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路回塘(19)
楚灵越摇摇头,眉目柔和下来:是生辰礼,生辰吉乐。
谢迁抬眼,眼里波光粼粼的,像是方才舔的那一口酒此时就让他晕乎了似的,霎时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楚灵越你对我太好了!
谢迁生在元夕,是个很好的日子,他年年都过得热闹又喜庆,唯独今年,因着他突如其来的大婚,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今日也是他的生辰。
谢迁本来也不大放在心上,但他没想到楚灵越还能记得!不在意是一回事,有人记得他当然只会更开心。
楚灵越随后又说:我备了明灯,就在院里,要点吗?
谢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的要的。
说着就拉着楚灵越往门外去,此时守夜的人都已听从吩咐走远了,院里月凉如水,伴着红灯笼的烛光映得这夜都似有明辉。
谢迁从天井之中极目望去,除了满弦的明月,不远的夜空中也陆陆续续升起了许多载着心愿和祈望的明灯,竟是把斑斓星辉都比下去一截。
楚灵越站在一旁,看着谢迁安静柔软的侧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谢迁十六岁生辰的时候。
那年楚灵越经不过谢迁撒娇,在神枢府过完元夕之后夜间又去了赤令府参加谢迁的生辰宴,不过当时谢迁请了许多朋友。
宴后楚灵越本想趁他不注意离开,却又被谢迁拉着跟大家一起去了河边放天灯。
楚灵越对这些没兴趣,就说不想放,谢迁问他为什么。
他随口就说:元夕节放灯许愿的人这么多,神仙哪里应验得过来。
谢迁当时就笑了:许愿又不是许给神仙听。
那许给谁?
许给在意你的人啊!谢迁悄悄告诉他,我每年生辰许的愿望都能实现,小时候还以为是我得天独厚,后来才发现,我前脚放了灯,后脚我父王就给我打下来,然后把我想要的东西以各种方式送给我。
楚灵越闻言垂了眸:那是你,我不用,再者今日也不是我生辰。
可是你不许,我怎么给你实现愿望啊?谢迁少时天真直白,直接就道明了想法,我今年不许了,我把我的愿望给你,好不好?
楚灵越听到这似乎明白了谢迁话里的意思,可是他却不明白谢迁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他就问了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在意你,我想你开心啊。
谢迁口中的在意,就跟他的家人朋友在意他的感受一样,可这话听在楚灵越耳里,却几乎是摇漾了他经久不起波澜的岁月。
后来他好像还是许了愿望,但许的什么他也忘了,那时年少懵懂,对于未来确实也没有太多渴求,总之应该是不太重要的事。
不过当时他故意把灯放得高高的,也按着谢迁没让他看清写的什么,气得谢迁挠了他好几爪子。
楚灵越回过神来,发现谢迁已经自己找着了天灯,正拿了纸笔蹲在院子里写写画画,背影看着可有得忙。
楚灵越走过去,也在他身后半蹲下,问他:灯够不够?
够的够的,谢迁说,父王母妃一个,谢缈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刚刚好!
说完他又在念叨:今天我又生辰又成婚,多放几个没关系吧?肯定没关系的。
诶?不对啊,谢迁说完想起什么,回头说,那你母亲怎么办?你再去找一个吧,我一起放了。
要是原来楚灵越肯定立马就去找了,可现在他想了一下,试着建议道:要不把我们的写在一起?
谢迁想了想:也可以哈,这样就挪出一个了,那好吧,大半夜的也懒得找了。
计谋通,楚灵越暗自勾了勾唇角,这才又看清谢迁并没有在灯上写什么祈愿,只是写了名字以及画了对应的小像而已。
不写愿望吗?
不写了。谢迁说,人要自在,也不能拘束了别人去,就当放个彩头,想要什么就自己去追寻吧!
楚灵越点点头,也不强求他做什么,最后等谢迁画好之后,便默不作声地接过了画着他和谢迁的那个。
谢迁画得很像,两个小人并排站在一起,就好像多么亲密似的。
纵然他们现在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最后几盏小像天灯依次飘上夜空,同那些天灯渐渐汇合在一起,就像成了一条波澜的灯河。
等做完这些,两人才又回房,谢迁又把楚灵越送他的那个白玉簪好好收起来,而后回身,就发现楚灵越已经脱了外裳,看起来好像是要去沐浴的模样。
!!!
