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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与皇帝父子曾经聊过这个,结论无非也只能徐徐图之,毕竟如今的官员是学优则仕,是父母官,可不是公仆。人家位置摆得很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皇帝也必须正视这一点。
还有就是朝廷财政支出,北边、西边都要打仗,这是烧钱的无底洞,但政治账又不得不算,必须要打。一时之间彻底改制财政,是不现实的。
当时弘晗是真情实感的担忧,胤禔却相当平和,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自然也就有变化了。如今还能维持,皇帝不能、也不会把刀架在官员的脖子上,砍光了他们,谁替皇帝干活啊。
“主子爷,春明园来报,上皇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外头太监来报,弘晗松了一口气似的:“上皇圣驾抵京,朕还要去迎驾,今儿就散了罢。”
众人告退,出了乾清门,杨玠就笑道:“上皇他老人家还是同过去一样,我在中枢半点风声没听到,说到京就到京了……没想到上皇到底还是看重嫡孙,必是来看四阿哥的。”说完这话,他却莫名微微叹了口气。
之前四阿哥出世,上皇与皇太后只是给了赏赐,那可以说是担心小孩子太看重养不活。如今四阿哥都周岁了,想来是上皇想要过来看看嫡孙,估计再过几年,储位也会有个定论……可惜了大阿哥了。
杨玠的话让周围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杨玠家有子弟在宫学读书,沈瞭更不用说他儿子就在上皇身边跟着大阿哥呢,富格自己倒是没儿子,但他侄子们也与大阿哥是自幼同窗。
因为二阿哥永瑁半岁夭折,皇长子永玿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皇帝的独子,永玿读书的时候,配备的师傅、同窗阵容非常豪华。是皇帝亲自给长子启蒙,又令嘉郡王弘昘教导西洋诸事。
等正式入书房,是沈瞭、杨玠,包括外放的孙嘉淦,尹继善、鄂尔泰这一批人叫他经史子集、朝野定例,又是钟郡王弘曜、领侍卫内大臣富尔敦、佟蔺、恩绰等人教导他骑射火器、乃至火炮布阵。
过了十岁,每隔一年还去上皇跟前听训,身边也跟着宫学里读书极好的勋贵官宦子弟。如果从感情、时间上说,现在在朝的这帮显贵,家中子弟已经和大阿哥绑定了。
可若是大阿哥真的败给了四阿哥的名分,兄弟俩差了十好几岁,将来四阿哥什么资质,读书的时候什么人陪着,什么师傅教导,可就是未知之数。
哪怕礼法在头上,但在今天列席御前会议的人心中,他们自然不愿意大阿哥储位旁落。只是先嫡后长,皇上不表态,有些话做臣子的就不能僭越。
富格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说话,他只是和大学士沈瞭互相对视一眼,想起了之前皇上对他们说的话。倘若皇上已经在上皇那边过了明路,要将大阿哥胞妹三格格许给元和长公主的二阿哥,那么关于储位,恐怕上皇和皇上也早有计较。
春明园经过这些年的修缮,已经比畅春园占地面积还要广,之前胤禔带着人去滨城港,是为了让乌日娜和她额驸带上孩子。
乌日娜的长子承琛,也有十三岁了,之前自己考了秀才,胤禔高兴之下赏了他一个举人功名,又让他入职侍卫。之前跟着御史们去了南粤,才刚刚回来。大概是父母都比较随性的关系,这个孩子就特别老成。
“外甥给舅舅请安!”
承琛跟着苏德一起打前站,俩孩子刚到春明园还没歇口气,弘晗已经从宫中快马来了园子。弘晗迎面看见两个外甥,也是满脸笑容,他是真高兴。
弘晗快三十才有了永玿,之前看待弟弟家的侄儿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复杂感情。加上胤禔和道琴因为弘晗膝下空虚,当年也担心横生风波,从来不提将哪个皇孙搁在身边教养的话。
比起两位公主的儿子,永字辈的几个皇孙,反倒是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在自家府邸长大,然后进宫读书,平素与祖辈的来往也只是随大流照章请安而已。
所以从小在上皇与太后身边长大的外甥,反而和弘晗舅舅更熟悉,也更亲近。特别在没有永玿的那些年里,苏德倒像是弘晗的儿子,常被他带在身边。
“好好,瞧见你们,朕也放心了。晚间家宴,皇后也会过来,苏德别忘了叫你媳妇也来。”
“谢舅舅,外甥知道了。”苏德笑着说完,又正经道,“只是臣还有下情禀告,我额娘有密奏交给皇上。”说着拿出贴身放的一封信,上头加盖火漆印,双手交给了弘晗。
苏德的媳妇是弘晗亲自定下来的,富察氏的姑娘,马齐的侄女,少年时也在宫中读书。样貌性情才学都是一时之选,不夸张的说,这姑娘做太子妃都够格。
弘晗接过书信却没有拆开,反而对承琛笑道:“倒是你,在宫中读书的时候,听说和张廷玉的孙女相熟?那孩子的父亲张若霭,刚被朕点了礼部侍郎,入南书房。听说已经有人开始向张家提亲了,你可要仔细。”
承琛被皇帝舅舅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道:“臣、外甥,我,总得看长辈们的意思。”
弘晗心情大好,拍拍小外甥的肩膀:“长辈们自然要给你做主的。”
中间叙述别情,迎候上皇等不必赘言,只说弘晗看了姐姐苏日格的书信,又和皇父胤禔商量了一番,又等到了苏日格的第二封书信,这才定下主意,倘若李朝真的来求婚,就令李朝宗室来京城成婚,横竖他们的世子也快来京城了,如果有必要再次联姻,那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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