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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头戏还在后头。
永王和太皇太后联络完感情后,转头就上了一道折子,客气地问熙宁帝:早年先帝爱重犬子, 留他们在京中侍奉。如今臣已垂垂老矣,唯恐临终之时不得见长子一面,请陛下恩准世子同臣一同回雍州王府。世上总没有让父子分离不许儿子给亲爹养老送终的道理吧?
这折子一出, 熙宁帝忍不住磨牙。这些藩王中,世子留在京城的, 就只有永王府一家。这也是当年元嘉帝见永王这副浑不吝的样子心里搓火, 故意扣了他长子长女,也算是给永王一个震慑, 免得他仗着太皇太后的偏心搞事情。
现在永王提出要带世子回封地,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这语气也太气人了些, 熙宁帝一见这折子就能想象出永王鼻孔朝天的傲慢模样,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蹿。
沈钰听到这消息后, 不由沉默了一瞬,在心里给永王点了根蜡烛。敢这么挑衅熙宁帝,这位真是勇士中的猛士。
熙宁帝确实想直接挥手赏永王一顿板子来着, 奈何宫里还有个拉偏架的老太太。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太皇太后这个年纪和地位,也不用再讲什么道理,摆明了偏心,找熙宁帝哭诉了几回,话里话外都是她小儿子受委屈了,她心里苦。
熙宁帝任性嚣张了让别人堵心了二十多年,终于头一回尝到了憋屈的滋味,忍不住找沈钰吐槽:“这老太太真是绝了,永王还委屈?他委屈,天底下就没有受委屈的人了!再这么闹腾下去,朕通通给他们赏顿板子!”
沈钰完全不想掺和进皇家这堆破事里,见熙宁帝实在烦躁,轻咳一声给他出了个主意:“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永王侍奉太皇太后至孝,一片孝心感天动地,不如就让他留在京中侍奉太皇太后?”
熙宁帝瞅了沈钰一眼:“永王能闹腾这么久还活蹦乱跳,可不是只靠太皇太后的偏爱。这么明晃晃的陷阱,他能跳?再说了,他这回进京,只带了个纨绔儿子,有能耐的那个还留在雍州呢,朕要是把他扣了,雍州必乱。”
沈钰反问:“永王不也知道您是不可能答应让永王世子随他一同回雍州吗,不也上了折子?”
沈钰算是看明白了永王的意思了,反正甭管能不能成,先恶心一通熙宁帝再说。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反正比的是谁能膈应人,也让他慌一慌呗。
熙宁帝磨牙,恨恨道:“迟早有天要收拾他!”
沈钰充耳不闻,只当自己聋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宫里就传出了熙宁帝感动于永王对太皇太后的孝心,想着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有意让永王留在京中侍奉太皇太后。
这消息一出,永王还没什么反应,他身边的谋士先变了脸,急哄哄地凑在一起开了个会,生怕熙宁帝就这么把永王扣下,拼着留个心狠手辣的名声也要把永王给宰了。
倒是永王老神在在:“放心吧,我那侄子是个聪明人,把我皇兄那副狐狸做派学了个十成十,他这是在警告我呢。算了,这小辈有点意思,不逗他了。”
谋士们:……
摊上这么个主子,真是上辈子没积德。
永王终于收敛了几分,不再提带世子回封地的事,宫里太皇太后也不闹腾了。这一局,叔侄俩算是打了个平手,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沈钰这边,终于领教了一回济王孙口中那个永王府的神经病到底是什么作风。
话说这天正是沐休,沈钰想着小豆包最喜欢吃云记桂花糕,特地出门买了一包回去。结果刚付完账,街上就闹了起来。
沈钰提着桂花糕凑过去一看,一见马车上永王府的标志就觉得要遭。
就在沈钰愣神的这个功夫,丹平县主抬手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来,对着坐在马上的那位紫衣青年破口大骂:“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县主面前放肆?不过是个侧妃生的低贱玩意儿,怎么,以为这些年大哥不在王府,你就是王府继承人了?别做梦了,任你再怎么费尽心机,世子之位也落不到你头上去!”
那青年亦是难得的好相貌,冷冷地看了丹平一眼,略显浮夸的紫色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是说不出的合适,阴沉道:“长姐说话,还是要动动脑子。”
丹平大怒,瞪着左右护卫怒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下贱玩意儿给绑起来!你果然随了你那个下贱的娘……啊——”
丹平县主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扬起马鞭直接给了她一鞭子。沈钰凝神一看,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位倒好,打人专打脸。这一鞭子正好抽在丹平县主的右脸上,青年动手根本没留情,丹平县主的皮肤又娇嫩,这会儿右半边脸上竟全是血迹。看这伤势,估摸着就算止了血,也要留疤。
女儿家的脸有多重要自是不必多说,这青年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丹平县主嚣张了这么多年,这会儿猛然被抽了鞭子,还没回过神呢。
沈钰则想到几年前丹平县主闹事纵马伤人时的张狂样儿,那时候在她马鞭下受伤的无辜百姓可不少。再看现在这情形,果然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本是王府家事,那青年虽然动了手,也没殃及无辜百姓,沈钰自然不好插手。然而丹平县主却被满脸的鲜血刺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尖叫着朝那青年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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