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之后(GL)——玄笺(39)
待会儿办公室里人就多了,程湛兮把脸垂得低低的,深呼吸平复情绪。
门口传来熟悉的一声。
报告
程湛兮刚要抬头,听见侧前方的郁清棠清冷道了声:进来。
来的是数学课代表连雅冰,连雅冰往郁清棠办公桌跟前一戳,刚张开嘴,一句话没说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郁清棠把桌上的纸巾盒往她面前推了推。
连雅冰用校服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郁老师,呜呜呜呜呜
郁清棠:
哭了有好几分钟,鼻头通红,抽抽噎噎的,上气不接下气,引得办公室诸位老师纷纷侧目。
郁清棠无声地叹了口气,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从办公桌后走过来亲自给她擦眼泪。
程湛兮:
竟然有一丝丝的嫉妒。
连雅冰整个人惊呆了,反应过后连忙自己接过纸巾,退后两步道:不,不不不。
程湛兮看不过眼,探头插话道:你怎么还结巴了?
连雅冰看看她又看看郁清棠,脑子发晕,脱口道:我不配!
程湛兮笑道:你为什么不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连雅冰大概是第一个获得郁老师擦眼泪殊荣的学生,班长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连雅冰:反正我就是不配。她终于想起来正事,胆大包天地抱住郁清棠的胳膊,道,郁老师你不要走!我们只是想换班主任,没有想让你走的意思,你千万不要生我们的气呜呜呜呜
程湛兮便不再说话,低头忙自己的工作。
不说话归不说话,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郁清棠身上的。
她记得那张联名书上有连雅冰的名字,且排名位置不低,毕竟是班委,不知道郁清棠打开看到密密麻麻的签名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现在连雅冰在她面前哭着解释,她又是什么感觉?
连雅冰哭满了一整个课间,走的时候按着脑门,说自己哭得脑仁疼。
郁清棠送她出办公室门口,回来坐在位置里,看着教案出神。
程湛兮没打扰,用余光时刻注意着她。
程湛兮看到她拿起了手机,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打字。
程湛兮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她轻轻地拿起来。
[郁清棠]:程老师,我好像有一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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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兮:亲亲抱抱举高高
ps:小说来源于生活,但情节会进行艺术加工。且全国有无数所中学,情况各不相同,老师学生也是多种多样,不必特意代入身边的现实,么么啾
第35章
程湛兮对着消息框里短短的一行字, 眼底的热气不断往上涌,眼眶瞬间就湿了。
郁清棠放下手机,好像只是简单平静地对树洞说了句话, 没有抱着得到回应的打算。
程湛兮看着她重新备课的侧脸, 甚至比平时更认真, 霎时心如刀割。
程湛兮忍住了眼泪,没说话从办公室匆匆出去了。
她去了行政楼的洗手间,把自己关进隔间, 后背抵住了隔板。
郁清棠今天第二节 数学课在下午,是九班的课,从一个任课老师的角度来看, 九班的学习氛围和态度都不如七班,写作业相对来说也不够积极。郁清棠对比了手头两份作业,笔误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基本可以确定是抄的了。
郁清棠把两份作业叠在一起,单独放在一边,继续拿下一份。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 郁清棠收到了程湛兮的消息。
【一起吃午饭吗?】
郁清棠看了眼对面空了半节课的位置, 打字:【去哪儿?】
【校门口】
【好】
郁清棠收拾办公桌。
学校没有要求老师必须严格按照规定时间上下班, 但郁清棠一直早到晚退,所以她突然提前离开, 哪怕十分钟, 都让办公室其他老师从桌前抬起了头。
生物老师葛静叫住她, 道:郁老师, 学生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
郁清棠走到门口, 回过头, 向她点了点头。
我没事。
葛静道:我们做老师的, 谁还没有被几个学生伤过心,凡事想开些,也不要太委屈自己。
郁清棠:知道,谢谢葛老师关心。
葛静说:你下午是不是有课?要我给你请个假吗?
