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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安开口慢了一步,被沈钰抢了台词很是郁闷,冲着背后的两个随从一挥手:“走吧!”
沈钰不由挑眉,果然是大少爷,随身伺候的人就有两个。再看看自己,算了,人和人不能比,还是把心思放在乡试上吧。
事实证明,队伍中有个土豪的存在,委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能方方面面地考虑到一路上可能碰到的所有困难,还用家人的强大人脉,在渊城租了两座院子。完全不用操心住宿问题。
沈钰还算是个靠谱的人,吃亏在没怎么出过门,不了解现如今的基本情况。方安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也是个长时间埋头读书的家伙,架不住他家人见多识广生活经验丰富,各方各面都为他打理到位了。方安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毫不藏私地全告诉了沈钰他们。
比如说,客栈人多嘴杂,是不少人下黑手的主要地点,单独的院子就不一样了,大门一闭不出去,谁也奈何不了你,能省不少事端。
他还给沈钰他们算了笔账,用数据表明,租院子和住客栈所花的银子差不了多少。当然,要是有人不乐意租房也没关系,赶考的秀才多了去了,他转头又租给别人,也不亏。
听得沈钰简直对方安刮目相看,这位的商业头脑,不差啊!现在就能想到转租挣钱了!
沈钰也不差钱,吴掌柜那边的生意渐入佳境,给他的分红十分可观。知道他要去渊城考乡试,吴掌柜还额外给了他十两银子做路费,沈钰如今怀里揣着五十两银子,还真不心疼租房多出来的那一丢丢银子。
清净的环境比那点银子重要多了!
不过,很显然不少同窗的想法跟他不一样,有想住客栈的,也有投奔亲戚的。到了最后,决定租房的也就五个人——方安,沈钰,陈恪,再加方安在县学的室友周兴以及一位人过中年的师兄。
都是熟人,大家也没客气。房子也算宽敞,沈钰三人选了偏房,周兴和那位师兄相视一笑,选了沈钰对面的偏房,将正房留给了方安。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准备时间,沈钰再次感叹,沈瑾跟过来,真是来对了!
到了渊城一打听,才知道要准备的东西竟然有那么多!蜡烛驱虫药和干馒头,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沈瑾还特地打听到了,贡院不远处有一家医馆,自制的药油极为好用,提神醒脑效果一级棒,几乎是考生必备。
沈瑾一听,赶紧给沈钰和陈恪带了一份。还有其他生活用品,也全都是沈瑾一手打理,沈钰和陈恪真的就只要在房里温习功课,半点都不用操心。
相比起对面那两个没带书童的同窗,沈钰二人可以说是极为幸运了。
沈瑾经历过孙昌之事,对那些心思诡谲的小人很是敏感,听到外头有人在议论沈钰,还特地跑进屋提醒沈钰一回:“你那小三元的名头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几天客栈里热闹得很,有一病不起到处寻医问药的,有被花娘勾着进了温柔乡贪图享乐的,还有天降横祸无端受伤的。出事的大多都是前来赴考的秀才,这些人心肝真是坏透了!你可别出门,有什么事都交给我处理!”
沈钰也暗自咋舌:“闹得这么厉害,就没人管?”
“没有证据,要怎么管?”沈瑾撇嘴,“衙门正热闹着呢,然而出事的都是举目无亲的考生,没有人替他们撑腰,又找不着证据,可不就不了了之了?”
沈钰默然,就听沈瑾十分严肃地叮嘱道:“我们也没有靠山,若是中了招,怕也是没地儿申冤。不到进考场前,你万万不要出门!”
这怎么可能呢?还有报名填表等事情必须要沈钰亲自出面呢,哪能一直躲着不见人?
沈钰为此还和沈瑾排练了一番,确保在各种情况下都能应对突发状况。
期间确实有不少人前来拜访沈钰,都被化身老母鸡的沈瑾给打发了出去。大家同是秀才,其他人也不好在沈瑾面前摆秀才的谱,只能怏怏地打道回府。
等到正式报名那天,沈钰都被赴考考生人数之多给惊了一回。贡院门口就跟后世黄金周时的旅游景点似的,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沈钰他们还算来得早的,都已经排到了离贡院较远的大街上,身后竟然还在不断添人,这场面,委实震撼。
从清晨一直等到黄昏,沈钰才填好了报名表,写上自己的籍贯姓名等信息,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步伐沉重地回了院子。至于沈钰后面的人,就得等明天才能来报道了。
回去的路上,沈瑾还担心有人暗中使绊子,打起精神戒备了许久,直到回了院子才放松了下来,又忍不住感叹:“我算是长见识了,这么多人,咱们新安县办庙会时都没这么热闹!”
沈钰也叹了口气:“这么多人,想要在乡试中脱颖而出,怕是难了。”
说完,他还做了道数学题:“池安省下方有十三个府,每个府下又有十多个县。按一个县二十个秀才来算,整个池安省就有两千多个秀才。这还不算以前落榜的,全加起来,前来赴考的秀才估计得有三千个。”
陈恪也不由苦笑:“林教谕好像说过,前两年,池安省的举人名额都是四十个?”
沈钰点头:“是啊,难度不小。”
这就是科举考试坑爹的地方了,不看分数线,只看总人数。每年都有具体指标,要是你不幸撞上大佬云集的一届,那就基本凉了。反之,说不定就运气爆棚还能混个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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