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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每到春时,云初末必会懒洋洋的趴在亭阁中跟自己下棋,手里拿着一把素扇,旁边还煮着一壶新茶,偶尔还会打几个喷嚏,然后恶狠狠的举着扇子赶她去收拾花瓣;
她知道云初末最讨厌的东西,一是花粉,二是饺子,他对于吃穿用度总是那么挑剔,衣服要用最好的云锦,上面的流云纹络要用最精致的蜀绣,他说这是读书人懂得风雅,还说让他吃饺子,还不如让他去死;
还有,每到冬天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赖床,整日趴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在书案前写写画画,却从来都不让她知道,他偷偷摸摸画的是什么。
这是喜欢么?
不知不觉间,原来她早已将云初末放进了心里,只是朝夕的相处之间,她从来都以为云初末是属于她的,他们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所以才会如此的,如此的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云初末是属于别人的,他的人,连同他的心都在那个叫作姝妤的女子身上,不,其实她早就已经知晓,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夕阳西下,赤色的花海无边蔓延在他们身侧,那个女子死在了他的怀里,那时的他是多么绝望,又是多么哀伤……
她同情姝妤,可怜姝妤,可是这些微末的感情,跟云初末的安危比起来,又是多么微不足道,有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姝妤消失在天地间,或许云初末就会死了这条心,从此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在此之外,她确确实实希望云初末能跟他所爱之人,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第146章 烽火照西京(四)
第二日,云皎慢吞吞从楼上下来,精神困顿的打了一个呵欠,走到客栈下时,发现云初末已经下来了,坐在客栈的角落慢条斯理的吃早饭。
她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才迈步走过去,倾身坐在云初末的对面,见他已经给她叫好了早饭,却没有开口说话,她也闷闷的埋头喝粥。
云初末清淡的目光看向了她,见云皎耷拉着脑袋,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欲言又止的好一会儿,最终收回视线,拿起桌子上的玉笛站起身走出门了。
云皎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他现在竟连跟她同桌吃饭都不肯了么?
由于心情不好,她也没有什么胃口,见云初末已经离开,她讪讪的放下筷子,一声不吭的跟出了门,此时千雪衣已经离开了客栈,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是去找了泠涯。
云皎和云初末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千雪衣正站在泠涯的府邸前,跟那几个守卫王府的护卫理论,看那架势就差跟人打一架硬闯进门了。
王府外,千雪衣愤愤的掐着腰:“本姑娘真的是来找你们家主人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通报啊,看看泠涯愿不愿意见我。”
守卫王府的将领挡在前面,冷冷道:“放肆,皇子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这等草民能叫的?”
“你……”千雪衣气得咬牙切齿,侧过了身子轻笑道:“我不仅能叫他的名字,还要嫁给他当王妃呢。”
说着,她把泠涯的玉佩拿了出来,沾沾自喜道:“看到没有,这个是你家主人送给我的,这可是北朝历代国君送给王后的信物。”
那些护卫当然不认得这等珍贵的东西,只是泠涯皇子在前往边关的路上遇刺,到现在生死未知,这女子若真是认识泠涯皇子的话,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那将领只当她是妄图攀附皇家的骗子,手里拔出刀剑威吓道:“刁民快快离开,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
千雪衣气得直跺脚,但见对方态度强硬,也只能暂时退下来再做打算,她转身走下了台阶,回头注视着面前的宏伟府邸,一时间怔住了神。
这便是泠涯一直住的地方么?她心上的那个人就在几步之隔的高墙内,可她却被挡在高墙之外丝毫没有办法。
她黯然转身离开了王府,沿着长街的走着,思索该怎么才能见到泠涯一面,不知不觉走到一家舞坊前,见舞坊门口挤满了人,看上去甚是热闹,千雪衣稍稍驻足,也跟着走了过去。
原来是年关将近,休邑王准备在王府设宴宴请群臣,可惜府中的舞姬不够,所以打算在外面招收几名舞姬入府,千雪衣看着舞坊门口的告示,眼眸里逐渐泛起光芒,她虽然远在偏僻山村,但也知道休邑王是泠涯的皇叔,休邑王设宴,泠涯一定会去赴宴的。
想到此,她连忙挤过人群,来到舞坊主人的跟前,匆匆忙忙在名帖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几天,便是在舞坊中参加选拔,以千雪衣的容貌和舞姿,自然是稳稳当当入选的,紧接着,她又跟那些被选中的舞姬一起排舞,帝京中的宫舞与北塞不同,好在她自小学舞,早就打好了根基,因此学习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
由于千雪衣搬进了舞坊中,所以房间算是空了下来,他们也不必整日跟着千雪衣到处走,云初末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理她,云皎一开始还能厚着脸皮凑上去跟他吃饭,但在发觉云初末在有意躲着她之后,她连吃饭都不再跟他一起了,只让小二做好了端到房里去。
眼见着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任何的缓和,云皎很是凄然,这天早上闷闷不乐的打开窗子,发现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回想起几个月前与云初末约定要一起堆雪人,她的心里更是难受,站在窗子边望着外面苍茫的天气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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