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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琪又瞥了一眼那有些辣眼睛又带着几分诡异美感的画像,拍了拍白玉京的肩,无奈道:“白玉京,别笑了。”
白玉京声音一顿,他把视线从画像上移开,犹残存着笑意的眼眸定定地看向石婉。
石婉擦了擦颊边泪水,低声道:“你,你不叫白玉……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因为早就知道她是假的,所以也用了一个假名接近她。
白玉京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耳畔突然穿来女子压低的嗓音:“换个地方谈吧。”
周围人好奇的视线和低声的谈论声对于那孩子而言,应该很痛苦吧。
白玉京心下苦笑,明明做错事的不是他,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当了恶人的感觉呢?
*
二楼的客房内。
方桌旁,石婉低垂着眉目,烛光映照着面颊,显出几分柔和,她在讲述完一切后突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眼神中又多出初见时那分属于少女的张狂之感。
“总之!非常对不起!”石婉蓦地从凳上站起,朝着一旁倚墙而立的沈琪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琪低头看着女子头顶的发旋,蓦地噗哧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道:“长得这么可爱,做自己不是很好嘛?我原谅你了!”
石婉抿唇一笑,直起身来,侧眸看向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他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索然,低垂着眼望着酒杯,看不清眸中神色。
“不过……白公子既然一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还……?”
“第三个。”白玉京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蓦地道。
“诶?”
“你是我遇到的第三个冒充她的人。”
沈琪和石婉俱是惊讶无比。
“我之前遇到的前两个人,已经死了。”白玉京转过脸,沈琪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原来也会有这种表情。
这种……忧惧不安的神情。
她一直以为他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是那副云淡风轻之状呢。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会为朋友担心的人。
“第一个是借着沈琪的名义吃霸王餐时,被一杯毒酒毒死,第二个是在大街上被突然冒出的人乱刀砍死。”看着石婉那张渐渐苍白的面庞,白玉京无奈一笑,“孔雀山庄这个名号虽然响亮,但是你有想过吗?在这江湖之中,名声带来的不一定全是敬仰,也有仇恨。孔雀翎是一件扬名江湖的暗器,它是靠什么扬名的?杀人。”
“有人被杀,有人死去,就一定会有仇恨滋生。”
静谧。
烛光摇曳,火花爆裂的声音‘噗’地响起。
沈琪倚墙而立,看着眼前女子苍白与愧疚的神情,她之前终于稳定的情绪又被白玉京这一番话弄得心神不宁。
“……所以你才跟着她啊。”沈琪道。
白玉京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道:“有我在她的身边,那些对孔雀山庄有仇怨的人就会更加坚信她才是真的沈琪,这样的话,你想要做的事,也会更顺利些吧。”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跟孔雀山庄庄主扯上关系的?”
沈琪瞥了眼石婉:“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说到底,这孩子是被利用了啊——因为一时的贪念。不过这贪念是如何产生的呢?
她看了眼眼前少女时不时看向白玉京的目光,那双眼盈盈如水,少女怀春的心事让观者一览无遗。
石婉内心颇为复杂,她突然响起这一路上其实也并非顺风顺水,曾经在一处小巷中那莫名冒出的冷箭也曾让她疑惑惊惧,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总是时刻伴她身侧,站在他执剑的身影后,好似一切危险都离她远去……
下山后她所过的生活一直平静祥和,正派弟子的身份在这江湖之中还是有着不小的便利的。之所以会遇到危险,不过是因为她冒充了‘沈琪’这个名字。
只要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一切就可以回到原点。
但是看着这个男人认真保护她的模样,喝酒大笑的模样……所有欲出口解释的话都被她深深地埋藏进了心里。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作自受啊。
‘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满目星光与皎洁的月华伴着凉风洒进室内,室内三人俱抬眸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男子倒悬在窗外,马尾轻轻甩动,那张有些秀气的面庞上,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看起来有种无辜之感。
“请问,你们聊完了吗?”他晃了晃手中扑腾不休的信鸽,声音平淡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沈姑娘谈。”
*
“第一个问题,”唐堂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纸条,带着几分少年感的清亮嗓音在房间内幽幽回荡,“沈姑娘是怎么找到孔雀翎的?”
他进来时便反手将窗户关起,白玉京和石婉也颇为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这室内如今只余下沈琪与他二人。
那只被他带来的鸽子此时老实地呆在桌上,一旁写满字的纸条铺展开来,唐堂认真地垂眸看向纸条,重复道:“孔雀翎是沈姑娘帮秋庄主找回的吧,那么是在哪里找回的呢?”
沈琪坐在桌前微皱秀眉,这个自称唐门子弟的男人为什么这么肯定她是‘找回’孔雀翎的,他知道孔雀翎曾丢失?
“莫非……”她心思电转,想起了秋凤梧那懒散却隐含锐利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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