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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云初末,每次施法之后都会病上好几天,有时候遇到强大的魂魄,受到的反噬重了,甚至要休养好几年,后来从一本书上,她看到画骨重生之术,因擅自逆改天地运行法则,扰乱生死轮回秩序,所以早被三界列为禁忌,除非施法之人灵力强大,否则单是天谴就足以令他魂飞魄散。
她不明白既然会受伤,云初末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些问题她从没有去问过他,因为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认真的跟她说。云初末到底有多厉害,即使在一起生活了百年,她也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只是隐约地感觉到,他纨绔不羁的背后掩藏了许多往事,那些秘密不容她去探知,或许是她怕看清了他这个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东西改变。
其实他们现在也很好啊,云初末虽然恶劣,但总体上对她还算不错,除了每日欺压剥削把她当奴才之外,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她喜欢和云初末在一起,即使对着他过了千年万年,也不会觉得腻,就算他有时候神经大条,还会故意惹她生气发怒,她都没有真正讨厌过他。
庭院里,云皎仰天长叹,果然悲伤的故事看多了,观众也会跟着多愁善感起来。
云初末虽然喜欢胡扯,有句话说得还是不错的,不过是个故事而已,看看就好,何必认真?她又不是姜雪羽,云初末也不是秦铮,他们俩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如果每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拿来比作自身,伤心难过一番,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宿命,旁观者永远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她同情银时月,心疼姜雪羽,又可怜秦铮,不过那始终都是他们的人生,怎能因此就影响她和云初末的生活?
想通了这点,云皎长呼了一口气,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见时辰也不早了,书房那边应该已经完事,便起身去找云初末,没想到刚走近书房,就听见里面一声清脆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紧接着又听见桌椅被带倒的声音。
云皎心里一慌,立即推开门跑了进去,顿时吓了一跳。
书房内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书本和纸张,书架已被震碎成几块木头,上面摆着的花瓶瓷器摔碎了一地,就连窗台上云初末的宝贝兰花也没能逃脱噩运,像被吸干了灵气一样,变得干焦枯黄。见此情景,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赶紧四处找寻:“云初末,云初末……”
不多会儿,书案下面颤巍巍地伸出来一只手:“我在这里……”
声音听起来很微弱,好像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云皎越过书案垂眼便见他斜靠在一角,苍白的唇角挂着一道血痕,她蹲下来抱住他,一动也不敢动,心急如焚都快要哭了:“云初末,你坚持一会儿,千万别死呀!”
云初末轻咳了一声,即使现在落得如此狼狈,还是掩不住他风流绝艳的好模样:“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不若你跟着我去吧。”
云皎立刻板起了脸,将他的胳膊一丢:“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赶紧走吧!”
云初末的脸色依旧苍白,声音也有气无力的,眼里却带着缱绻的笑意:“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两年前我欠了村口大牛家的三两银子,他说要你做媳妇,所以……”
云皎撅起嘴,冷冷道:“你死之后,我一定为你守孝,谁也不嫁!”
云初末眼里的笑意瞬间晕开,他缓缓搭上了云皎的手,含情脉脉道:“皎儿待我如此情深,我又岂能丢下你不管?”
云皎憋着笑,翻白眼瞪他:“怎么,现在不死了?”
云初末点点头,认真地答:“如果你能给我倒一杯水,我便不死了。”
云皎这才注意到,他的唇瓣苍白干裂,想必是渴了,但是书房里已经变成这副模样,茶壶都不知道摔碎在哪里了。于是她费力地将云初末扶起来,沿着明月居的长廊送他回房间。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云初末的房间就位于莲池的旁边,瘦梅与假山嶙峋,雨打荷叶轻敲,在漫长宁静的夜色里缠绵悠长,不远处的亭角在夜色中显得狰狞恐怖,曲折的走廊也如洞箫般幽长,然而房间内却很温暖,宁静祥和一片。
云初末在饮了三大杯茶之后,突然冒出来一句:“好饿。”
云皎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生气好了,她接过杯子搁在桌子上,没好气道:“厨房里还有夜宵,我去端过来。”
可是等夜宵端过来的时候,云初末已经倒在床榻上睡着了,红烛高照,床帐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他的衣摆顺着姿势倾斜下来,系腰的白环玉坠垂在脚踝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云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夜宵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将他的靴子脱了下来,伺候他安寝,然而就在扯被子的时候,听到他细不可闻地咕哝了一句。云皎一怔,偏过头注视着云初末,不多会儿,他又微蹙着长眉低喊了一声,苍白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清俊,只是眉目之间的神情,悲痛而又不舍,似乎在焦急追寻着什么。
她悄悄挨近了云初末,侧身仔细倾听着,这次她听清楚了,睡梦之中,云初末低吟浅唤着的是:“姝妤……”她的手仅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将被子给他盖好,又放下纱帐湮灭了床头的灯火。
长夜未央,暗涌微凉,云皎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于是坐在房间的凳子上,以防云初末伤得太严重,半夜发生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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