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娇和病美人[互穿]——一丛音(31)
这种败家子的话,说的晏行昱心更疼了。
荆寒章有些无奈,他一抬手,一旁的侍从忙上前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递上来。
荆寒章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晏行昱抬起头,茫然地看去。
紫檀盒里有三块玉雕,一块小鹿玉雕,一块是鹤纹的玉佩,另外一个竟是镶嵌着幽蓝玉石的金色发冠。
荆寒章蹲在那,得意地挑着眉,道:怎么样,这都是你殿下亲手琢的。
他顺嘴说完你殿下,立刻懊恼地想要伸手去抽自己的嘴。
晏行昱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荆寒章,讷讷道:殿下送我的?
是啊。荆寒章道,之前不是答应过你给你雕玉吗?本殿下向来说话算话。
晏行昱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鹿的玉雕,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荆寒章见他开心,心中也有些暖,他起身将晏行昱松垮垮的破旧发冠扯下来随手扔给阿满,拿起他亲手雕的金玉冠作势要往晏行昱头上戴。
阿满忙阻止:殿下,这样会不会
太招摇了。
他家公子归京后一直想要平稳地活着,尽量不惹到那些大人物的注意,若是戴着这尊金玉冠到处晃,指不定又得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荆寒章手一顿,也想起来这一茬了。
他莫名有些失落,这金玉冠他花了大功夫才做好的,若是不能戴,还不如直接还了钱给他一把金锞子数着玩。
荆寒章正失望着,晏行昱突然抬手晃了晃他的手。
荆寒章一低头,就对上晏行昱有些欢喜的眼睛。
殿下。晏行昱眸子发亮,催促他,快戴。
荆寒章:
荆寒章失落瞬间散去,他啼笑皆非,顺势将发冠戴了上去。
晏行昱的青丝软而黑,荆寒章拿手去理时,冰凉的墨发从他指缝中划过,让他的心也莫名痒了起来。
荆寒章干咳一声,飞快将发冠换上,然后顺势在他耳畔低声道:本殿下敌不过你叔父,怕是不能光明正大把你带走了。
晏行昱正在开心自己有荆寒章送的发冠了,闻言一歪头,发冠险些戳在荆寒章脸上。
荆寒章往一旁避了避,没好气道:等晚上我来偷偷带你走。
晏行昱行事一向规规矩矩,无论什么事全都按照别人为他安排得一步步走。
国师让他在寒若寺老实养病,他便乖乖养病;
丞相让他安分,他就安安分分在相府里待着,若不是阴差阳错认识了荆寒章,他怕会在那破旧的小别院中安分到死。
对晏行昱来说,半夜背着长辈和人偷偷跑出府的事,简直算得上是离经叛道。
他心口一阵狂跳。
荆寒章故意逗他:怎么?舍不得那些金银玉器?
晏行昱摇摇头,他将额头抵在荆寒章颈窝,不着痕迹地轻轻一蹭,小声说:好。
我等你来带我走。
入夜后,荆寒章果然穿了一身夜行服,借着他身边几个身手极高的侍从的掩护,顺利潜入将军府来偷鹿。
晏行昱正坐在窗户旁望眼欲穿,阿满在一旁偷偷劝道:公子,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就算逃出去了,也没去处啊。
晏行昱不管,他甚至不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半夜偷偷跟着荆寒章出去若是他想,他能随意离开将军府,根本不用荆寒章来特意救。
晏行昱对荆寒章来救他这一事有种莫名的执着,其余的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漫不经心地数着手中那七颗金锞子,这么冷的天他掌心竟然出了些汗水。
就在他数了第十遍时,一个漆黑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旁,吓了阿满一跳。
晏行昱的眼睛仿佛被火焰点燃,重新活了过来。
荆寒章还从未试过这样的玩法,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他将脸上的黑布一扯,露出俊美的脸,弯眸一笑,道:走啊。
晏行昱想也不想,直接起身踩着窗棂跳了出去。
阿满:
阿满都要疯了:公子!您不要胡闹!
荆寒章哼了一声,故意抓住晏行昱的手腕,道:跟着本殿下一起玩,怎么能算是胡闹?
阿满:
阿满满脸惊恐,拼命看向晏行昱,脸上写满了公子你看啊,他都说了玩了!
