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之后(GL)——玄笺(4)
今夜你才是主角。
郁清棠:
郁清棠闭了闭眼,打断了她自带深情的目光,说:随你吧。
程湛兮张了张嘴。
郁清棠声音冷淡道:再多一个字你就出去。
程湛兮闭上嘴唇,望向她的眼神隐约有一丝委屈。
郁清棠眼不见为净,再次合上眼。
程湛兮见她不搭理自己,在心底长叹口气,终于步入了正题。
她撩开郁清棠面颊的发丝,吻了吻她的侧脸。
视觉被阻绝,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清晰敏锐。
郁清棠强迫自己忽略鼻翼萦绕的陌生气息,投入到这场短暂忘我的放纵当中。
程湛兮是个极其温柔耐心的人,她一点一点地调动她沉寂的欲念,让每一个细胞都跟着她的动作轻缓地战栗,但是很慢,很慢,慢到郁清棠替程湛兮觉得累。
她像是一大锅冷水,灶下的柴火都添满了,她依旧不温不火的,锅炉底端的那一点热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X冷淡。
抱着对程湛兮的愧疚,和内心的某种隐秘,她在程湛兮再次轻轻咬住她耳朵的时候,闷声哼了句。
因为业务不熟练,所以表演得十分拙劣。
程湛兮扑哧笑了。
郁清棠瓷白的脸在黑暗里红了。
她要求关灯,所以程湛兮中途将房间的灯关了,连窗帘也闭得紧紧的,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程湛兮摸了摸她微烫的脸颊,因为察觉女人真实的情绪,她咽回了喉咙里的笑声,低柔道:是我的问题,你不用勉强自己。
郁清棠耳根通红,忍住了将脸埋进枕头的冲动。
程湛兮薄唇挨着她的耳朵,温柔地道:相信我。
郁清棠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得到她幽微的吐息,近在咫尺的温暖。在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她第一次感受到安定和发自内心的怜惜,竟然是在一个陌生人怀里。
郁清棠安静了许久,方低低地嗯了声。
程湛兮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她的头顶上。
郁清棠方才在她面前暴露过,没再刻意掩饰,显得有点慌张。
程湛兮在亲吻的间隙中不住地安抚她:乖
还断断续续地说着情话,喊她宝贝儿,亲爱的,郁清棠脑子开始乱糟糟的,什么都思考不了,根本无暇去反驳。
最后的时刻到来,郁清棠双颊带粉,眸底染着迷离的水光,眼尾的泪痣也如同一颗茶色的露珠,轻轻地颤动着。
程湛兮抱着她,本来想吻她,在即将碰到她唇瓣时顿住,偏离几分,落到了女人柔滑的脸颊。
郁清棠平复了一会儿,从程湛兮怀里挣脱出来,躺在了床的另一侧,用背对着她。
房间里的窗帘方才用遥控器打开了外面一层,月光从白色纱帘透进来,程湛兮看着她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收了回来。
你要洗澡吗?她在女人背后问道。
你先。郁清棠的嗓子透着微微的哑。
程湛兮便起身去洗澡了,进浴室前把丢在窗外的睡袍捞过来,叠好放在了郁清棠枕边。
郁清棠听见水声响起,方慢慢转过身来,借月光看到叠得整齐的睡袍,指尖落在上面,朝透出光亮的浴室看了一眼,咬了咬唇,眸色深晦。
程湛兮洗完澡回来很久,郁清棠也没有去洗澡的动静。
程湛兮询问她是否需要再来一次,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抵挡不住困意,合上了眼睛。
其实体检报告不能看出来有没有那种病。程湛兮闭着眼睛,淡声说,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和陌生人随便发生关系。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联系我,我把电话号码留在了床头柜上。
郁清棠按着睡袍的领口,在心里回答她:不会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程湛兮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回应,脸朝向她的背影,眸光柔软,说:晚安。
晚安。郁清棠终于回她,声音淡漠。
程湛兮闭着眼笑了笑。
她想,她大概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什么时候睡着的程湛兮不记得了,翌日早上醒过来,枕边已经没有了郁清棠的踪影,床头柜上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和昨夜她放上去的时候一样,丝毫未动。
程湛兮在进盥洗室梳洗时抱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比如说镜子上留下口红写的联系电话之类的。
没有,洗手台的镜面干干净净的,就像那个走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的人。
程湛兮揉了揉自己的面颊,叹了口气。
***
酒店一楼前台。
专用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纯白丝质衬衫,黑色高腰阔腿裤的年轻女人,身量高挑,至少在170以上。
她鼻梁上架了一副复古金丝边链条眼镜,嘴角噙着温柔浅笑,本来端庄清正的模样顷刻间多了一丝斯文败类的气息。前台脸颊莫名发烫,不自觉地垂了一下眼帘,低头看电脑。
她低垂的视线里多了衬衫的白色。
走近了前台才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应该不止170,可能有173、174。
她好高,而且漂亮得出类拔萃。
你好,退房。程湛兮把房卡放在前台桌面,用食指和中指压着推过去,彬彬有礼地说。
前台接过房卡办理退房手续。
程湛兮单手搭在台面,用不经意的口吻道:昨天和我一起的是我朋友,麻烦帮我们开张发票,发票抬头用我朋友的名字。她说,我叫程湛兮。
依法纳税,人人有责。
前台微怔,还是按照客人的请求,对着电脑里登记的入住信息确认道:您的朋友,郁清棠是吗?
