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6
君怀琅,想装傻的话,明天就把这件事忘掉。他低声说。但是别再刺激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君怀琅抿了抿嘴唇。
当时他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的,但现在想来,却总对薛晏的话有些不信。
他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好人,却会舍命救他,忍耐了不知多久,也未曾透露半点对他的感情让他知道。
而甚至到了那一夜那个吻虽凶狠,却又浅尝辄止,带着疯狂边缘的克制。
前世的薛晏,真的会做那样的事吗
就在这时,他的胳膊被撞了一下,将他瞬间惊醒了过来。
他侧过头,就见沈流风坐在他旁边,趴着看他。
怀琅,想什么呢?他小声说。是不是也在想叔父他们?
君怀琅愣了愣,接着便点头。
窗外的雨声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竹叶上,沈流风便不大有顾及地凑上来,接着说悄悄话道:我也在担心呢。你说这么大的雨
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天在扬州出事的时候,雨也这般大。他说。我心里总有点不安。
君怀琅目光一滞。
他说的,自然是那日他们在扬州山中,塌方被困的事。
他片刻没有说话,沈流风向来没什么主见,便紧张地盯着他。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心里总有点不安稳
片刻后,君怀琅冲他微微笑了笑。
别多想了。他说。先安心读书,一会放课后,我带你一同去南城门处迎一迎。
沈流风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候,窗外隐约响起了一阵雷声。
在瓢泼大雨之中,那雷声很远,听不分明。却只听接连几声响雷之后,隐约又有人声渐起。
君怀琅皱眉看向窗外。
那人声愈发近了。
就在这时,有个护院匆匆闯到了教室中。
正在上课的正是书院的院长,见到那人进来,放下书问道:何事?
那护院匆匆道:院长,不好了!城北的堤坝忽然塌了,江水涌入,淹到城里来了!
院长愣在原地,教室里的学生们顿时哗然一片。
君怀琅瞳孔骤缩,握着笔的手也骤然收紧,险些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坝塌了?
前世堤坝垮塌,分明是入了七月。再加上他平日里检查的情况,这段时间虽说雨多,但绝不至于将堤坝冲垮。
如今跟前世,就连塌陷的时间都不一样了这分明不是天命,而是人为。
堤坝是被人动了手脚才会垮塌的,也正因为今年有自己和薛晏的到来,金陵府衙的官场状况和前世截然不同,所以那人才会提前动手,促成了堤坝垮塌。
还专门挑了个薛晏和金陵高官都不在城中的时候。
明明已经到了六月,君怀琅的后背却一阵阵发冷。
就在这时,那护院又说道:院长,外头有不少房屋被淹的流民,要到书院中避难。您看
临江书院门口的路窄,就是因为它地处江边的一个丘陵,地势高,不平坦。也正因为如此,金陵城北部被淹没了不少,而临江书院,则是少有的安全区域。
君怀琅听到那话,心下却有些怪异。
长江江面宽阔,水流丰沛,再加上今年雨多,此番决口,情况定然严重。但是,寻常百姓面临这种灾难时,通常会乱了手脚,急着保护家人和抢救财物,即便逃亡也难以找对方向,怎么会在水灾的第一时间,跑到最合理的地方来?
君怀琅忽然想到,前世的卷宗上说,水灾来临时,城中起了多起冲突。
最严重的是在书院里。流民抢占屋舍,和书生发生争执,后口角斗殴,打伤打死了不少书生。
当时他还在疑惑,为何躲雨而已,竟会打死人。
原来问题竟是出在这里。
君怀琅手中的书页骤然被他攥破了。
而前头讲台上的院长闻言,连忙道:快去开门,让百姓们进来躲躲!
