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3
清平帝心中不悦地想,难不成是薛晏指使了朕不成?
聆福领了圣命,看了宜婕妤一眼,片刻都没有停顿,应了是,便退了下去。
宜婕妤今日的罪状,即便不死,也永无翻身的机会了。这会儿皇上让他去请许相,自然不是为了给她留情面,而是为了敲打许家,让他们自己取舍,给他们一个表忠心的余地。
要女儿还要皇恩,自然是由得他们选了。
聆福这般在宫中泡出来的老油条,最会衡量利益。当初他就是看在宜婕妤身后靠着许家和钦天监,才与她结盟,如今,此人必死无疑,自己也不必管什么昔年情分了。
哪有什么情分不情分,还不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清平帝揉了揉额角,便抬手让薛晏上前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语气已然和蔼多了。
今夜之事,恰证明了《度厄经》能镇薛晏之的。既然如此,只要教他常年抄经,那这煞气,岂不就没有了?
身下的皇位不受威胁,自己所居的紫微星不受妨碍,清平帝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将薛晏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天家父子,非得绕过这一层去,才能再论父子之情。
薛晏走上前,对清平帝行了一礼:父皇。您唤儿臣来,是有何事?
清平帝看了宜婕妤一眼,神色冷了下来,道:昨夜事已毕,今早佛堂外又出了丑闻,你便不必再在那里抄经了。
说完,他看向薛晏,神色缓和了些,说:如今看来,这经抄得有用。以后你平日里不妨多抄一抄,也好静静心,稳稳性子。
最重要的是,压压身上的煞气。这话清平帝没有直说,不过在场众人,也没有不清楚的。
薛晏点头答应了下来。
清平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让他坐了下来。
薛晏抬头,目光一扫,便将房内的众人打量了个遍。
除了满地跪着的目击证人,还有几个跟着宜婕妤一同前来的宫人。
其中一个,左颊有痣,薛晏一眼就看见了。
他目光一凛。
他向来认人,只要留神看一眼的,都能铭记在心。昨天夜里,火光骤然一闪,薛晏清楚地看到,来寻君怀琅的那个宫女,左颊上就有一颗小痣。
是她。
只是那宫女站得颇为靠后,又低着头,故而并不引人注意。若不是薛晏特意留神,肯定也注意不到她。
薛晏目光沉了沉,不动声色地转开了目光。
这些虾兵蟹将,他原要等着尘埃落定再作处理,却是没想到,首当其中的这个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薛晏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此时按说正是大年初一,百官虽都休沐在家,但今日是要到宫中朝拜皇帝的。故而此时众官员都等在宣武门前,许相也不例外。
没等多久,聆福便一路领着他到了永乐宫的侧殿。
半路上,许相已经从聆福处听说了宫中发生的事,故而一刻都不敢耽搁,紧赶慢赶地一路进了殿,一见清平帝,便在他面前伏地跪下了。
皇上,老臣有罪啊!许相直直地扣头,嗓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老臣教女不严,还请皇上治罪!
只是这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哪个不是千年的妖精。在场众人只听他哭得凄惨,可这哭腔是真是假,便谁都不得而知了。
清平帝并没让他起身。
许相,如今正过着年,朕有心宽仁,但宜婕妤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能无视法度。他说道。如今他们二人都在此处,朕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你,朕这位爱妃,该当如何处置。
跪在旁侧的宜婕妤抬起头来,看向了她父亲。
她知道,父亲自幼疼爱她虽说对于整个许家来说,她渺小极了,父亲不会为了她堵许家的路。但她也相信,她父亲定然有办法,留下她的命。
老臣之女犯下这般滔天大错,无颜面圣,老臣自不敢再求陛下开恩啊!许相磕头,伏在地上殷殷哭泣道。此女听凭陛下处置,臣也无颜继续在朝为官!求陛下夺了老臣官职,赐臣车马,放臣返乡吧!
清平帝脸上果然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原本他只是忌惮许家功高震主,如今许家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在自己手头有了把柄。自己只要施舍些恩情,那许家的人,便可以放心接着用了。
许相一家为我大雍鞠躬尽瘁,劳苦功高,朕自然会网开一面。他说道。许相也不必说这些话,你若走了,朕的朝廷怎么办?
