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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的名字,片刻之后,轻轻的念着:“斩言斩言,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的表情怔怔的,眼眸里尽是死寂,语气也黯然了许多:“是了,他要娶那位姓卓的姑娘,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心里可真是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斩言不爱我,而我……就快要死了……”
她又咳了几声,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映衬着苍白的容颜,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她无力的趴在了地上,目光迷离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土地,血迹在地上蔓延,染脏了她的脸颊,落在视线中一片殷红,她在若有若无地喘息着,亦在静静等候那一刻的来临。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片刻之后又平静了下来,眸中的神情越发的虚散,最终垂下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霍斩言一直站在木屋中,望着她逐渐冰凉的身体,从早上到日落黄昏,一动不动,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是静静望着她的尸体发呆,就在云皎想上前叫醒他的时候,云初末及时伸手拉住了她,把她拽到身边来,又狠狠的按了按她的脑袋。
云皎气鼓鼓地瞪了云初末一眼,再看向霍斩言的时候,只见他倾身跪了下来,跪在萧萧的身边,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神情落寞而哀伤,喃喃的声音轻念着:“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可惜,这场迟来的告白,霍斩言心知,而萧萧却是永远都听不到了。
他的身上开始泛着奇异的光芒,灵魂如移动的流萤般迅速游走着,一点一点散开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亦是越来越淡,从手指沿着手臂开始变得透明,最终整个人都消逝殆尽,化作一缕皎白的光辉绕着木屋和萧萧的尸体转了一圈,顷刻就消散在半空之中。
云皎见到这个情景,不由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虽说霍斩言没有经过画骨重生,但是以他的修为,至少也能撑得过一个月才是,怎会在这时候就被幻梦长空之境吞噬了灵魂?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云初末,只见他正欣赏着手里的圣灵珠,双眼放光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熟悉,云皎稍微回忆了一下,顿时想起长安街头永安当的老板每次赚到黑心钱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同样的猥琐,同样的恶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跺了跺脚就往屋外走,还没走两步又被云初末揪住衣领给拎了回来:“你去哪里?”
云皎不满的撅着嘴,很不客气的说:“你都拿到人家的灵珠和魂魄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云初末砸了砸嘴巴,笑得心花怒放:“你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残忍,居然拿人骨来做笛子么?”
想起那支人骨做的笛子,云皎简直恶心到汗毛直竖,她气得跺脚,对云初末一字一顿地大吼出声:“我才不要!”说完,气颠颠地跑出了屋子。
萧萧临死前在地上留下血书,让麦药郎将她的一截人骨取出,做成笛子送给霍斩言,麦药郎回来之后,见到萧萧冰冷僵硬的尸体,伤心消沉了好半晌,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然后江月楼婚礼,霍斩言发疯,卓鼎天谋取江月楼,卓玉娆率江月楼众人与左岳盟同归于尽,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变更的,不过是现世中少了一个孤独飘荡的鬼魂,和一支赋予了所有深情与血泪的骨笛罢了。
这次的施法,他们甚至连画骨重生都给省去了,便取得了霍斩言费尽心机得到的圣灵珠,以及他的魂魄,云皎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倒是云初末,丝毫没有亏心的感觉,还理所应当、厚颜无耻的说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听得云皎咬牙切齿,特别想朝着他那张比城墙还坚实的厚脸皮上狠狠揍一顿才甘心。
想到霍斩言先前的嘱托,于是趁着某人还沉浸在得到灵珠的喜悦中,云皎赶紧拖着那个某人又来到了江月楼的废墟中,可能是感觉到自家楼主的魂息已经消失在天地间,所以这里的冤魂散去了不少,山庄内的环境也轻松了许多。
再次找到卓玉娆,她正坐在石塔顶层的角落里发呆,三十年前,霍斩言便是在这里死去的,不止是霍斩言,之后的卓鼎天和卓玉娆也在此丢掉了性命,可是斯人已逝,有的人魂飞魄散了,有的人堕入轮回了,只余下她自己还死守着过去的恩怨不肯放开。
觉察到有人的动静,卓玉娆冰冷的抬眸,不过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冷冽和杀气,她只看了云皎和云初末一眼,又收回视线,沉默的望着墙角发呆。云皎想起她曾把云初末错认成霍斩言,想必是由于太过思念了吧,相思成痴,落寞成劫,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向前走了几步,轻声唤道:“卓姑娘……”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卓玉娆便低低的冷笑了一阵,黯然垂了下头,声音悲凉:“其实我早知道,他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云皎握着手里的玉瓶,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卓姑娘,就是霍公子让我们来的。”
卓玉娆听此一愣,她连忙站了起来,急切的问:“真的?那……他在哪里?”
望着卓玉娆满是期待的脸,云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定了定心神,将玉瓶拿出来,呈到卓玉娆的面前:“霍公子嘱托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卓玉娆呆呆的目光看向了玉瓶,良久之后才伸手接了过去,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落寞和黯然:“他……可有话,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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