直到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这件事,不论以后如何,今夜大婚,无论如何他们是要睡在一起的,因为明日一早花婆还会来叫他们起床,要进宫叩谢皇上。
可是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谢迁很小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了,之前靠着楚灵越打盹儿是一回事,真正躺一张床上睡一晚上又是另一回事啊!
但他今天已经表现得很没见过世面很丢人了,这时候再怎么也不能怵吧?
此时恰好楚灵越问他:你先洗?
谢迁闻言立刻摆手:不了,您先。
楚灵越闻言也不谦让,转身进了屋后浴池。
趁此时机,谢迁又把屋子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连床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可这个时节不盖被子隔天铁定风寒。
这绝对是天景帝那边故意的,天景帝知道他们这桩婚来得敷衍,所以这他娘的是要创造一切条件啊!
太过分了。
谢迁直到楚灵越出来再换他洗完,内心都还在纠结,可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谢迁表现得竟比楚灵越还淡定。
他走到床边抬抬下巴: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楚灵越本来是想着来日方才,不能得寸进尺,打算在榻上将就一晚的,可没想到谢迁居然这么说,他微一挑眉,答:外边。
好吧。谢迁见他选择了,自己就飞快地往床里边爬过去了,那我睡里边。
楚灵越看他都要挤进墙角了,忽然明白他也没面上那般镇静,楚灵越心里觉得他可爱,居然难得生出了一股想使坏的心思,他逐渐靠近谢迁:你把被子卷走了,我盖什么?
谢迁看他逼近了,咽了咽口水,赶紧把被子塞给他:给、给你!
楚灵越没退后,又问:那你呢?
我不冷,谢迁自己点点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怕热。
可他刚说完,他就隐隐发现楚灵越眼里似有笑意,谢迁顿时便反应过来楚灵越这是故意的!
楚灵越!你耍我!谢迁把被子往旁边一甩,然后用力推了楚灵越一下,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上杆子了!
楚灵越猝不及防,被推得直接后仰,他下意识攥住谢迁的手腕,谢迁整个人就跟着往他身上倒了下来。
但谢迁许也是出于第一反应,手上立刻就抓了一下能抓的事物好让自己稳住。
可他没想到却只抓到了床边的红帐,而这红帐本也轻薄,他二人这一用力,竟整个直接都给掉了下来!
谢迁和楚灵越顿时被盖在了红帐之下。
谢迁立刻便想起身寻出路,但这红帐飘逸绵长,谢迁在里面薅了半天都没薅到头。
而他转头一看,却发现楚灵越好像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楚灵越近日应该很忙,今天宴上又喝了许多酒,谢迁记忆里他的酒量也并不多好,能撑到现在看来已是勉力而为,他顿时便放轻了动作。
而后他想着反正这红帐也能透气,所以他也就懒得管了,任由这红帐将他俩都整个盖住,在楚灵越身边寻了个合适的姿势也躺下了。
谢迁躺在楚灵越身边,静静看了会儿他被红帐映得有些泛红的侧脸,就像冷玉生光似的。
他蓦地想,这桩婚事来得再突兀,他们做下这个决定再是权衡之下的最佳选择,也不管他们以后会怎么样,眼下是真的不一样了吧。
以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像以前以朋友论处么?
谢迁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人将他揽进了怀里。
隔日一早,花婆进门见到他们床上如此情景,先是惊了一跳,而后才心生欣慰:果然是年轻人哪,这干柴烈火的。
以至于直到后来进宫,谢迁都总觉得身边的侍女看他的眼神总是别有意味,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弄得他莫名其妙的。
而见天景帝也只是例行流程,因为他们这桩婚好歹也是天景帝赐下的,不过也只大致拜见一下,因为天景帝看起来也不是很想跟他们多扯,但还是叮嘱他们年少成婚,小两口以后要同心协力互相扶持。
谢迁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陛下这是干嘛啊,一口一个小两口的,不过他悄悄瞧了楚灵越一眼,却见他好像并没什么反应,感觉适应得很。
等他们拜见完出宣和殿的时候,却又正好碰上徐霁的父亲安平侯徐尚清过来。
谢迁主动打了招呼,不过徐尚清似乎有事要同天景帝汇报,笑着同他俩说了一句新婚愉悦之后就进殿了。
谢迁看着他的背影,脑子自主收下了自昨日起便听到麻木的新婚二字,此时他居然奇异地习惯了下来,只问身边的楚灵越:徐伯伯近来不是不怎么参与朝务了么?
