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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委,我找韩支队汇报点工作。”
韩博绝对是市局最尊敬老同志的支队长,先回礼,随即握着田国钢手,侧身解释:“大前天晚上人民广场发生的事,死者亲属今天到,尸体在我们这儿,老田负责这个案子,不能不来。”
周素英知道这件事,抱着文件叹道:“人死在我们南港,死不明不白,亲属工作不太好做。”
田国钢算明白了,邓局不是指望他能把夏占田怎么受伤的查个水落石出,而是让他这个老同志负责善后。
更令人头疼的是,一些善后工作实在难以启齿。
夏占田有名有姓有家人,不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按规定家属要支付尸体存放的费用。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还要支付法医病理检验鉴定的相关费用。
如果家属不出,这笔费用就要算在分局头上。
亲兄弟明算账,刑技中心只给市局负责的案件免费提供技术支持,区县公安局送检该多少钱就收多少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制度。
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正伤心欲绝,家庭条件又不好,一想到这些老田就头疼:“是啊,我都不知道跟人家怎么解释。”
“费用这一块你不用担心。”韩博拍拍他胳膊,回头道:“政委,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并且这件事市委也知道。”
安乐市局给了一百万培训费,支队虽然算不上财大气粗,但免掉这点费用还是没问题的,周素英很同情死者家属,点点头:“行,你们忙,我跟老韦打招呼。”
最麻烦的一件事解决了,老田终于松下口气,暗想邓局之所以让他负责这件事,很可能就是看在他在“少帅”领导下侦破过旬丽案,“少帅”会给这个面子。
“老田,来,我们过来说。”
“哦。”
走进熟悉的观察室,田国钢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一叠材料,坐下汇报道:“韩支队,经过一天走访询问,昨天下午终于找到夏占田生前去过的卫生室,这是临江社区卫生室诊治时的记录,当时只是左臂骨折,且声称去大医院看过,接诊医生就给他打了几针,开了这些药。”
死亡两天前的接诊记录,处方跟从尿样血样中检验分析出来的药物一个不差。
韩博放下处方问:“当时几个人去的?”
“一个人,他一个人去的,不过医生回忆有人在外面等他,长什么样记不清,有没有交通工具不清楚。”
田国钢顿了顿,接着道:“掌握这个情况之后,我就请附近两个派出所调查暂住人口。为确保万无一失,洗了几十张照片,请管段民警和治安员让辖区群众辨认,甚至请几个居委会帮忙,结果愣是没查到,谁也没见过这个人。”
“死者亲属今天到,我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于是从死者的贯籍入手,请分局治安大队帮忙,重点查南云籍的外来人员,在我们南港的南云省人不多,能联系上个个说不认识,说没见过。”
韩博起身出去找来一份市区地图,越看越糊涂,喃喃地说:“监控视频显示那两个男子往那个方向去了,死者又在临江社区卫生室治疗过,照理说他们的落脚点应该在这一片,难道他们没租房,他们全是刚来的。”
“刚来一样要有住的地方。”
“许多旅馆没落实治安管理规定,旅馆尤其上点档次的宾馆也没法落实,登记的人留宿两个没登记的人很正常。”
“有这个可能,关键监控视频不清楚,没法拿那两个人的照片去询问。”
摄像头的像素在那儿,离得远,又是光线不好的晚上,并且只拍摄到那两个人的背影和侧面,别说支队的技术民警,就是请图侦专家过来也没办法。
韩博沉吟道:“或许那两个人跟死者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条线不太好查。”
“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查。”
“他们不太好查就查死者,夏占田钱包里没多少钱,他来我们南港不可能是旅游的。我给刑警支队打电话,请他们发协查通告,请各派出所问问全市的大小用工企业,包括大小饭店,看死者有没有在市区找过工作。年轻人喜欢上网,再请治安部门帮帮忙,查查各网吧的上网记录。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市区网吧装的是同一个管理系统,上网必须实名,必须办一张本地的上网卡。”
查案需要什么,不光要经费还要权限。
一个治安民警只能请熟悉的派出所帮忙,明明办的是公事还要欠人情。“少帅”出面就不一样了,你跑断腿,你求爷爷告奶奶,他只需要打几个电话。
负责善后就要给死者亲属一个交代,能搞清楚真相总比这么稀里糊涂的好。
田国钢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急忙道:“韩支队,现在许多洗浴晚上也留宿,有些浴室住一夜比住旅馆便宜,虽然一样要登记,但他们没上旅馆酒店管理系统,我觉得这些场所也应该查查。”
“就这么办,我给他们打招呼,留你电话,一有消息他们会及时给你反馈。”
“行,你那么忙,不能因为这事总打你电话。”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接通说了几句,起身苦笑道:“韩支队,死者亲属到了,我去门口接。”
“去吧,我给曲主任打过招呼,登记一下就可以去停尸房。”
死者亲属此刻绝对伤心难过,韩博不想看到他们伤心欲绝的样子,一个大活人在南港死得不明不白,确切地说是没脸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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