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5
君怀琅见他过来,笑着应道:进宝公公。
进宝将手头的那匹白马牵到君怀琅的面前,道:奴才已经将马给您备好啦!是王爷手下锦衣卫的马,就数这匹最听话,您尽管放心。今儿个锦衣卫的大人们跟奴才都要留在扬州,恰好能将马给您腾出来。
君怀琅不解:你们都不去?
进宝小心翼翼地看了薛晏一眼。
可不是嘛。衙门里有要务,东厂的信鸽又要到了。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家主子不在,可不就得全交给他们这些奴才嘛。
进宝只笑嘻嘻道:进山的路狭窄,我们这闹哄哄的一大群,去了反倒扫兴了。
说着,他便要扶君怀琅上马。
君怀琅虽说不大爱骑马,却也并非不会。他拒绝了进宝的帮助,扶住马鞍,翻身便越了上去。
他平日里总穿广袖衣袍,今日为了骑马换上了一身窄袖的劲装,长发也扎成了高马尾。随着他上马的动作,修长的双腿和劲瘦的腰肢被勾勒出清晰流畅的线条,颇为赏心悦目。
薛晏一时觉得喉头有些渴。
他稳住心神,拽着缰绳走到了君怀琅的身侧。
走吧?他淡淡道。
君怀琅抬头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薛晏此时虽看着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宿醉未消,他这会儿额头正突突地跳,脑袋也有点晕。
他从睁眼起便烦躁得很,却偏偏在此时,看见君怀琅冲着自己笑,如同清泉淌在了荒漠之上,奇迹般地将他安抚住了。
薛晏调转马头,淡声嗯了一声。
却见君怀琅又转过头去,招呼沈流风道:走吧,流风!
他向来妥帖,知道薛晏不爱同旁人多言。今日他们三个同行,薛晏又不是会和沈流风交谈的性子,他只得从中斡旋,将双方都照顾到。
沈流风欸了一声,打马跟了上来。
故而薛晏一回头,就见君怀琅在冲着沈流风笑。
眉眼舒朗,语气和缓。
薛晏的额角没来由地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向来知道,君怀琅就是这一副性格。且他虽气质清冷,却生了一副漂亮的桃花眼,只要笑起,总含着两分温情。
他忽然想到,自己一年多前,第一次踏进鸣鸾宫时,他弹着琴,就是这么对他妹妹微笑的。
当时他便产生了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想法他想要这人也这般对着自己笑。
果不其然,没多久,君怀琅便将他这个人人厌恶的煞星纳入了自己的身侧,一视同仁地对待他。
按说他应当高兴,可人心中的欲念向来卑劣,最喜得陇望蜀。
他又开始奢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
无论是让他再也不看其他人,还是让他待自己尤其好,总之,他想在君怀琅的面前,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这种欲念在他的心中蔓延滋长,逐渐长成了一头难以控制的凶兽。他用理智将这凶兽关在笼中,妄图囚住他,不让君怀琅窥见分毫。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那凶兽都会不要命地撞击囚笼,将之撞得逐渐松动。
就连薛晏都意识到,自己似乎要关不住它了。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不再看他,但是方才那道明亮的笑容却烙在了他的心里,让那只凶兽冲着他嘶吼。
你关着我有什么用?他对别人和对你,还不是一样的。
从扬州城往北走,便是一片丘陵,再远处便是一片山脉。
过了村庄,便隐约有了山。
一路上,沈流风还在一个劲儿地给君怀琅讲这神医的传奇故事。
只是这些故事到了他口中,都多了几分夸张的色彩。一会儿说这神医是个江湖中有名的武林高手了,一会儿又说他可活死人肉白骨,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中,都可迎刃而解。
君怀琅只哄小孩儿似的笑着点头应和,而薛晏则一言不发地跟在身侧,只听得他身下哒哒的马蹄声。
三人一路往山中走去,渐渐便到了山脉的入口处。
两侧的山逐渐高了起来,层层叠叠的,中间只有一条并未修葺的道路,只够勉强过一辆不大的马车。
沈流风不由得兴奋起来。
我听说,那神医就在这片山里。他说道。而今这儿只有一条路,直往里走,岂不是一定就能找到?
