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9
而这个,薛允泓也清楚。
他重重喘着气,半晌,重新开了口。
他的嗓子都哑了。
许大人,我不能死。他说。我不能死在薛晏的手里。
许相自然知道。
面前这个,是他女儿留下的,也是他们许家和皇家,唯一的共同血脉。
他生,许家便还有机会,他死,许家便也穷途末路了。
臣立刻去安排。他说。一定让殿下安全离开长安。
薛允泓点了点头,但紧跟着,他又摇了头。
还不够。他说。
如今到了最后关头,我不仅要活,我还要让薛晏的亲众、让君家、让江家,全都死。
第124章
长乐门豁然大开。
向来王朝更迭, 只要有涉及到军事上的纷争,那么百姓必然会受到殃及。即便前几日,长安只是被重兵围困, 城中都几乎被围成了一座死城。
城内城外的百姓和商人, 要想进出,没有一个不被扒掉三层皮的。不仅要细细地搜身, 还要在城门外的守军处上下打点,即便如此,能通过都算是万幸了。
不少商队被困在城内城外,进出不得,也有不少外地的百姓回不得家。还有些家中有大小事故的, 也困在城中进出不得。
但谁也不敢多言。
如今皇城里乱成了一锅粥,连皇上都得了怪病, 人事不省,他们还敢奢求什么?
只求最后仗不要打起来,打到城中来了。
但是这日一早,城外还是打起来了。
刚过正午,从北到南的城门, 便陆续被关上了。整个长安都被囚困起来, 只能听到城外隐约的厮杀声,和刀剑火焰的声响。
一直到下午时分,长乐门打开了。
长乐门直通着长乐大街,直直往北行,便可到达皇城外的宣武门。
此时,能够并行八驾马车的长乐大街空空荡荡,看不到行人。早就收到消息了的城中百姓,各个躲在家中, 门窗紧闭。
他们知道,无论哪一方打赢,大军都是要冲进城来的。
军队进城,多少还要有一番动乱,甚至会在城中打巷战也未可知。更何况,士兵进了城,可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八成还会有一番劫掠,是即便锁住门窗,也没有用的。
毕竟前几日,长安仅仅是被大军围困,就已经被弄得一团乱麻了,如今军队进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城内百姓们躲在房中,临街的住户透过窗子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便见城门大开,远远地就听到马蹄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如同轰然作响的雷声,由远及近地蔓延进了城中。
整支军队安静而整肃,一路列队,从长乐门进了城。百姓们透过窗子,便看见有一支身着玄甲的军队,沿着长乐大街,一路向北行去。
队伍很长,进城的人马能有上千人。但军队行过,整条街道便恢复了安静与平和,半点没有受到影响。
城中的民众一看便知,自己此番是躲过了一劫。
进城的主帅,一定是个严格正直的将军。
城中百姓不由得感慨,幸而打赢了仗的是他们。
渐渐的,等军队远去,便有人敢上街了。没一会儿,便有将士来通知各家各户,八处城门今日之内便可恢复正常通行,要过往的人,可提前备好证件,今日便可进出。
没多久,长乐大街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太平热闹。
不过,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们便开始好奇了。
进城的这支军队,是哪里来的?一间茶楼之中,有人开始问。
众人自然都不大清楚。却有人道:身着玄甲,听说是当年燕郡的燕云铁骑。
旁人便问:燕郡?燕郡不是前两年失守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燕郡虽没了,燕云铁骑还是留有一部分的。听说并入了别的军队,不知今日怎么来了。
便有人忽然问道:燕云铁骑?能号令燕郡军队的,难不成是广陵王?
广陵王的大名,在长安可是如雷贯耳。
当年,众人都知他是生来的煞星,刚被生下来,就被送到了燕郡。前两年燕郡失守,听说也和他的命格有关。
不过打从去年年初,封王建府了开始,广陵王便在朝堂上愈发得势,甚至连许相都不敢招惹他。
长安城的人不知庙堂局势,却也知许相是个怎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厉害角色。他既能比许相还厉害,那岂不是早晚要当皇上的?