那护院哎了一声,便要往外跑。
慢!君怀琅站起身。
教室中的众人顿时都看向他。
众人此时各个面色慌乱,唯独他一人,挺拔地站在原处,一袭青衫,芝兰玉树。
他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清冷又孤高,却莫名让众人在看见他时,都多了几分安心。
许有蹊跷,先别开门。他说。我去看看。
第87章
君怀琅起身就往外走, 沈流风匆匆给他塞了把伞。
君怀琅将伞撑起,便径直往外走去。教室中的书生先生们纷纷跟出来,站在廊下往外望。
临江书院的院长也跟在他旁侧。
君怀琅的身份, 院长是知道的。这一年下来, 他不仅书读得极为优秀,还常去衙门中做事, 院长对他的能力也颇为清楚。
是哪里不对?他问君怀琅道。
君怀琅看了他一眼,就见院长满头白发都被淋了个透。
他脚步没停,却是将伞递给了院长。
没给院长推辞的机会,君怀琅便收回手道:还不确定,需去看一看。
书院平日里上课时, 门都是从内上了栓的。这会儿,书院中的几个护院都忐忑地候在门口, 门外人声鼎沸,还没走近,就能听见拍门的声音。
放我们进去躲躲雨吧!外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喊道。
书院院长向来是个做学问的,没做过什么大官,心地又软。听到外头雨中的喊声, 他有些迟疑地看向君怀琅。
总不能真将百姓拒之门外。他顿了顿, 还是坚定地说道。读书人向来以天地立心,以生命立命,这院中如今都是书生秀才,日后是要做官的。若如今给他们开了这个头,怕是书还没教好,人便教歪了。
君怀琅看向他:这个学生知道。
说着,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书院门口。君怀琅指了指旁侧的护院,让他将梯子取来, 侧目对院长说道:学生只是想确认,外头的人是不是百姓。
院长一顿,就听君怀琅问道:先生,若有歹人佯作百姓的模样,那做官的,还能做千篇一律的主吗?
大雨滂沱,他神情淡然而坚定,如雨中一株屹立不倒的青松。
院长顿了顿,接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两人说话之间,护院已然将梯子搬来了。
临江书院中向来都是先生和书生,外头来往的又只有百姓,金陵太平,故而也不会专门请人看家护院。
书院中的几个护院,都是院长仁善,寻来城中稍有残疾的中年人,和十几岁失怙的少年和孤儿,平日里看管书院中的物件,顺带打扫,也没做过旁的事。
临江书院,向来连贼都不会来一个。
若外头的人真是有备而来,那这满院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和年迈的教书先生,加上几个少年老弱,根本没有抵挡之力。
梯子架在了墙边。
君怀琅虽说不擅武,但毕竟从小学到大的,比起院中众人,底子自然好了一大截。他不要人扶,干净利落地便顺着梯子登上了墙头。
他在墙上一露头,外头的人顿时看见了。
有人来了!有个人大声喊道。
顿时,院外的众人都抬头往君怀琅这儿看。
朦胧的雨幕中,可见外头站了一群布衣百姓,这会儿正堆在书院门口。乌泱泱的一大群,将书院外堆得水泄不通。
后头的院长颤巍巍地跟着爬上来。
他教了数十年的书,向来不食人间烟火。隔着雨,就见外头的百姓们都挤在门口,大雨滂沱,连把伞都没有地拍着门。
见到书院中有人来,那些人变本加厉。
老爷,我们家的房子都被淹了,让我们进来躲躲吧!
外头江水还在涨呢,马上就要淹来了,让我们进去吧!
只要给俺们个落脚的地方,不会打扰老爷们的!
我弟弟的腿被砸伤了,不能就这般等在雨里啊!请老爷们行行好!
书院中的书生此时也出来了不少,这会儿围在梯子周围。听到他们的话,书生们各个都露出了恻隐的神情,小声议论起来。
就放进来吧,教室里宽阔,还是能容得下的。
是啊这么大的雨,他们都是逃命出来的
院长也动摇了:这
君怀琅却冷冷地看着下头。
院长细看。他说。
院长皱眉往下看去。
一则,他们来得这样快,还全都是青壮年。为何不见他们带家当行李,老弱妇孺?难道各个都没有家人,无牵无挂吗?君怀琅说。
再者,他们看上去各个衣衫破旧,一个穿着锦缎的都没有。此处是金陵,本就富庶,城中被淹,跑出来的难道只有穷苦人?
说到这儿,君怀琅冷然道:更何况,书院的院墙有屋檐,是可以避雨的。他们说着避雨,却淋着雨一股脑地扎在门口,分明就是为了进来,避雨倒是其次了。
说完,他抬眼看向院长。
果然,院长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这如何是好?他问道。
就在这时,君怀琅的梯子动了动。
他低下头去,就见是个书生,按着他的梯子,恳求道:能不能开门放他们进来?
