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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代价相比于他们两个的解脱, 太微不足道了。江枫一直没有说出口的东西, 她早就感觉到了,所以她才冒着被追杀的风险, 剑走偏锋。幸好, 她赌对了。
设阵的时候,她差一点点就被脑子的怪物夺舍了。开玩笑,谁要成为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
额头上迎来半凉的触感, 江枫一路赶来,以往温暖的手早已冰凉一片。此刻贴在花明玉的额上却刚刚正好,她抓住想要离开的手,忍不住蹭了又蹭。
“你在发烧, 我带你去找万春流。”
“不必了,就在这里吧。”花明玉柔和的目光向远方延伸。
“什么?”江枫疑惑问。
他和燕南天没有碰上,能从花明玉布置的阵法中进来,也是他们夫妇多年互相熟悉的缘故。
“就在这里把一切都了结吧,孩子们来了。”
话音刚落,小鱼儿就从对面的树林后面蹿了出来,随后跟着的就是跟他大闹的苏樱。
紧接着就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般,全都出现了。
……
充满凉意的风在林间穿梭,拨动所经之处,枝叶的摩擦打破了沉闷的色调,虫鸣随日升渐渐低沉,夜晚的清冷还残留着痕迹,是清晨特有的清凉气息。
双方明明就这么意外的撞上了,却默契地都没有发声,或者说是剧烈的冲击让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即使是不明真相的苏樱和铁心兰,也没在这种时候都没有表现出心底满满的疑惑。
真是糟糕的会面啊。
花明玉扯了扯嘴角,硬是挤不出一句话。
她该说些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挺尴尬的。
“……”
“……”
“大哥,他们几个是……?”江枫扫过几人,径直向燕南天问道。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不明真相的江枫是最轻松的。毕竟,在他看来,他的两个孩子落到邀月手里,是不可能生还的。
“二、二弟!你……”
“燕南天,你果然有诈!”邀月的质问从他们身后传来。
几人被两人的意外到来吸引了,禁不住扭过头去。
“姐……”怜星的呼唤停滞了,她直愣愣地望着那个她朝思暮想、埋藏在心底的人。
“江枫,花月奴,你们居然没死!怎么可能!”邀月银牙咬的咯咯直响。
居然没死,那她这么多年来培养花无缺是为了什么?!她等了二十年,是为了什么!不,她的等待不能白费!
“咳,邀月宫主,怜星宫主,别来无恙。”花明玉苦笑道。
这已经不是糟糕能说明的场面了。
“你们是我爹娘!”相比起邀月怜星的难以接受,小鱼儿更显的惊喜万分。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花明玉不认他,但他相信,娘亲必有难言之隐。
“花月奴,你这个贱婢,居然还有胆量出现在这里!”
“不许你说我娘!”小鱼儿侧身挡住邀月阴沉灰暗的视线。
“邀月,二十年前我没救不了二弟弟妹,二十年后却由不得你了!”燕南天挡在最前,他摆出架势,全身都紧绷绷的。
花明玉见状,晃了晃江枫的手,示意他放她下来。面对江枫不赞许的目光,任性地又晃了晃他的手臂。
江枫只得无奈地放下,但双手仍牢牢扶住花明玉,当年的痛,他今生今世都不想偿第二次了。
花明玉缓步走上前,她的目光描摹着花无缺的轮廓,“这孩子是谁?邀月宫主,你能告诉我吗?”
移花宫的服饰特色,她一生都不会忘,只是这孩子太像江枫了,容不得她多想。
“你也有资格跟我说话?”邀月冷哼一声,一个眼神都没给花明玉。
花明玉长叹一口气,“他是我的孩子吧,当年你们既然留下了小鱼儿,自然也不会杀害另外一个。”
花无缺整个人都震撼了,他颤抖着问:“大师父,她说的可是真的?”
邀月并不理他,若不是有燕南天在旁虎视眈眈,她必手刃小鱼儿,让江枫花月奴也偿偿这锥心之痛。
花无缺得不到答案,又向呆立已久的怜星问道:“二宫主,我的身世……”他没有说完他想问的话,只因怜星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她漆黑的眼里倒映出江枫花明玉两人,她紧握的手里是那块本属于花无缺的玉佩,她已然说不出话来。
“怜星!”邀月警告道。
怜星白了脸,低下头去,“姐姐…”
“无缺,你只是个孤儿,跟江枫没有任何关系。”邀月轻笑道,“江枫,你那剩下的孩子早就被我掐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下小鱼儿,不过是因为花了脸,连让我动手的资格都没有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他也掐死。”
“还想一家团圆啊?下地狱去吧!哈哈哈哈哈!”邀月狂笑不止。
“邀月,你好狠的心!”江枫怒道,话里是难掩的痛。
“江枫,这是你和花月奴的罪过,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燕南天忍不下去了,怒喝道:“邀月,你这个蛇蝎女人!”他一掌朝邀月劈下,邀月早有准备,一掠数丈,躲开了掌风。
一时之间,燕南天和邀月缠斗起来。
花无缺痛苦地看着小鱼儿,难道他们此生真的只能为敌了吗?连最后的希望都被他师父亲手打破,他们真的再无转圜余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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