人人都有这种猜测,只是不敢说罢了。
此时提到广陵王,众人便都觉得有道理了。
如今要做太子、掌大权的是谁?是四皇子。而广陵王则是五皇子。如今皇上得了怪病,不就是他们二人成王败寇吗?
这一下,众人便心底都有了数。
有人道:不是都说广陵王是煞星?我看倒是挺好的
众人心中自然都有这种念头,只是无人第一个开口罢了。如今城外包围的军队已经被制服,众人胆子便大了起来。
听到这话,就纷纷附和。
城外的军队,之前说着是奉旨,可这几天,干的都是什么事?
是啊,他们说是不许抗旨之军回京,可是将我们关起来做什么?
店铺交着租子,要做生意又要进货,这几日下来,咱们可是被闹得鸡犬不宁的,亏了不少银子进去。
依我看,比起四殿下,倒是这位广陵王更好些。
什么命格,想来是算错了?这算命的毕竟也有算歪的时候
茶楼中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的,竟都开始夸起薛晏来了。
忽然,有个人道:我刚看得仔细,队伍最开头的那个,说不定是广陵王呢。
旁人忙问道:是什么模样?
那人煞有介事:自是英姿勃发,高大威武,天人之相了!只是
只是什么?
这人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说。
只是他当时似乎看到,没穿玄甲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只是不知,其中哪一个是广陵王?
朱雀大街坐落在皇城一街之外,街道两边,皆是达官贵人们的宅邸。
大军在这里停了下来。
薛晏勒马,转头看向君怀琅。
你先回家。他说。
君怀琅点了点头。
如今宫中局势不稳,薛晏和薛允泓,自然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的。以君怀琅的身份,他不适宜掺和进去,他也知道,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了。
他看向薛晏,点了点头,就见薛晏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一切小心。君怀琅叮嘱道。
薛晏点头应下。
放心。他说。我如今,半点都不敢死。
君怀琅轻轻笑了几声。
那我便放心了。他说。
说着,他拨转马头,独自从燕云铁骑的队伍中行了出来,转身往朱雀大街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就见薛晏也在看着他。
薛晏没再说话,但那一双眼睛,异常地深。
君怀琅忽然觉得,自己如今,也不是没有事情要做。
他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
他想要回家去,明明白白地,将自己和薛晏的事情,坦诚地告诉自己的家人们。
宫中自不会没有密道。
薛允泓和许相议定之后,许相便计划让他从宫中的密道之中先行逃走。虽说这密道只能通出皇城,但是长安城这般大,要想找到一个人,也是大海捞针的。
他们带好了材料,还戴上了清平帝御印。他们打算好,要伪造一个清平帝的圣旨,假作是清平帝病前所书的密旨,要封四皇子为太子。
皇位争夺,不仅要看谁背后的势力强大、谁兵强马壮,还要看谁名正言顺。
到了那时,他们便想方设法将薛允泓送出长安,送到秦门关去。秦门关如今还有一部分守军,可为他们所用。到时候,他们公布了圣旨,薛允泓便是理应继承大统的人,薛晏即便坐上了皇位,那也是篡权夺位的国贼。
到了那时,他们不会没有反扑的机会。
薛允泓进了密道。
那密道是在御书房中的,一路往外,能从皇城的东边出去。他们本是不知此道的,但薛允泓身侧有个聆福,他常年跟在清平帝身侧,便也知道了这处藏身之地。
聆福替他们开启了机关,换他们带着自己逃亡。
一众人举着灯,进了密道之内。
密道颇为黑暗,且很狭窄。这密道是前朝修建皇宫时所修的,如今多年不用,早已废弃了。道中常年无人打理,不仅没有灯,还散发着一股枯朽的霉味。
薛允泓走得跌跌撞撞,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他咬牙切齿。
今日之辱,他日势必百倍奉还!他道。
许相跟在他身后,听到他这话,虽仍旧忧心忡忡,但多少有些宽慰。
他就怕薛允泓怕了,自此苟且偷生,他们他们许家的百年基业,便也要毁于一旦。
殿下心有此志,臣倍感安心。他说道。如今许家虽不及往日,但还有些兵马,也存有救急的金银。殿下只管放手去做,家中定当鼎力相助,助殿下重回长安。
薛允泓咬牙道:还有薛晏,我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许相点头。
按推算的时间,薛晏此时应当还没有进城,我们能够安全逃离。他道。只是殿下还需谨慎,不可一时意气。这些事,等我们造出圣旨、退回秦门关,便可再作打算。
薛允泓应了一声。
几人费劲地前行。
皇城大极了,御书房还在皇城的正中。薛允泓一路走得腿脚发软,身上的衣袍蹭上了灰土和青苔,衣摆也被踩得泥泞不堪,才听到了聆福的声音。
到了!聆福道。殿下莫急,出口就在眼前!