说着,他已然有些等不及了。这一路都行得不快,旁边又有一尊黑脸大佛,沈流风早耐不住性子了。
他扬鞭一抽,身下的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前跑去。
你们跟上,我先往前看看!沈流风撂下一句话,便纵马往山里跑去。
君怀琅却缓缓勒住了缰绳。
怎么?薛晏见他速度慢了下来,拽住缰绳,回头问道。
却见君怀琅抬头四下看去。
扬州郊外的山脉,远处是重重叠叠的青山翠柏,入口的这一片却是一片石头山,故而他们两侧的山上植物并不算多,只有些零星的草木。而山下则是一片溪涧,又深又险,紧挨着这片山路。
此山险峻,植被又少。君怀琅沉吟片刻,缓声道。地形有些危险。
他前世为了研习治水之道,读了不少地理风物和记载,故而于地形地貌上颇有几分见解。
这片山林,人迹罕至,即便地上的车辙、马蹄印和脚印都没有,更别说过路的行人了。
于隐居高人来说,确是一片好地方,但君怀琅心下总有些不安。
薛晏闻言,道:危险?
君怀琅点了点头,四下环顾了一圈。
薛晏并没多想,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
本来他也并不想来,全是这个沈家傻儿子,硬要找什么神医。
若真想找个人,多带些家丁兵士来,将山一围,什么人找不到?
可这小子偏偏要亲自来。自己要来不说,还非要将君怀琅一同拐上。
此时周遭一片静谧,只有溪涧哗啦啦的水流声,和山上啁啾的鸟鸣。
君怀琅本就有些不安,闻言便想点头应下。
可眼看着,沈流风已然跑远了,不仅看不见背影,连马蹄声都逐渐远去了。
总不能将他一人留在此处。
君怀琅又抬眼环顾了一圈。
这山地势险峻,虽说会有坠入溪涧,或山上落石的风险,但只要小心些,应当不会有大碍。
再者说,不远处的山便逐渐青翠了起来,想来险峻的也只此一段,只要小心些,快点过去,便不会有什么事。
先走吧。君怀琅顿了顿,摇头道。流风走远了,总不能留他一人。不过这山这么深,一会儿陪他多走一段,我便劝他早些回来。
毕竟说是找什么神医,但君怀琅知道,不过是寻个由头陪他踏青罢了。
说着,君怀琅一扬鞭,催马一路小跑前行。
薛晏皱起了眉,在他身后跟上。
沈流风什么时候回,他并不关心,他只是听到君怀琅这般亲近地喊他,躲听一次都觉得耳朵难受。
你们二人关系很好?他催马赶上了君怀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君怀琅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微微一愣,便笑着道:流风赤子之心,是个不错的朋友。
薛晏垂眼。
不错的朋友。这他倒是深信不疑。
但他却想知道,那自己呢?
虽说知道君怀琅喊自己王爷是因着君臣有别,但他还是想问,自己同那不错的朋友相比,又是个怎样的朋友。
而他私心里,并不想当朋友。
至于他自己想当什么这个念头,被和那只凶兽一并关在他心中的囚笼里了。
他心知肚明,却不敢细想。
二人追了一段,便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又逐渐近了。
君怀琅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此处地形险峻,沈流风来了兴趣在此纵马,于他看来总有些不安全。
他既跟着人出来,总该全须全尾地将他带回去。故而时刻都得跟紧了他,免得他出什么意外,自己还没看见。
君怀琅清楚,这大少爷的武功可还远远不如自己呢。
就在这时,他在前头听到了沈流风隐约的声音。
怀琅,这儿果真有条小道!他兴奋地喊道。我看到前头山上的房子了,定是那里!
君怀琅闻言,也隐约松了口气。
就来!他扬声应道。
却在这时,他头顶隐约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君怀琅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江南今年雨多,若山上草木茂盛,根基就能将土石抓牢,山体便能稳固的多,不会随意塌陷。
而他们头顶,竟有一大处带着草木的岩石,前后长有数丈,从山体上垮塌下来。
是塌方了。
山体塌陷不过一瞬间的事。巨大的岩石和土块,沿着陡峭的山体,轰隆隆地崩塌下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巨石就落到了面前。
前后都是崩塌的山体,路边是深不见底的山涧。
君怀琅的脑中一片空白。
君怀琅!
