了它。”
不远处的长离回首望着他们,有一瞬间的怔神,他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长离剑倏忽消失了踪影,身上的衣饰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他转身离开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战场,走到阴姽婳身边时,稍微顿了片刻,侧目瞥了她一眼,又迈步朝着云皎走了过去。
此时的云皎正陷入自己的魔障之中,脑海中的记忆似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住,每当她想要冲破桎梏的时候,头脑就会剧烈的疼痛一分,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越来越多,不断闪过她的眼前,却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云初末走到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见到云皎的异色,他连忙快走几步,伸手握着云皎的肩膀:“云皎!”
云皎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目光怔怔地望着远方的墨龙,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它是谁,它到底是谁?为什么她现在竟是如此的难过?
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理不清楚,头脑中一片混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她的脸上落下泪来,蕴藏在身体里的力量不断冲击着封印,她只觉得痛,身上痛,脑子痛,连灵魂深处都在承受着毁灭般的强力撕扯。
云初末顿时慌了神,他握着云皎的肩膀晃了晃,厉声呼喊:“云皎,云皎!”
仿佛行走在冰冷的黑暗之渊,她的神思混乱眩晕,连脚步都是无力虚软,然而那声断喝却像是一道冷箭,瞬间刺破了长久以来桎梏着她的牢笼,无边的黑暗之中咔嚓裂出一道金光,缝隙向四周蔓延,顷刻崩塌了下来……
她看到了,在那长空之上的翱翔,一个女子和那一条墨龙,他们在云层之中穿梭,是那样的自由快乐,那个女子身着一袭墨色的衣裙,长长的衣摆上绣着赤红的花朵,随风翻舞飘荡,她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灿烂的笑容,声音清冷却很亲昵的问道:“大哥,你说我们能不能飞到天的尽头?”
天的尽头,天的尽头……什么时候,好像她也问过同样的话……她记得那一片死寂的幽冥之渊,荒芜的石头周围永远流淌着寂寞的河,河水乌黑浓墨,不知是何处透露的一点微光,洒落在河水中泛起点点羸弱的白光,那个女子倾身跪在石头上,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单手负在后面,手指在她的额上冰凉的一点,一朵墨漆的凤羽花悄然绽放在她的额间。
云皎望着那条墨龙,不知不觉泪湿了脸面,那是一种源自远古洪荒的寂寞和苍凉,她知道他在等她,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等她,只是等得时间太久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要等待的人是谁,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现在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该归于何处,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只能凭着心意去战斗,去厮杀,只有在战斗的时候,他才是安全的,只有在杀戮的时候,他才能收获一点点的心安。
他还记得长空之上的翱游,太阳为翻滚的云层镀上了一层金边,有一个女子就追逐在他的身侧,嫣然明媚的轻笑着,亲昵依赖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欢愉畅快的感觉溢满了整个心间,这便是他寻求渴望着的温暖。
他不记得这个女子是谁,也不再记得她的面容,可是那种亲昵依赖的感觉总归没有错,茫茫天地间,肯定有那么一个人,曾经跟他并肩站立在一起,所以他要去找她,所有胆敢伤害他,阻拦他的都要被毁灭……
云皎踉跄着脚步向那纷飞的战场接近,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不要,不要啊……”
云初末从后面抱住了她,焦急的声音接近怒吼:“云皎,你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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