灵台郎,拖出去车裂。宜婕妤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永囚冷宫,终身不得出。得了许相的话,他开口下令道。
虽说许相没求他,但这最后一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毕竟不算捉奸在床,尚不是最深重的大罪,留她一条命,全当是做给文武百官看。
一时间,众人谁都没有说话,却也算皆大欢喜。
薛晏淡淡看了地上的许相一眼,站起了身。
壁虎断尾,自以为就能逃出生天,想必还不知,在他身前,还藏了个捕兽夹子。
想借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留他女儿一条命,可还没问自己答不答应呢。
父皇。他冲着清平帝行了个礼,说道。
儿臣忽然看一位宫女有些面熟。他抬头,看向清平帝道。面上有痣,与昨夜将永宁公世子带走的那人,有几分相似。
第53章
顿时,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
尤其跪在座下的宜婕妤,本逃得一死,正放下心来, 听的此话, 目光瞬间一变, 抬头看向薛晏。
这种事, 她自然要派最信得过的宫女去做。家中带来的这个, 从小跟着她,又是练家子,也不像桃枝那般跟着她四处抛头露面, 是最适合的人选。
可她没想到, 黑灯瞎火的,薛晏的眼睛竟这般好使,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
她抬头,就见薛晏神情平静地转过身来,指向了她身后的一个宫女。
应当是她,左颊有痣。昨夜楼上有焰火,儿臣真切地看见了。薛晏说道。
将君怀琅骗出去推下太液池的是宜婕妤的人,而宜婕妤又和钦天监中, 那个推断今日有煞的灵台郎有私。
如今与此事相关的三人都在此处, 在场众人不必细想, 就能看明个中关联。
顿时,众人的神色都变得莫测起来。
尤其座上的清平帝, 神色一变,目光顿时变得锐利。
他从前从未想到,自己这小白花似的婕妤, 竟有这样的手段。
若昨天夜里,将君怀琅推下太液池的是她的人,那么,君家世子受害、自己与永宁公生嫌隙、薛晏被断定为是君家世子所撞的煞就都是这女人弄出来的了。
既牵扯皇嗣,又涉及朝堂。
他没想到,这最给自己省心的,到头来却是给自己找来最大麻烦的那个。
清平帝不敢置信的同时,一股怒火蹿上心头。
自己竟被这么个弱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看向宜婕妤,怒目问道:是你的宫女?!
宜婕妤哭红的双目看向清平帝。
她父亲以退为进,保下了她,也借机在皇上面前表了一番忠心。原本此事过去,即便她幽闭冷宫,却仍然还有机会。她的孩子已然到了能入朝堂的年纪,只要他能登临大宝,自己就有盼头。
可若要将此事坐实,那就是他们借谶纬之力陷害皇子,她难逃一死,许家也脱不了干系了。
事涉储位之争,又是清平帝的一大逆鳞。
如若这样,不仅她难逃一死,还会因此牵连到她的皇子,牵连到整个许家。那她的皇儿,便再无翻身之力了。
宜婕妤连忙摇头:皇上,此事臣妾不知啊!
她咬死了不承认,想来清平帝也没什么办法。她与灵台郎私会的事情,是众人看见、百口莫辩的,但这宫女昨夜去做了什么,却不能凭薛晏一人,信口雌黄。
果然,清平帝没有言语,看向了薛晏。
可有其他人瞧见?他问道。
那处偏僻,总共只有薛晏和君怀琅两个人,君怀琅还仍在昏迷中。更何况,即便君怀琅醒着,他与那宫女对视也不过一两眼,多半是认不出来的。
只凭他一人指认,自然是不行。
薛晏却分毫不慌张。
他拱手道:父皇,儿臣并未记错,却也没有别的证据。可将此人押入慎刑司,再作处置。
宜婕妤松了一口气。
她父亲此时在这儿,自然不会不知怎么办。
慎刑司的官员太监们,多少都和他家有牵扯。想要不动声色地弄死一个人,再容易不过。
这小子瞧起来精明,实则也不过如此。
清平帝闻言,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么办吧。他说。
就在宜婕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薛晏又开口了。
儿臣请旨,亲自审理这个宫女。他说。
清平帝看向他。
就见薛晏淡淡道:儿臣见过那宫女一面,同她有过接触,也有话要问她。儿臣也怕慎刑司出什么纰漏,若下手重些,将犯人折磨死了,便死无对证了。
死无对证几个字,轻飘飘地落在了宜婕妤父女的耳朵里。
谁都能听出,他是怕他们暗中将犯人害死,故而要亲自去盯着。
清平帝一想,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若是真的,那么此宫女就是陷害永宁公世子的凶手。若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也不好对永宁公交代。
毕竟之后几年,还有用他的地方。
薛晏又道:儿臣还想请父皇给儿臣拨些人马。
清平帝问:你要人做什么?