郁清棠目光里透出一丝疑惑。
葛静站起来,向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一步的地方,压低声音道:你的事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学校里可能会有些不大好的言论,你避一避风头,没关系的,校方都能理解。
郁清棠大概理解了,再次谢过她的好意。
葛静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回到办公室和其他的老师长吁短叹。
现在的学生真是
物理老师笑道:我记得葛老师以前当班主任的时候,一回办公室就趴在桌子上哭。
化学老师也加入调侃了几句,这话没在老师间掀起什么波澜。
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没有没被学生伤过、气过的老师,有意或者无意。就算没有学生,还有层出不穷的奇葩家长,动不动电话投诉,现在网络发达,个别极端家长还会诉诸自媒体,添油加醋,甚至扭曲事实,把网络暴力加诸在教师身上。
一个老师要是一辈子一件事都没遇到,真要烧高香了。
来来往往,司空见惯。
程湛兮在校门口等郁清棠,远远地看到她便招了招手。
郁清棠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最后两步,是程湛兮朝她跨了过去。
郁清棠猝不及防之间,和女人只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她抬起眼睑,便笔直地撞进程湛兮温柔专注的目光里,像是一泓秋水。
郁清棠薄唇轻抿,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问道: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你不是说校门口?
校门口也有很多选择,比如说程湛兮看着她再次抿起来的唇,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收回逗她的心思,道,我选好地方了,步行十分钟左右,去吗?
郁清棠嗯声。
出了校门口,两人沿着马路并肩往外走。
郁老师。
嗯?郁清棠两只手揣在风衣外套的兜里,侧脸看上去清淡又精致。
我刚刚要是多说几句话,你是不是就不和我一块吃饭了?
郁清棠道,不会。
但你心里会这样想,对不对?
程湛兮快走几步绕到她前面,倒着走路,望着她笑。
程湛兮是那种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的人,会让人不由自主跟着笑出来。她就这么在郁清棠眼前来回来去地晃悠,郁清棠情不自禁地展了展眉,声音淡淡道:你请我吃饭,不该先决定吃什么吗?
应该应该,郁老师教育的是。
郁清棠:
为什么话一到程老师嘴里,就有点变味呢。
这回画家滤镜也不好使了,郁清棠确定她就是在逗自己。
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浮上心头,郁清棠想:是生气吗?好像不是。
郁清棠干脆忽略了这种感觉。
路过拐角的自行车修车摊。
那位聋哑的老爷爷刚好抬起头,看到她们,浑浊的目光动了动,先是落在程湛兮身上,迸出欢喜,继而迟疑地看着郁清棠,没敢确认。
郁清棠面无波澜。
程湛兮用手臂画了个大大的爱心给老爷爷,程式比心.jpg真人版。
老爷爷露出笑容,手语问她:你去干什么?
郁清棠收在风衣里的手指微动,刚要将手拿出来。
身边的程湛兮一手食指指自己,再将拇指、小指伸直,自内向外移动,继而伸出食指和中指,由外向嘴边拨动,模拟用筷子吃饭的动作。
我、去、吃饭。
郁清棠不动声色把手收回去,深深地看了程湛兮一眼。
老爷爷手语道:去吧。
程湛兮和老爷爷道别,转头看郁清棠,正要向她解释,却捕捉到郁清棠未来得及收回的复杂眼神。
程湛兮:怎么了?
郁清棠避而不答:他说什么?
程湛兮:他问我去干什么,我说去吃饭。
郁清棠语气平淡:程老师会手语?
一般,不太熟练。程湛兮实话实话道。
郁清棠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程老师多才多艺。
不算才艺,我最近才重新拣起来,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
程老师说得对。郁清棠似乎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你说的饭店还有多远?
程湛兮更没放在心上,用手机导航看了眼,说:还有400米,前面左转。
程湛兮找的是一家小炒店,卫生整洁,实木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墙上贴着配了图片的菜单,现在是用餐高峰期,后厨传来扑鼻的饭菜香气,让人愈发饥肠辘辘。
程湛兮:我来点?