说着,他似是要哭,喉头哽咽,雨水落了一脸。
我从苏南来金陵赶考,我母亲同我一道来的,就住在城北。家里出事,我母亲定会来寻我,我怕这群人里有她
说着,他忍不住哭泣出声。
君怀琅抿了抿嘴唇,就听见周遭的书生附和起来。
是啊!城中受灾,我等怎能把百姓关在门外呢!
若外头有我们的家眷,可如何是好!多少让他们进来避避雨吧?
君怀琅顿了顿,朝那书生伸出手。
伞给我。他说。
那书生不明就里,却还是将伞递给了他。
君怀琅接过那伞,抬手收起,接着便转过身去,对外面的人喊话道:院中拥挤,门开不得,但院外有屋檐,可借诸位一避。我观各位人数众多,想来屋檐是不够的。书院中有不少雨伞,我抛给诸位,还请接好,聊作遮蔽。
说着,他将伞丢了下去。
却听外头骤然一静,紧跟着,竟登时喧嚷了起来。
能有多挤,还不是嫌我们穷老百姓脏了你们的地方!
如今受灾,你们这些读书的门都不给开,以后怎么做我们的父母官!
弟兄们,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们把这门撞开!
说着,拍门的声音更大了。
君怀琅回过头看向他们:这下相信了吗?他们分明不是来躲雨的,是来闹事的。
说着,他爬下梯子,转身拍了拍那书生的肩。
放心,雨大,你母亲不可能跑这么远。他说。若不想让你母亲担心,就去教室里等,保护好自己。
那书生讷讷地点了点头。
君怀琅没再言语,转过身,便往门口走去。
将门堵死,找些桌椅来。他说。院墙高,尚能抵御,但万不可让他们将门撞开。
护院们闻言,连忙照做。
人堆里,却有那向来看不起君怀琅这等世家子弟,又爱义愤填膺的书生,看到这场景,只当君怀琅是因着自己的疑心病,又怕被冲撞,才将普通百姓关在门外的。
其中一个胆大的,听到君怀琅这般吩咐,大声道:我倒没觉得他们说的哪里不对!我只觉是你做惯了人上人,便不把人命当命看!
说着,他竟是走上前来,要去将门打开。
君怀琅目光一凛。
下一刻,他一把抽出了其中一个护院的佩刀。
寒光一闪,一柄利刃横在了那书生面前。滂沱的雨溅落在刀刃上,碎成水花,刀却横在原处,岿然不动。
你试试再走一步。他看着那书生,冷眼道。
那书生一愣,顿时被横在眼前、近在咫尺的刀刃吓得软了腿脚,一步都动不得了。
君怀琅看了他一眼,刀仍横在手中,抬眼看向围观众人道:统统回教室去。门外难民,自要交给官府去管。官兵到来之前,谁敢碰这门一下,休怪我无情。
他这自然是恐吓众人,绝不可能真的动手。但这恐吓却是有效,没一会儿,周围的人便散了个干净。
君怀琅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刀垂了下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潜移默化地从薛晏身上学来了两分匪气。
周遭的雨分毫不减,君怀琅恍若未觉,看着周遭的护院搬来桌椅,便上前去指挥他们堵在门口。
他前世为了钻研堤坝之事,也习得了不少工学的知识,对于借物之力,向来有几分见解。
见他如此,年迈的院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跟他一起守在原处。
门外拍门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从拍变成了撞,之后又能听见他们去寻了什么工具,直往门上砸。
幸而临江书院修得气派,大门也结实。再加上门内堵住门扉的力道,虽听起来动静山响,却也没什么危险。
只是不知,官兵何时能来。院长在旁侧忧心忡忡道。
君怀琅闻言,目光暗了暗。
今日城中主要官员都不在,想来衙门中此时也乱成了一团。
他也不知道何时会有官兵,但他需要在这守着,守到他们来。
因着书院中,各个都是鲜活又无辜的命。
门外撞击声渐渐凶狠,那群人叫骂的愤怒声也愈发响亮。桌椅逐渐开始晃动,护院们又上前去以力推着,防止他们撞破门栓。
就在这时,墙头忽然传来声音。
君怀琅一抬头,就见几个流民竟互相推搡托举着,将其中一个流民推到了墙上。那人看来有两分功夫,在墙上蹲了片刻,便纵身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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