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6
你捂我眼睛做什么?他有些哭笑不得。
捂着他眼睛的薛晏,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台下。
这会儿,花楼中的人都快疯了。
今日,是台上那个名为玉京的女子第一次露脸。她单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解下了脸上的面纱,抬手抛到了台下。
顿时,那张惊为天人的艳丽面孔,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台下众人皆惊呼起来,离得近的那一小片客人,竟扑在一处去抢那面纱。
薛晏瞥了一眼那张艳丽绝色、惊鸿一瞥便勾魂夺魄的脸,黑着脸转回了目光。
不过扭着腰跳个舞,有什么意思,值得君怀琅一直盯着那女的,连手里的茶都捧了半天忘了喝。
薛晏嘴里发酸,眉头也皱得死紧。
君怀琅半天都没等到薛晏的回应,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问道:怎么了?
之前薛晏捂他的眼睛,都是杀人的场面。但此时听着台下的动静应当没有死人吧?
接着,他就听到了薛晏凶巴巴的声音。
有什么好看的。
等到薛晏终于把捂在他面上的手收回去,台上已经没有那在鼓上跳舞的女子了。
只有方才接引他们的老鸨,站在台前,笑得千娇百媚。
各位客官,咱们玉京姑娘跳了舞,露了脸,接下来,就要看客官们给不给姑娘捧场了。她笑眯眯道。
君怀琅往窗外看,就见楼下的各人皆摩拳擦掌。
每人手边都有个小牌,那小牌上有客人的名字,正反两面,一面红,一面绿。
那老鸨说,玉京姑娘的初夜,起拍五百两银,绿色加价百两,红色加价二百两,客人只需举牌,喊出自己所出的价格。众人竞价,最终出价最高者,便可今夜与玉京姑娘共赴巫山。
君怀琅自幼生在长安,礼教向来严格,即便在江南待了一年,也从没见过这种拍卖的法儿。
但楼下的江南富商权贵们,却似乎对此法早已精通。
顿时,竞价声四起,没多久,五百两便被抬到了三千两。
到了三千两,叫价格的声音便渐渐稀薄了下来。
玉京再美,也不过一女子,几千两银子买她一夜,并非是寻常人花得起的钱。
况且,清月坊说了,翻价十倍,就可给玉京赎身。三千两翻十倍,便是三万两。以此天价买个青楼女,寻常的富商,少有人会有这般财力。
渐渐的,叫价的声音停在了三千五百两。
就在这时,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来。
三千七百两。那人的声音里满是志得意满。
君怀琅一愣,便忙往台下看去。
只见举牌坐在那儿的,赫然就是许从安。
薛晏说过,许从安是京城许家的大少爷,也是许相唯一的嫡孙。
所以说,薛晏今日要钓的,不是郭荣文,而是许从安?
君怀琅顿时明白了。郭荣文这般铤而走险,着急地一口气贪了这么大笔钱,就是为了给许少爷,让他有钱能买下这个花魁。
这样的话,郭荣文贪污的证据、以及赃款的去向,全都清清楚楚了。
君怀琅看向薛晏,就见薛晏冲他微微一勾唇。
只见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还有两分炫耀,野气中带着几分驯服,看上去像只冲着主人摇尾巴讨夸奖的大狼犬。
君怀琅忽然想抬手去摸摸他的头。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老鸨的声音。
许公子出价五千两!五千两,可有客官还要出价吗?
君怀琅侧目,定睛看去。
原来,方才那个出三千五百两的商人,和许从安竞了片刻,还是败下阵来。此时,许从安挺胸坐在席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周遭的客人,已经没有再出声的了。众人拊掌,只道今日,玉京姑娘的名花要落在许公子的头上了。
那老鸨喊了第二次。
四下仍旧一片寂静。
许从安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君怀琅看见,薛晏放下了茶杯。
那只修长有力的的手,慵懒地握住桌上的小牌,流畅地一抬。
六千两。
落针可闻的花楼中,薛晏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君怀琅诧异地看向他。
第94章
众人听到这道声音, 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抬头往楼上看去。
今日能有人出价五千两,已然是前所未见的大手笔了, 竟真有人能再往上加, 还一加就是一千两?