是的。程湛兮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前台重新低头办理。
程湛兮唇角微勾。
棠清?
她就知道对方给她的是假名字。
不知道真名是哪几个字。
发票很快开好了,前台从打印机取出来,双手递上:您需要的发票。
多谢。
程湛兮走到酒店外面,在阳光下展开了那张发票,看向抬头。
程湛兮唇边浮起一抹极明媚的笑,牙关轻叩,吐字清晰地轻轻落下三个字
郁、清、棠。
作者有话要说:
媳妇儿的真名get
程湛兮:观看本文直播的老铁给我双击一波666,火箭炮跑车游艇直升机都可以来一套嘿
第5章
郁清棠没有在宾馆留宿,听见身后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她再等了会儿,才转过身,借着月光确认程湛兮已经睡着了,方轻手轻脚地起来,换上几个小时前丢在沙发上的衣服,没有发出声音,悄悄离开,带上了宾馆房间的门。
从专用电梯下楼,凌晨四点的酒店前台神情微讶,保持着友好的标准商务微笑: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郁清棠摇摇头,从大门离开了。
酒店前台望着她的背影,歪了歪头,没有把这件事留在记忆里。
奇奇怪怪的客人多得是,半夜离开的并不罕见。
凌晨的出租车不好打,好在这里是市中心,郁清棠上网约车软件打了辆的士,司机是最常见的中年男性,气质普通,相貌平平,郁清棠坐在后座,神经崩得紧紧的,脑子里不间断地上演着社会新闻里报道过的案件。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晚回家。
她有点后悔,应该在酒店待到天亮再出来。
黑夜静谧深沉,街上车辆稀少,幽暗仿佛张开口的巨兽,蛰伏着,潜藏着。再次路过零度酒吧门口那条街,又过了十分钟的车程,出租车停在某高档小区门口。郁清棠下了车,看到近在咫尺的亮着灯的门卫岗,提心吊胆了一路的心脏终于暂时放松下来。
可以的话麻烦给个五星好评。从降下的前车窗里飘出中年司机憨厚的声音。
郁清棠在远远的地方看进车窗,点了点头。
出租车重新驶入夜色,被黑暗吞噬。
郁清棠刷开小区门禁,在通明的路灯下快步走向住的那栋,孤身乘坐电梯上楼。
直到进了家门,打开客厅的灯,室内亮如白昼,她才按部就班地在玄关换了鞋,给自己倒水喝,一个人去浴室洗澡。
昨夜的那个女人十分温柔,几乎没有弄疼她,也体贴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某处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在水声中回想起某些零碎的片段。
郁清棠换了睡衣,从浴室出来,再次去外面倒水,看到挂在客厅墙壁的一幅油画《暴风雪》。
落款是程默。
程默是一个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画家,极为擅长油画,也会木炭画和水彩,先在国外出名,尔后名声传回了国内。郁清棠对这个画家了解不多,寥寥几语是以前和她一块去看画展的同学告诉她的。她只喜欢程默的画,不在乎画家本人怎么样。
《暴风雪》是程默去年创作的作品,画的是海上呼啸的暴风雪里,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条渔船在卷起的风浪里航行,桅杆吹得歪斜,将断未断,高高置于风浪尖上,命悬一线,不知道下一秒会被海浪拍成碎片,还是会再次幸运地逃过一劫,终得见太阳。
色彩深沉内敛,运用到登峰造极,整个画面极富张力,每个站在画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神魂动荡,仿佛也被卷入这场不知生死的暴风雪。
郁清棠捧着水杯,仰头看了许久,自嘲地笑了笑,离开了客厅。
逃不过去的,风雪永不会停止。
这幅画郁清棠花了三百万的高价在京城拍下来,她虽不至于手头拮据,但三百万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往常她不会这么冲动。但当时她恰好得知自己被卫家订婚的消息,又巧合地看到了这幅画,怀着一腔难以名状的情感拍下了《暴风雪》。
大抵是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唯有艺术能够让人真正的感同身受。
