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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够给出那么多的钱,总不可能是因为养不起她吧?
又或者,她到底是被她父亲抛弃的,还是被她母亲抛弃的?
那个家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呢,如果她没被抛弃,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她会像孙萌那样热情开朗,与同学相处融洽,会有很多很多好朋友,会有很幸福的童年吗?
她实在想象不到,大脑里对于正常的长辈的印象几乎为零,因为根本没有。
对于封庭这样的一个孤儿来说,没有亲戚,朋友的话,那几个一起打牌的勉强算是吧,所以除了那些教过她的老师,她连一个正常的长辈都没怎么接触过。
“封杏回来啦,怎么不上楼啊?”
耳畔传来一道有些慈爱的声音,封杏从乱七八糟的想象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住在楼上的刘奶奶。
这栋楼哪怕她住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也不多,刘奶奶算是她比较熟的人了。
就这,还是因为刘奶奶她之前风湿犯了,上楼太难,她正好放学碰上了就扶着她上楼才认识的。
“噢,我同学有东西忘我这儿了,我给她拿下来,她还没到,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您先上去吧刘奶奶。”
有些时候,撒谎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要赶紧回家去换衣服哦,看看你衣服都湿啦!”刘奶奶说完就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上了楼。
封杏这才发觉有些冷,原来衣服早在出校门的时候就淋湿了。
鼻子有些痒痒的,封杏害怕感冒流鼻涕,不敢耽搁,再顾不上别的,快步上了楼。
越靠近门口,里面的声音就越清晰。
里面新的一局牌刚开始,他们好像在聊天。
“老封啊,你们家封杏今年多少岁了?”一道封杏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问。
那个人封杏虽然不熟,但是这么多年了,封杏也好歹知道一些,前几年,他刚刚家暴把他老婆打跑了。
接着封庭的声音响起来:“十六了,明年六月份就满十七,咋的?”
“哈哈哈,没有没有,随便问问。”那个人笑着说。
他好像还在抽烟,咬着烟锅巴说话吐词不是很清晰,但是封杏还是听到了,听到他说:“我就是看封杏挺漂亮的,我挺喜欢的。”
封杏掏出来的钥匙停在了锁孔前,而后那只捏着钥匙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无力感瞬间袭来,双腿发软,几乎要滑落在地。
恐惧、绝望、无力一同袭来,封杏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背靠着墙壁,以此支撑着自己,避免自己倒下去,然后不过十几秒,她就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收起钥匙,头也不回地跑下楼。
“汪汪汪!”
一楼那条狗仿佛被她吓到,叫声比之前冲司青叫的还要凶猛。
封杏仿佛没听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居民楼,冲进了雨幕。
地上的水洼到处都是,她也不管,那些混着泥土的浑浊雨水就随着她奔跑的步伐溅到她的校服裤子上,留下一大片一大片污迹。
没过一会儿,她的头发、衣服、裤子就全部湿透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而且十分可怜。
路旁的商铺外面的屋檐下有人躲雨,看她的眼神和看疯子没什么两样,她却浑然未觉,直到跑到了平常常去的那家店门口才停下来。
今天周五,所以哪怕下着雨,店里人也不少,但仍然还是有一些空位。
封杏走到柜台前,还没开口,把店员吓一跳:“你怎么啦!怎么这个样子?”
这家店在这里开了有六七年,封杏从它开的第一年就每周都来这里喝饮料、学习,这两年寒暑假也会来这里做假期工,所以店员和她都是认识的。
“我……我要一杯姜枣红茶。”封杏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
“哎呀你要什么啊你要!”那个店员叫露露,一看封杏这样,她急得不得了,赶紧叫一旁休息玩手机的亮亮帮她顶一下班 ,“亮亮你快过来帮我看一下,我带封杏去后面换下衣服!”
那个叫亮亮的男生从紧张的游戏厮杀里抬起头往这边一看,也是吓一跳,赶紧丢下手机冲这边跑过来,有些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搞的封杏?”
封杏不知道该怎么说,露露不让亮亮再问,急忙忙地拉了封杏到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去。
“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怎么不回家啊?没带钥匙?家里没人?”露露一边翻箱倒柜找衣服给封杏换,一边扔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让她擦头发,“赶紧擦擦,这个天儿可别感冒了。”
封杏坐在小板凳上,有些拘束。
这里虽然没有开暖气,但是外面开了,所以这里也没有那么冷,至少是要比大街上暖和。
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一只流浪猫,狼狈可怜。
她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加起来也有快要五个月了,但其实她和这些店员都不太熟,这个露露为人很好,比较热情,又比她大几岁,很照顾她,所以她跟她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熟一点的。
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她话实在是很少,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所以基本上都是露露带着她和其他人交流。
她在这里也不像露露她们一样都做前台的工作,她一般都负责在后面做客人点好的饮料或者套餐,别的交际她都不用管,一天下来都说不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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