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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确实跟常人不同,松散自由却又纪律严整。他愿意接受不同的意见,鼓励我们思考,不管是思考什么问题。”耿殊明说,“可能是因为他年轻,年轻总是充满激情和自由的。”
“他这么年轻能有这么高的地位是有原因的,教授。”
耿殊明笑着点点头,置身于一片飘荡的化学药品气味中,穿白褂子的人多了起来:“你要带我去见谁?”
林城站在一扇玻璃门前,门上贴着“临时实验室和标本存放处”的标签,他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轻轻敲门:“杨奇华教授,全球不明生物研究联合会中国区会长。”
“我应该和他探讨一下不明生物吗?可是我什么生物都没有发现。”耿殊明低声说,比划了一个手势,里面正有人来开门。
林城没有说话,玻璃门已经从里面刷开了,是个不认识的人,林城客气地道了谢,然后说了杨奇华的名字。杨奇华放下手术刀,用布擦干净手之后才转身,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杨奇华问,他的手指撑着手术台,上头固定着一个红色的生物。林城走进了才看出来那是一只受伤的狐狸,皮毛烧焦了大半,奄奄一息。
耿殊明简单介绍了自己,两人礼貌地握手,林城说:“来找杨教授问一些问题。不过看起来教授很忙,要治疗一只狐狸。这是新生物吗?”
“不是新生物,就是普通的赤狐,你所认为的那个赤狐。”杨奇华站在手术台旁,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狐狸的脑袋,“它看起来很难看是吧?这小家伙,其实很漂亮的。”
杨奇华看着狐狸亮晶晶的眼睛微笑,发出温和的笑声,狐狸驯顺地躺着,偶尔动一动耳朵。林城站在一旁说:“这是远古地球,而它明显是我们那时代的生物,教授,这里面有问题。”
“当然,我知道,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杨奇华擦了擦手,插着衣袋走出门,免得打扰了实验室里的研究员,“这只狐狸是我的学生抱过来的,抱过来的时候都快死了。据说是在援救指挥官时在他身边发现的,指挥官一直抱着它,于是就连它一起救了。”
说完他往里面看一眼,一位研究员正在清理手术台的血迹,杨奇华看着那只狐狸耳朵上的一撮毛,轻声说:“它真幸运。”
“教授,这只狐狸和上次的爬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共同之处?我想不用我提醒,您一定已经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了。”
耿殊明站在旁边没说话,他明白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杨奇华回头看了林城一眼,靠在玻璃幕墙上,说:“的确,这两者太相似了。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知道爬龙是怎么回事,但这只狐狸,我就不知道了。”
“被凭空创造出来的?”林城说,“就像您在这里看到爬龙被凭空创造出来一样,也许它也是这样过来的呢?”
杨奇华笑了笑,瘦削鼻梁看起来冷冰冰的,他把眼镜取下来拿在手里,说:“我知道你是想来套我的话,林专家。而且你一定是想说给旁边这位耿先生听的。看来我曾经来过这里已经不是个什么秘密,而你们都迫切地想从我口中得知些什么。我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呢?我跟你们说过,我提前返回了,后来的一切我全都不知道。”
“那您所经历的一切呢?那座大坝和建筑群,该是在您返回之前修建的吧?是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然后发生了什么?教授,你要明白这是什么时候,我们需要您提供的信息。”
“好吧,你妈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登上返回舱的时候,什么大坝,什么建筑群,什么港口,都没完工。我不敢相信留下来的那一小群人能把这项大工程完成,我他妈的不相信!我跟你们一样是满腹疑惑的人。”
第175章 渔樵衣裳
“哦,是这样吗?杨教授。”林城把箱子放在脚边,挨着墙壁,好让它不挡路,“您看,您又告诉了我们一个值得思考的消息。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得一直这样下去。”
他说着看了一眼耿殊明,耿教授正把自己冲锋衣的扣子和抽绳拉紧。察觉到林城的目光,他抬起眼皮和林城对视,然后笑着把最后一颗纽扣扶正,说:“确实,如果指挥官听到了,他也会很高兴的。”
杨奇华歪了下脑袋,他的眼睛看向别处,冷静而残酷,连话语中都带着科学工作者所特有的精简和枯燥:“听起来你们现在打成一片了。”
“不,不是‘你们’,是‘我们’,”林城说,他向后压着半人高的栏杆,手臂撑起来,“是这个临时基地里的所有人。教授您不能把自己排除在外。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我还记得这句话呢,刚才我听到你们在唱,你们可真懂得赚取我们这些老东西的眼泪。”杨奇华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后低头去摆弄手里一支笔,笑意很淡。
“那再好不过了。也希望你的眼泪是为英雄而流,喜悦而不悲伤。”林城说,他咳嗽了几声,脸上泛着红晕,“我们还是说说大坝的事情吧,如果杨教授愿意的话。”
杨奇华扭头看了眼实验室内,他的研究员正把受伤的狐狸放进消毒箱中,然后扫描它全身。实验室里估计不需要他,杨奇华踩了下鞋跟,点点头:“我已经把我所经历的都告诉你们了,一开始我们来这里,只是在做一些科考任务,毕竟我只是一个科研专家,那时候的我还不是什么会长。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建造堤坝、城市和港口,这些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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