众人不由得都想看看,这位一掷千金的豪客是何方神圣, 人群之中原本已然洋洋自得的许从安,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回过身去往上看。
却见那房间的位置极高,虽有整面精致的大窗,却只能隐约看见有两个身影坐在那儿, 却看不见真容。
越看不见,这人便显得越神秘、越高不可攀。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 台上的老鸨发出了激动的惊呼:是晏公子!晏公子出价六千两,可有客官还要再加?
众人都发现,老鸨的声音和态度都不一样了。
方才她虽说是笑着,但此时脸上已然露出了谄媚,上前两步, 直往楼上看去。
一看就知, 楼上那位坐的是个大人物了。
许从安眺望了半天,也没看清楼上坐着的是什么人。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两人小声议论道。
晏公子?莫不是城里做瓷器生意的那位?
可不就是嘛!金陵城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旁边那人啧啧称是。
那自然了。听说这位晏公子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是因为跟长安的京官都有来往呢!能认识长安的大人,那还不是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另一人闻言,一个劲地点头。
听到这话, 许从安头顶窜起一股邪火。
他当上头坐的是什么人,原来就是个烧窑卖瓷的商人?区区一个卑贱的商户,竟也敢同他抢人?
还说什么认识长安的大人?长安城里那些破官,哪个能有他祖父大?莫说楼上的那什么晏公子,要是真到了长安去,别说他,就连他背后的靠山,都要跪下给自己磕头。
听得这话,许从安怒火燃起,心里只道不能让这破商户占了上风,管不得自己兜里到底有多少银子了。
更没注意到,旁边那两个状似闲聊的男子,看见了他的反应,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六千二百两!许从安举牌道。
楼中顿时又一片哗然。看这架势,楼上楼下这二位,是又要论个高低了。
老鸨忙道:许公子出价六千二百
七千。不等她的话说完,楼上的牌子又亮了起来。
这道声音并不算大,但一出声,四座便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这这位主儿手笔这么大?
而楼上的君怀琅也诧异地看着薛晏。
就见薛晏紧盯着台下,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像是在戏耍垂死的猎物。
君怀琅自然知道,薛晏不会去真和许从安抢那女子,但方才薛晏举牌竞价时,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不舒服。
有点堵,还有点烦躁。
他向来心如止水,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尤为难见。
而此时的台下,众人的目光都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许从安的身上。
许从安这次来,就是为了把玉京带回家的。他在金陵城中,向来好吃的好玩的,什么都知道,玉京第一次出场,他便是在场的。
这样的美人,只要他许从安在,怎么可能便宜了其他人?
所以,他每次加价二百两,实际上是两千两千地往上添了。
这在他来看,已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楼上那人,似乎分毫不把钱当个物件一般,惜字如金,嫌麻烦似的,直接往上加整数。
这一比,高下立现,即便此时两人在对着竞价,许从安也显得矮人一头,小家子气多了。
七千二百两!许从安再次举牌,嗓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八千。他话音没落,楼上那位已经举牌了。
许从安又听见了身旁几人的议论。
不愧是晏公子啊!
是啊,今日前来,能得见晏公子竞价的场面,已然是不虚此行了!