楚灵越说:听说是下个月的春闱,陛下点了安平侯做主考官。
原来如此。谢迁点点头,而后似有所思,那下个月春闱,现在已经开始报录考生名册了吧?记得往年是初九开始?
对,今年也是,正月十九截止。
那还有三天。
这怎么了?
我在想,庄之原会不会报名此次春闱?谢迁分析道,近年选官愈发严格,闱试是走上仕途最佳的选择,再则大比之中居于前列者,官职大都不会太差,用不了两年,指不定就能走进长浮京的权力中心;商而优则仕,庄之原能没有想法么?
楚灵越从瞧不上庄之原的审美之后也十分瞧不上这个人,轻哼道:他若有本事,就来试一试。
谢迁却不这么想:就算没本事还有手段哪。
楚灵越蹙眉:京都大比,是关乎个人前程和朝运的大事,岂容弄虚作假之徒。
谢迁道:也对,再者徐伯伯为人忠素耿直,他当主考官定会严加管制。
两人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只另起了话题。
本来他们是还想先去一趟神枢府再回赤令府的,可没想到木萧萧竟在宫门口等着他们。
谢迁主动问:何事?
木萧萧答:禀世子爷,禀殿下,王爷今日要动身前往北境,此时估计快到北门了。
什么?谢迁眉目一肃,什么时候决定的?
前日,已经禀报过陛下了,王妃说您大婚,便没告诉您。
谢迁皱了皱眉头,同楚灵越示意了一下,也不乘马车了,直接飞身就往北门而去,楚灵越随后跟上。
他们赶到北门之时,谢无涯及其随行亲卫也才将将到达柳亭,谢无涯正在同温遇谢缈说话。
父王!谢迁高声唤了一声。
那边几人便朝他们看过来。
谢迁几步闪过去,还不待歇口气便急急问道:父王为何走得如此突然,可是北境又有异动?
谢无涯看他一眼:毛毛躁躁。
而后他见到谢迁身后随行而至的楚灵越,倒是没说什么,楚灵越行了一礼,他点头算是应下。
温遇从中解释说:北境安稳,只是你父王身为北境大帅,如今年关已过,自然是要回北境坐镇的。
当真?谢迁蹙了蹙眉,可前些日子不是说楼月国其心有异?
只是猜测罢了。
谢迁想了想,到底是不放心,今生许多事都不同,难免楼月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道:父王,我同您一道去北境。
楚灵越一听他这话,顿时抬眸看来,身子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一步。
胡闹!不过谢无涯却立刻疾言反驳了,昆鹿学司明日便要开学,你少想着逃课!
我不是想逃课谢迁就是放不下心,总之您让我跟您一块儿去,我也有一段时日未曾去北境见见世面了。
温遇看了楚灵越一眼,而后竟也难得冷下了神色,冲谢迁说:昼夕,不要任性。
谢缈此时也笑说:你现在也不是孤家寡人,能不能别想起一出是一出?我说我想去还差不多。
温遇又看了谢缈一眼:萦烟,你也闭嘴。
谢缈撇撇嘴,却也不再说了。
谢迁见状,也知此时贸然跟去并非好方法,他垂眸思虑半晌,心想此事得从长计议,此时便只好叮嘱道:那好,父王,您去北境之后切忌掉以轻心,楼月虽小,但若不加重视,必成隐患;还有,您一定注意安全,吃穿用度不可马虎,只能用
好了好了,我用得着你教?谢无涯不耐烦地打断,你这回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说着便想上马离京,就在此时,楚灵越忽然叫住了谢无涯:王爷。
谢无涯闻言蹙了下眉,但忍住了没说什么:怎么了言疏?
楚灵越没多说什么,只自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言简意赅地解释:此令可号召神枢府修士,听令者都是我的部下,大约能用。
谢迁闻言一愣,神枢府的调遣令,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没想楚灵越竟能说给就给。
谢无涯似也有些意外,不过楚灵越安心给,他自然也安心收,于是也就没有多加推辞:好,多谢。
楚灵越微微点头:王爷不必客气。
谢无涯转身便走,但走了几步之后又退了回来:我方才就想说,你是不是也该改个口了?
楚灵越直起身,在长辈面前一贯冷肃的人此刻居然难得怔愣了一下,像没太听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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