他听见了薛晏的声音。
不等他反应,下一刻,劲风骤起。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一把抱起,足尖在马鞍上一点,便带着他飞身而出。
山石崩塌的巨响中,他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檀香缭绕的怀抱中。
第77章
君怀琅骤然失重, 条件反射地紧紧攥住了薛晏的衣襟。
下一刻,他周身疾风骤起。在碎石落地之前,他被带着往前纵跃了数尺,接着紧紧抵在了一片坚硬的石壁上。
山石嶙峋, 硌得他后背一阵短促的疼。
薛晏紧压着他, 有些急促的呼吸落在了他的耳边。
几乎是同时的, 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碎石落地的巨响, 不过片刻, 君怀琅的眼前就黑了。
他这才恍然发现,他被薛晏推进了山体上的一个极浅的小洞穴里。这小洞穴至多能容纳一两个人,说是洞穴, 实际上不过是山体上的一处凹陷。
而就在刚才, 塌陷下来的巨大山体砸到了路面之上,不过须臾,就将那一整条路都埋在了巨石之下。
而他们所在的洞穴,也被结结实实地埋了起来。
一阵巨响过后,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周遭只剩下二人劫后余生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哗啦一阵巨大的响动。
是他们附近的一片山石,因着陡然坠落, 并不稳固, 此时又小规模地坍塌了第二次。
君怀琅的耳边响起了薛晏的闷哼。
王爷?君怀琅连忙出声唤他, 便要伸手去碰他的后脑。
若是被山石砸到了头,那定然会出事的。
别动。薛晏低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
君怀琅听到了他的声音, 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砸到你了?他问道。
薛晏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
他们两人此时离得极近, 薛晏几乎完全覆在了他的身上。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几乎便会毫无保留地落在君怀琅的颈侧。
也能让他感受到,薛晏呼吸中的颤抖。
薛晏这人有多能忍,君怀琅是知道的。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疼意,那伤一定不会轻。
是砸到你了!不知不觉间,君怀琅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颤抖。
他不敢动,害怕再让薛晏的伤处碰到外侧的石壁。
故而他浑身紧绷着,越是压抑小心,语气中的颤抖便越是明显:砸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却听薛晏在他耳边低笑了一声。
怕什么。他说。要真严重,我还能说话?
君怀琅听出来了,他这会儿再开口,已经勉强捋顺了呼吸,佯作若无其事。
但即便如此,那呼吸中生理性的颤抖,也是掩饰不去的。
他的眼眶莫名便有些红。
方才千钧一发,连他的脑海都是空白的,薛晏却第一时间飞身上前将他救下。
唯独只有一处藏身的地方,他却是先将自己塞了进来。
这人怎能这样,这般生死关头,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
如果方才塌方的时候,那巨石砸在他身上、落在了他的后脑上呢?
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君怀琅可是看见了的。他奋力将自己塞在了这里,根本顾不上身后。若是这洞穴再窄个几分,薛晏此时,早就被滚落的岩石埋在下面了。
你不能骗我。他说。
薛晏似乎听出他语气不太对,微微一愣,一时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单手撑着岩壁,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顺了顺君怀琅的头发。
真的无事。他声音仍旧沉冷,却能听出,他明显放缓了声调,想要让自己显得温和些。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他向来话不多,这会儿却接着说道:锦衣卫办事快,段十四也知道我们来了哪里。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赶到,你不要怕。
君怀琅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两分哽咽。
像是在努力逗他开心,薛晏又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还吓哭了。他声音本来就冷,这会儿一笑,并没有和善多少,反倒染上了两分恶劣的劲儿,活像个地痞恶霸。
君怀琅轻轻抽了抽鼻子。
你说无事,我不相信。他说道。你刚才管我做什么?若是你出了事,可怎么办?
黑暗里的薛晏皱了皱眉,笑意也退去了。
怎么可能不管你。他语气有点凶。我还能把你留在原地?
他这话说得理所应当,没留半点反驳的余地,让君怀琅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答。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片刻后,薛晏叹了口气。
你就气我吧。他咬着牙。
君怀琅不解:嗯?
许是此时周遭一片黑暗,薛晏看不清君怀琅的眼睛,也许是此时自己和君怀琅紧紧相贴在此处,呼吸和体温都交织在一起。那白桦的清香,像是被他拥在怀里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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