郁清棠学校有点事没处理完,隔天搭乘航班回了趟京城,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手机铃声响了。
郁清棠走到阴凉处,接起来,清清冷冷道:二伯。
电话那头的声音卫二伯乐呵呵的,道:清棠,回家一趟吗?老爷子盼着你呢。
郁清棠努力没有让自己的嘴角勾勒出讥嘲的弧度,她垂下眼睑,异常平静地回道:好。
卫二伯:正好商量一下你的婚事。
郁清棠:但凭二伯做主。
卫二伯假惺惺说了句:那怎么行,总要你自己同意的嘛。
郁清棠看了眼头顶的太阳,亮得快没有边缘了,午后两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现在去卫家,可以不用吃晚饭。
我现在就过去了。郁清棠下了阶梯,走进烈日里。
绿草如茵,闹中取静的市中心,一座偌大的别墅拔地而起,正是卫家的主宅。
卫家老爷子掌权,老爷子年逾八十,依旧精神矍铄。共育有四房儿子,郁清棠的父亲是三房,其余几房开枝散叶,热闹得不行,唯有三房人丁单薄,郁清棠母亲难产早早去世,只有三子卫庭玉和郁清棠两个人。
郁清棠前面还有大房和二房的六个堂兄弟姐妹,在孙子辈里排行第七。
她许久不来卫家,门卫不认得她,将她拦下,让她登记名字,并打电话询问卫宅的管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狐疑地看了郁清棠两眼,放她通行。
卫家的佣人在别墅院门前扫地,郁清棠握着挎包背带的手指紧了紧,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佣人抬起头,反应了几秒,重新弯腰扫她面前的地面,懒洋洋地招呼:七小姐。
扫把的灰尘扬起,落在郁清棠干净雪白的鞋面上。
郁清棠避开扫帚,走到一边,低低应了声嗯,绕路往院门里走去。
身后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一辆纯黑的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郁清棠没有回头,脚步都未停一下。
佣人恭敬讨好的声音传进耳朵。
九小姐,十二小姐。
卫九眯了眯眼,看着前面那道人影。
佣人忙谄媚道:九小姐,是那个
他张了张嘴,却故意只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表情夸张到滑稽。
引得天真无邪的卫十二咯咯笑。
卫九宠溺地点了一下妹妹的鼻尖,望着郁清棠的背影,扬声嘲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哑巴回来了。
***
夏日的燥热中,蝉鸣声没完没了。
程湛兮拉着喻见星回了趟零度酒吧,对喻见星八卦昨夜的话语充耳不闻,直奔酒吧后台。
喻见星是个玩得开的,人缘颇广,她来泗城这么久,和酒吧老板攀上了点交情。
程湛兮开门见山道:昨天晚上坐在沙发角落里的那个女人,穿着竹青色的长裙,左眼这个地方有颗泪痣,长得很漂亮,请问你有印象吗?
对面坐着的酒吧老板道:有。
漂亮的女人总是引人注目,何况开LES吧的老板本人就是个LES,事实上老板亲自去搭过讪,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她经常来。酒吧老板回忆片刻,道,大概三个月前开始,我每次来酒吧,她都在那里。
三个月前?
那不是和自己来泗城的时间一致?
酒吧老板补充道:不过我不是每天都过来,我可以帮你问问这里值班的服务员和调酒师。
酒吧的值班表很好调,大家都对郁清棠印象深刻,私底下还有讨论过这位奇怪的客人。没花多少时间,便确定郁清棠几乎每天都来,缺席的只有两三天,大概是有事。
程湛兮:她有答应过谁的邀请,和别人一块离开吗?
昨晚郁清棠的表现十分生疏,还有一些其他的,程湛兮基本断定她应该是第一次,但这不能代表什么。好奇是喜欢的开始,探索这个过程是喜欢的加深,比起这件事本身,程湛兮更想知道她的动机。
值班的人和酒吧老板都摇头。
印象里是没有,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坐到十点半左右离开,很准时,但不能排除是我没注意到,毕竟客人这么多。酒吧老板保守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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