晏行昱根本没看到阿满,也不觉得荆寒章说着话有什么不对,他正在偷偷勾荆寒章的衣角,脸上全是藏不住的喜色。
阿满:
完了,他家公子被带坏了!
被带坏的公子义无反顾地跟着荆寒章跑出了将军府。
荆寒章边跑边在想找个地方落脚,刚出了将军府外墙,突然听到晏行昱叫了他一声。
荆寒章。
这是晏行昱第一次唤他名字,荆寒章有些疑惑,回头看了一眼。
在外墙灯笼的照映下,晏行昱不知何时满脸全是泪痕,他紧紧抓着荆寒章的手,又唤了一声他。
殿下。
荆寒章呆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哭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握着他的手触火似的松开,讷讷道:我弄疼你了?哪里?
晏行昱轻轻摇头,他抬手拽住荆寒章的袖子,轻声说:多谢你来救我。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一直都在幻想着有人会来救他。
但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也彻底明白了,这个世间只有自己最可靠,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不知到底在不在的虚妄身上。
直到和荆寒章重逢。
荆寒章不明所以。
若不是知道晏修知是什么样的人,荆寒章都要以为晏行昱遭受了什么虐待,才会对救他出虎穴的自己这般感激。
荆寒章上前,皱着眉头给他擦眼泪,道:别哭,小姑娘才会动不动就哭。
晏行昱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他任由荆寒章给他擦脸上的泪痕,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殿下,我要哭了。
荆寒章噗嗤一声笑了:你都哭过了,再和我说有什么用啊?
晏行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恨不得把半张脸埋在衣襟里。
荆寒章笑着看他,道:你殿下救你出来,全身而退,没被任何人发现,威不威武,厉不厉害?
晏行昱很喜欢称赞荆寒章,一看到荆寒章因为夸赞而欢喜的模样,自己也会很开心。
他点头:威武,厉害的。
荆寒章更飘了,当即口出狂言:日后你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你殿下都会又威武又厉害地去救你。
晏行昱说:好。
荆寒章正得意洋洋着,一旁的接口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接着有人打着灯笼快步而来。
有贼人!
抓住他们!
快去通知惊蛰卫!
晏行昱:
荆寒章:
刚才他还在吹嘘自己全身而退没被人发现
七殿下像是做贼做惯了,立刻熟稔地挡住自己的俊脸,又给晏行昱脸上蒙了一块黑布。
晏行昱:唔,殿下?
荆寒章拽着还在懵的小鹿拔腿就跑,也不管什么厉不厉害威不威武了。
第36章 上瘾 想要殿下抱我一下。
两人身手都不错, 很快甩掉追捕。
荆寒章左思右想没想到去处,相府是不能回的,晏沉晰的身手了得, 若是被发现, 那晏行昱的双腿就瞒不过去了。
他怕天冷晏行昱会生病, 便带着人去了大皇子的府邸。
晏行昱披着大氅,宽大的兜帽遮掩住半张脸, 跟着荆寒章去了陌生的府邸。
大皇子常年征战在外,应该在祭天大典前会归京,府邸的下人在紧锣密鼓地收拾着, 大半夜七皇子突然到来, 总管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荆寒章道:没事,本殿下就来借宿一晚,不必跟着伺候。
说罢, 拽着晏行昱就往平日留宿在大皇子府中时住的厢房走。
总管想要跟上去,但又怕饶了七殿下兴致,只好目送二人离开。
荆寒章和大皇子同胞所生,感情甚笃, 每次他在宫外时往往都是来大皇子处借宿,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厢房布置精美,两人刚到没一会就有下人陆续送来炭盆热水。
荆寒章将人挥退,直到四下无人,晏行昱才轻轻将兜帽扯开,露出有些苍白的脸。
晚上喝药了吗?荆寒章边洗手边问。
晏行昱乖顺地说:喝了。
荆寒章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多问,只是洗完手后, 慢悠悠上前,将一块糖霜塞到晏行昱嘴里。
晏行昱唔了一声,身体往后仰了仰。
口中缓缓弥漫香甜的味道。
在此休息一晚吧。荆寒章道,明日我送你回相府。
晏行昱含着糖霜,脸颊鼓了一小块,他含糊道:不,不能对叔父不告而别,行昱还要回将军府。
荆寒章:
荆寒章匪夷所思道:还要回去?那你殿下费劲千辛万苦救你出来,就是为了给你一块糖吃的吗?!