薛晏看了伏在地上的许相一眼。
儿臣想派人出宫去搜查,这宫女可有家人。他轻描淡写地开口道。若是受人所制,这人定然无法说实话,审理就会困难许多。
宜婕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宫女,是她从家中带来的家生子,家中父母,自然都在自家,听她父母调遣。这宫女在宫中出事,许家自然会将她父母控制起来,好以此保证她不乱说话。
可这些都让薛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清平帝。
她当年只想着,将此子送去燕地,定然会在那蛮荒之地养成蛮夷,却没想到,竟是养出了一匹狼。
薛晏侧目,平静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清平帝闻言,觉得他说得有理,又看了许相一眼,道:自去做吧,朕派一队金吾卫听你差遣。
反正提出要求的是薛晏,办事的也是薛晏。就只管让他去做,清平帝自己也挺想知道,许家有没有这样的狼子野心,真这般往宫中埋眼线的。
薛晏闻言,不卑不亢地领旨谢恩,侧目看了进宝一眼,便领着他出去了。
而在他身后,跪伏在地上的许相,回头看了宜婕妤一眼。
如今,这宫女动不得,她的家人也不敢妄动。为了杜绝意外,他们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才能保证许家的安全。
他们父女多年,只一眼,宜婕妤便懂了他的意思。
自己这是要被许家放弃了。
宜婕妤双腿失力,跪坐在地,两行清泪倏然滑落。
慎刑司没怎么用刑,那宫女便乖乖招供了。
她只说是宜婕妤暗中嫉妒淑妃受宠,便将主意打在了淑妃的子侄身上,派她去将君怀琅推下水,就想给淑妃一个教训。
而此事,既与许家无关,也与四皇子无关,就是宜婕妤自己忌妒心切,才做了糊涂事。
薛晏坐在牢房外,看着这宫女画了押,让慎刑司的人将状纸送到了清平帝那里。
没多久,清平帝就来了圣旨,将这宫女车裂,宜婕妤赐白绫自尽。
薛晏将圣旨交由金吾卫执行,便起身,自从慎刑司出去了。
刚出慎刑司,进宝便跟上了他。
主子,您怎么不继续查下去啦?他急匆匆地小声地问道。明明她那供状,跟事实完全不符,您还任凭许家派人进来给她传话!
进宝可急死了。
薛晏淡淡看了他一眼。
宜婕妤死了。他勾了勾唇。就足够了。
进宝闻言,心下仍旧不甘心,跟在薛晏身后嘀嘀咕咕。
您就不该当着他们的面,将计划都说出来!他小声说。若偷偷去查他,那岂不是一查一个准!只是可惜了,唉
薛晏挑了挑眉。
是自己这些日子来,表现得太和善了?怎么这奴才的狗胆看起来大了不少。
你很吵。薛晏侧目,淡淡开口。
进宝只好闭上了嘴,悄没生息地跟在他身后。
薛晏收回了目光。
他那些话,自然要说。他等到许相进门,才将那宫女认出来,就是为了将这些话说给许相听。
许家家大业大,根基深厚,人脉又极广。莫说一队金吾卫,就是再给他三倍的人数,短时间内也查不到什么。
他故意当着清平帝的面,将那些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吓唬他们。
他们本就在清平帝面前失了脸,慌乱颓丧,再加上这么大的一件事被发现,定然不敢再赌。即便只有半成的可能被查出来,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
宜婕妤如今不过只是个被废入冷宫的庶人,于许家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她和许相的那点父女之情,可许相位极人臣,自然不会为了这点亲情,让许家有半点闪失。
而自己要的,不过是宜婕妤的命而已。
她敢将手动在君怀琅的身上,已然犯了他的大忌。虽则他如今尚没什么权势,但借各方之势,要了她的命,总是不难的。
想到君怀琅,薛晏脚步一顿。
从昨天他去佛堂抄经,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去看君怀琅一眼。
只昨天夜里,听人说他退了烧,可他那时必须亲身守在佛堂里,才能让进宝顺理成章地抓到那二人。
他应当去看看他。
薛晏不知怎的,忽然有了点近乡情怯的感觉,甚至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昨夜在水中迫不得已的那一下触碰。
无论是什么原因,自己的嘴唇,都碰到了对方的唇。
这个念头,让薛晏的脑子后知后觉地轰然一热,将他的耳根都烧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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