许从安从小到大便被众星捧月,他家位高权重,又几乎没进过宫,能让他受这种低人一等的罪的,楼上那个破商户还是头一个。
许大少爷能忍第一次,可忍不了第二次。
九千两!他不甘示弱,咬牙举牌道。
若说刚才,他还是为了台上那玉京姑娘而喊价,这会儿,就全然是为了压过楼上的那个人了。
一万。楼上的晏公子又举牌了。
许从安咬紧了牙。
一万两千两!他举起了牌。
他现在脑中想的,只有怎么压那商户一头,让旁人对他的称赞,全转到自己身上。
因为自己是当朝右相之孙,而楼上那个卖瓷器的,不过是个搭上京官、赚了几个臭钱的商人。
他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却不知自己在周遭众人眼中,已然已经红了眼,瞧上去有几分疯魔了。
这次,楼上响起了一声微不可闻的低笑。
晏公子没再竞价。
老鸨在台前重复了三次,最后落槌,道是玉京姑娘的初夜,以一万两千两的价格,交付给了许公子。
众人散去,清月坊楼顶的卧房之中,一片安静。
老鸨坐在桌前,手里慢悠悠地摇着扇,似笑非笑地看向面前的许从安。
许公子,您还差着奴家九千三百两银呢。她说。价是您自己叫的,如今可不能反悔啊。
她面前堆着一大摞银票,赫然是十万一千零七百两银。
这是郭荣文给他的、连带他自己带来的、结余下来的银子,却仍不大够。
要是放在长安,区区九千多两银,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今日,竟会栽在这点钱上。
他颇为窘迫,半天没有说话。
老鸨觑着他,片刻后娇笑出声。
她单手握扇子,轻巧地从那堆银票里数出了一万两千两来,剩下的一大堆,她以扇子往前轻轻一推,银票便散落在了桌面上。
依奴看,还是算了吧。老鸨笑道。玉京姑娘已经等在房中,良辰美景,少爷还是别在奴面前耽搁了。
她这意思,是不让许从安给玉京赎身了。
方才许从安还在犹疑,可这会儿一听老鸨那轻蔑带笑的口气,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刚才着老鸨面对着那个晏公子的窗口时,那副点头哈腰的谄媚模样。
许从安咽不下这口气。
他别无他法,忙道:能否再宽限些日子?我家中每月都要给我寄几万两银子来,下月的马上就到。钱一到,我立刻给你们补上。
他说是几万两,自然是在吹牛。
许家虽说不差银子,但也知他爱花天酒地的性子。如今他只身在外不愿回家,他父亲就缩减了不少他的吃穿用度,好用这种法子将他逼回长安。
可他娘又不舍得他受苦,每每会在信封里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些。
但即便如此,满打满算,许从安每个月也只收得到两三千两银。
两三千两雪花银,的确够他在这儿逍遥快活、花天酒地了,却不够他以这样的天价,买回一个青楼女。
但是无妨,这儿不是还有郭荣文么。
那人是他父亲祖父养的狗,听话得很。他说什么,那人就不敢不干什么。前阵子让他弄来八万两银,他说弄来就弄来了。
如今金陵城受灾,银子可是大把大把地往外拿。那官儿就是专门管银子的,钱从他手里过,随便从里弄出几千两来给自己应急,能有什么难?
故而许从安说出这句话时,有底气得很。
老鸨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两眼,手中的扇子停下来,接着便噗嗤笑出了声。
公子说的什么话。奴家难不成不想开门做生意?玉京姑娘可是奴家的心头肉,若真能给她觅得良人,奴家吃点亏,也不是不行。
说着,她叩了叩桌面,便有侍女送来了纸笔。
要么这样吧。钱奴家收下了,玉京姑娘的人也交给公子。但价是公子出的,此时也没有讨价还价的道理。公子只管给奴家立个字据,只要三月之内能将银子还上,这账便一笔勾销,奴家便是连一分利息也不要公子的。她道。
许从安可不管什么利息,他只知道,这老女人松口了,可以让他赊账将人领走。
许从安满口答应,立马和老鸨立了字据,签字画押。
老鸨接过字据,上下看了一遍,慢条斯理地吹干了,便笑眯眯地让一侧的丫鬟取来玉京的卖身契,让她领着许从安出去,去领玉京了。
老鸨目送着他离开,待门被许从安匆匆合上,她轻轻笑了一声。
另一个丫鬟连忙捧了匣子来,让老鸨将那字据放进去。
妈妈可算将这事儿办成了。那丫鬟道。那位贵人,和那贵人派来的手下,各个都吓人,奴婢成天都提心吊胆的呢!
许从安签得匆忙,并没有注意到,那字据写得极其清楚,某年几月几日,他在何处以什么价钱买了个花魁,付了多少,欠了多少,清清楚楚的。
借条本不必这么详细,但他这借条一签,便将今日之事,完完整整地坐实了。今后若要出什么事,只将这欠条拿出,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老鸨小心地将那字据放了进去,笑道:是啊,总算办成了。
说着,她又从银票里数出一部分来,剩下的,也一并放到了匣子里。
妈妈,您这是?丫鬟不解。那贵人不是说了,他只要凭据,其余的银子,都归妈妈您吗?
老鸨看了她一眼。
玉京究竟能赚多少,你能不知道?她问道。
玉京虽说相貌艳丽,但并不真有什么才艺。江南的青楼女子,光有容貌不够,若想真做花魁、做上流的倌儿,琴棋书画歌舞诗,一样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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