晏行昱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张大眼睛看他,似乎是怕他让自己把糖吐出来。
荆寒章咬牙切齿,伸手拽了拽他的脸颊:说、话。
晏行昱才闷声说:叔父待我好,我不能这样。
荆寒章:你殿下就对你不好吗?!
晏行昱摇摇头:殿下对我最好。
荆寒章这才将手收了回来,不耐烦地看着晏行昱的小脸。
这脸也太嫩了,他没用什么力道只是掐了一下,脸上就有个红印子了。
荆寒章哼了一声,也没阻止他,道:先睡觉,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晏行昱见他不计较也不生气,眸子一弯,点了点头。
等到晏行昱吃完了糖,荆寒章已经脱了衣裳靠在榻上,似乎打算今日宿在这里。
晏行昱愣了一下,问:殿下,行昱今天睡哪儿?
荆寒章正在研究怎么能用指风将蜡烛拍灭,闻言随口道:睡地上。
晏行昱也不觉得委屈,点点头:哦,好。
似乎真的打算睡在地上。
荆寒章:
荆寒章收回手,没好气地笑道:傻子,让你睡地上你还真睡啊?就你那身子,真的在地上躺一晚上,明天我起了都能直接把你埋了。
晏行昱好奇看他。
荆寒章往里面一拍,趾高气昂道:来,睡这里。
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换了其他人指不定都要推三阻四一番,但晏行昱根本没那个意识,反而有些开心地一点头,就开始往床上爬。
荆寒章:
荆寒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解释道:大哥还没回来,我不便在他府里折腾,今日就先凑合一晚,反正这床也够大。
晏行昱已经顺着被子爬了进去,此时只露出半张脸,眸子仿佛琉璃似的,流光溢彩般看着他,里面全是毫不遮掩的信任依赖。
好。
晏行昱体虚,手脚冰凉,若是不用汤婆子往往一整晚都暖不热被窝,但荆寒章却和他完全相反,只是躺着就仿佛一团热源,源源不断朝着周围散发温热。
晏行昱还是头一回觉得被窝并非冰冷的牢笼,而是热意暖暖的温柔乡。
他不自觉地往荆寒章身上靠,没一会几乎都要钻到人怀里去了。
荆寒章很快察觉到了,偏头幽幽道:别离我太近,我怕你手里那弩大半夜崩弦,你殿下可不想稀里糊涂和男人一起死在榻上。
晏行昱听到这话,连忙将手中的弩解了下来,放在床脚,然后重新躺了回去,满脸都是这样可以离近了吗。
荆寒章:
晏行昱缺乏安全感的地步几乎是病态的,哪怕是睡觉也要带着弩,谁劝也不听,但现在他却想都不想就把弩给卸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离荆寒章近一点。
晏行昱一呼一吸间全是糖香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中间,莫名缱绻。
我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晏行昱都将弩解下来了,荆寒章也礼尚往来,伸手去解发间的赤绦,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道:问。
晏行昱像是在闲聊似的,轻声问:殿下想不想做皇帝啊?
荆寒章:
荆寒章抬手解赤绦的动作僵住,木然了半天,才冷冷看他,道:你可知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整个相府不得好死?
晏行昱说:我知道。
荆寒章厉声道:那你还敢问?!
晏行昱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奇怪的,道:殿下想吗?
荆寒章要被他气死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他看着晏行昱满脸的疑惑,只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父皇虽早有立储之心,但我既非嫡子,也非贤能之人,这皇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坐?不是,晏行昱,你在寒若寺待了这么多年,就没人告诉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晏行昱道:我只对殿下这样。
荆寒章:
荆寒章无力地将赤绦扯下来,对晏行昱的口无遮拦彻底没招了,他叹气道:我母妃世家曾是摄政王麾下能臣,我未出生前,曾被圣上疑心勾结摄政王谋逆作乱。哪怕很快还了清白,圣上依然忌惮。
晏行昱仰着头看着他,手轻轻拽着被沿,继续听荆寒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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