正合郁清棠的意,她点了点头。
程湛兮点了两荤一素一汤,老板娘掀开帘子,把菜名报给后厨,吆喝声传出老远,里面接一声长长的应答,充满了烟火气。
程湛兮要了壶热水,把自己的那副碗筷拆开烫好,换到郁清棠面前。
谢谢。
不客气。
茶杯都烫好后,郁清棠给她倒了杯水,算礼尚往来,自以为分得非常清楚。
程湛兮托着下巴想,她要是给郁清棠喂口菜,郁清棠是不是得喂回来。想着想着自己笑出声,那也得郁清棠愿意张嘴才行。
不过她要是真的主动张嘴,那凑上去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了,程湛兮目光从郁清棠红唇轻轻扫过,偏开视线,端起水杯抿了口温水,润了润干涸的唇瓣。
郁清棠也喝了口水。
越来越接近冬天,空气变得干燥了许多。
这里离郁清棠住的小区很近,程湛兮提出送她回家,不出意外地再次被婉拒,她只好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
【平安】
程湛兮在回学校途中收到消息,微微一笑。
自从上次电话尴尬过后,郁清棠就再也没用过到了这个词,都是用平安代替。
程湛兮:【我快到了】
她光明正大,只有郁清棠这种脑子里有什么的人才故意避开。
程湛兮再次路过修车摊,和老爷爷聊了几句才回到学校。
***
周四下午第二节 ,七班体育课。
气氛异常的肃穆。
程湛兮踩着上课铃声过来,排列在树荫下的学生们噤若寒蝉,低垂着头眼睛看地面,见到她也不敢打招呼。
程湛兮走到队伍前,面对着他们,轻松的口吻道:怎么回事?不认识我了?
老师好。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
程老师一点都不好,点名:吴鹏!
到!
音响呢?课前不搬过来?
我现在就去!
吴鹏带着两个男生撒丫子跑了,比兔子还快。
剩下的人更慌了,童菲菲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程湛兮一眼,程湛兮刚好也在看她,神情似笑非笑的,童菲菲两眼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这帮小崽子。
程湛兮好气又好笑,和之前一样拍了拍手,道:准备热身。
众人自发散开,维持至少一臂距离,开始热身运动。
舞跳过两遍,大家渐渐放开,回到了先前体育课的热闹氛围。
程湛兮坐在垫子上,远目望着操场上自由活动的小崽子们,嘴角含笑。
耳边传来脚步声,程湛兮偏头去望,是班长李岚。
程湛兮往一旁坐了坐,拍了拍身边的垫子。
李岚坐下,和她隔着一个人的位置,手攥着校服下摆,一时无言。
程湛兮耐心地等她开口。
程老师,你会讨厌我们吗?细弱忐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会啊。程湛兮转过来,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要讨厌你们?
因为郁老师。
程湛兮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们刚才那么奇怪,我还以为你们讨厌我了呢。她捂着心口叹了口气,伤心、委屈、难过。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嘤嘤嘤。
没有没有。李岚连忙澄清的同时松了口气,程老师没有讨厌他们就好。
程湛兮自然没有错漏她的神情,不由再次在心里摇了摇头。
她即使真的讨厌了他们也不会说出来,她有一万种办法私下给他们穿小鞋,一个老师真想整学生,是很简单的,只要不过火,花点心思,别说校方了,连学生自己都未必能发现。
只有单纯的孩子才会直接问出来,并深信不疑。
安抚了李岚,程湛兮开始询问那天晚上她究竟和郁清棠说了什么。
李岚信任程湛兮,同时怀着能得到帮助的期盼,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
得知了详细经过的程湛兮更侧重郁清棠的反应,她问:郁老师说什么了?
李岚:她什么都没说。
程湛兮皱眉:一个字也没说?
李岚抿嘴:嗯。
周一晚上,李岚掏心掏肺地把连日来的委屈都说了,郁清棠始终无动于衷,她不停地擦眼泪,从希望等到绝望,最后郁清棠都没说一句话,她才哭着跑回了教室。
周二郁清棠照样来盯早读,上数学课,下午还在班级窗户那晃了一圈,检查纪律,和谈话前没有两样,更没有再把李岚叫出去和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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