薛允泓只觉自己要被地道中的霉味熏吐了,听到这话,连忙往前看去。
仍旧是黑沉沉的一片,但是聆福往前伸手,便摸到了那处暗门。
出去便是城墙外的一个小角落。聆福一边推门,一边道。殿下方向,此处僻静,从无人来。
说着,门被推开了,明亮的光线霎时涌入。
纵然向来云淡风轻如薛允泓,此时有些迫不及待,匆匆朝着光亮探出头来。
可是,还不等他呼吸第一口新鲜空气,他便愣住了。
地道口摆了把椅子,上头端坐着的,正是薛晏。
他交叠着双腿,单手支在扶手上,手指点着下颌。在他两侧,陈列着大队玄甲士兵,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薛允泓愣愣地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
便见那双眼睛里,满是不耐,冷得像冰。
薛允泓,当你聪明,没想到竟蠢成了这副德行。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露出了个讥诮的笑容。
全宫上下唯一一条地道,就在东厂旁边,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
第125章
君怀琅回到永宁公府时, 竟意外地发现,永宁公府里正在大张旗鼓地打扫。
门房处的小厮脸上还有几块乌青,唇角还留着血迹。见到君怀琅来, 小厮激动地唤道:大少爷回来了!
君怀琅在府门口下马, 皱眉问道:你脸怎么了?
能让门房的小厮伤成这样,府里肯定出了乱子。
他将缰绳交到小厮手上, 转头便往府中大步走去。
大少爷莫急!那小厮连忙赶上来,道。方才府中来了一伙官兵,前来闹事,如今已经都被带走了!
君怀琅这才松了口气。
既如此,想必提前赶回来的, 是薛晏的人。
他便问道:谁带走的?
那小厮闻言,想了想, 又摇了摇头:这个奴才不知。不过他们领头的这会儿正在夫人院中呢,说要打扫干净。
打扫?君怀琅有些不解。
小厮点头。
领头那个话少得很,说要打扫,便带着手下动手开始做了。他说。夫人见状,便安排奴才们各做各的事去了。
君怀琅听到这, 心下大概知道了来人是谁。
段十四办事向来妥帖, 但是什么人情世故,他是半点不懂的。能做出这样事的,定然是他了。
君怀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夫人房里看看。你一会通知账房,此番府内出事,大家都受惊了。你让账房只管拨银子,给你们派些赏钱,还有受伤了的, 由府中出钱医治。
门房的小厮听到这话,自然感恩戴德,连连道谢。
君怀琅点了点头,让他自去把自己的马拴好,便径自往自己母亲的院中去了。
刚走到院子附近,他便看到了来来往往的番子,一看就是东厂的人。其中还有些锦衣卫,看到君怀琅,都停下来行礼。
君怀琅径直踏入了院中。
院中此时正忙忙碌碌的一片。番子们提着水桶,竟正在清洗地面。院子里的旱汀步湿漉漉的,隐约能看见鲜红的血迹,被刷洗掉了。
哥哥!
就在这时,君怀琅听见了一道清亮绵软的声音。
是他妹妹。
他循着声源看去,就见院中小花园边的石桌上,坐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看到他,君夫人站起身来,君令欢径直从位置上跑开,一路向他跑了过来。
一身鹅黄的罗裙,奔跑时软软地往后飘,像一朵从枝头落下的杏花,又甜又软地,往他的怀里落。
一年多没有见了。
君怀琅的眼眶有点热,迎上前了两步,一把将君令欢抱在了怀里。
哥哥,你回来啦!君令欢扑进了他的怀中。
君怀琅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哥哥回来晚了。他说。没保护好你们,是哥哥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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