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在嗑我俩的CP——多糖酒幺(43)
是啊。
俞绥发完就去洗澡了,出来以后默默等过了三十分钟,某人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他轻啧一声:超过了。
晏休低眸看着他,手指夹着那罐甜牛奶,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走廊让荧绿色的安全牌指示灯落了一片光影,堪堪落在俞绥鞋跟后方。
精致漂亮的少年懒洋洋地垂着眼,划拉一下手机看他一眼,带着几分笑意和散漫。
已经不早了,熄灯铃声打过了一遍,寝室楼很安静,走廊上也没有人。
也许是太安静,也许是从俞绥清浅的态度中琢磨一丝什么,他有种被许可任意妄为的错觉。
晏休觉得自己即将抓住了,虽然那东西此刻从他的指缝里溜了过去。
俞绥再抬眼那一下,肩膀忽然被人扣着抱了下,手里被塞了一罐甜牛奶。
大少爷略带促狭地问:不生气了?
晏大部长好像不想承认这件事,只说:明天早上再喝,太甜了。
俞绥哦了声,说:那么贴心。
老实说,他发朋友圈那会儿就没想过晏休能反应过来,早早做好了上楼哄人的心理准备。大少爷这辈子没哄过几个人,但放到晏休身上,做什么都觉得怪新鲜的。
他好不容易上来一趟,又舍不得现在莫名有些暧昧的氛围,并不想轻易把晏大部长放回去。
于是俞绥一手拎着甜牛奶,一手拿着手机,他张开双臂:既然不生气了,那再抱一下?
果不其然,这话说完,氛围更奇怪了。
可能最初嗑起俞绥和晏休CP的那个人真有一双月老的眼睛,他们说有些人站在一起本身就容易生出化学反应,就是相称。
俞绥愿意相信这点,但他装作没看过,装作不知道,坦然而清澈,温和而乖巧地看着晏休。
晏休在他这样的目光里顿了一下。
片刻后,俞绥被拽过去,力道大得下巴差点跟晏休磕上,清冽药草味萦绕。他除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那次过后,俞绥没再跟晏休说过给他画要付钱的事。他作为一条富裕的鱼,手握一笔家长叮嘱要好好照顾世家哥哥的巨额财产却没有花出去的余地,短暂地忧愁了一阵子。
他们依旧忙活排练。
杨飞文站到秤上,宣布自己最近瘦了几斤。
同教室的人休息时间瘫倒在阶梯上,瞪着天花板伸出根手指头指着天:现在一点儿声响都不要让我听到我情愿我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俞绥看着,靠着墙笑了好久。
他装模作样从晏休那里讨来的亲近比任何兴奋剂都管用,支撑着他活蹦乱跳地过了好几天。
连轴跑到现在,终于感觉嗓子眼有点紧,喝了半杯温水还没缓过来,便不练了。
杨飞文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越过两级阶梯爬过来,问他:怎么样?
我歇一会。俞绥说着娴熟地摸出手机,他一刷新界面,看见置顶的某个人也换了头像。
不再是一片漆黑,像是某张画的草稿图,不过特别模糊,俞绥放大了好多也看不出来有什么。
他倒是知道自己换了头像以后,官配CP楼喧闹了很久,因为某位咖位很大的部长从来没给别人画过任何东西,却一下子给他画了两张。
12280楼:[别问,问就是我鱼长得帅,谁不想画他]
12281楼:[还真别说,这条咸鱼跟绥儿绝配!]
12282楼:[部长就是部长,好想要部长的手!]
12283楼:[谁敢照着这个画个情头吗?]
12284楼:[@鱼闲罐头 ,绥儿,来礼尚往来]
12285楼:[@鱼闲罐头]
然而鱼闲罐头好一阵子没有登陆过贴吧了,这一段是梁文另外截图发给他的。
教室里,有个男生看见杨飞文和俞绥的动静,凑了过来,他从旁边拿了件不知谁脱下来的外套,团在一起放在俞绥脑后,边说:晚上喝感冒药吗?这几天又下雨,防一下别生病了。
说完他拍了拍那团子外套:靠过来一点,我帮你按摩声带。
G7每个学校都有名额,有些学校名额多,有些学校名额少,各自都不服其他学校,因此每年的暖身比赛都是道小型面子争锋。
俞绥作为他们这一边的大面子,人人都紧张他的身体状况。
再加上模样好看,总之是个国宝一般的存在。
晏休来时就看见大少爷仰躺在台阶上方曲着一条腿,另一条腿伸直,一个男生跪坐在下一层台阶上,面对着俞绥。
走近了就看见男生的手搭在俞绥的颈部,在喉结那一块附近按触碰,他们距离很近,也许耳语都要交气的程度。
晏休皱起眉,漂亮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上面那几个人浑然不觉,还在聊短暂休息的事。正好他们排练接近尾声,已经在不断揪细节的程度上练习了很久了。
今晚先不练了。
这几天都可以休息一下
仗着教授不在,他们聊起这一块的事也放松很多。
俞绥为了玩手机,手高高举着,不过手臂很酸。他看见时间差不多了,正想问晏休今天大概什么时候结束,便忽然感觉周围没了声响。
替他按揉声带的男生因为门牙大,有个外号叫兔子。兔子体热,手指也热,教室这边无论做什么按摩都喜欢找他来。
所以兔子抬手让冷风顺着间隙传进来的感觉就分外刺激,接着他余光瞥见有个人走近,那人的手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食指和中指上薄薄的茧。
然后兔子缩回手。
俞绥微微侧头,向上望去,看见他同桌的帅脸。
半天不见了,同桌依然很帅。
就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俞绥眨了下眼,扬起手机:正想找你呢。
原先不觉得,现在开口了才发现嗓音确实有些沙哑。细微一点点沙哑。大少爷一顿,觉得自己的声音还算感性,便继续说:怎么了?
大少爷原先还仰躺着,乌黑的短发,白皙的脖颈,校服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都解开了,确实感性,偏偏还一副茫茫样。
杨飞文毕竟是奔赴一线的CP楼大主持,他觉得晏休这个样子有点熟悉,就是那种跨次元的熟悉,不过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种熟悉意味着什么,潜意识催促他解释说:绥儿最近排练太多,可能嗓子紧了,怕伤着,所以兔子刚才给他按摩声带呢。
晏休没吭声。
他在兔子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扫了眼俞绥衣冠不整的模样。
他跟无理取闹那一类人不沾边,所以这个时候他就是再别扭都忍住了,端着仿佛万年不变的风轻云淡,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俞绥。
俞绥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虚,跟兔子说:我自己来吧。
行。兔子给抓过违纪,也没胆子在晏休边上坐着,等会外套记得还给小林。
知道了。
俞绥侧身撑着台阶,坐到了晏休旁边。
杨飞文这些日子来胆子渐渐肥硕,特讨嫌地说:晏哥,你想不想试一下?
试什么?晏休问。
杨飞文说:声带按摩,可以帮绥儿,他懒,没人按他就不动了。
这是个非常有建设性意义的建议,听得俞绥太阳穴突突两下。让晏休帮他按摩,是要他的命吧?
他以为晏休不会搭理这种奇怪的要求,毕竟晏大部长的手是用来捏画笔的,他脆弱的声带不适合晏休。
他忍不住朝晏休看了一眼,却见晏休点了下头:我试试。
杨飞文简单地跟晏休说了一下位置,主要是提醒他力道要轻。晏休的视线便落到俞绥身上,那目光里带了分询问。
俞绥面对这样的晏休根本拒绝不了。
他沉默两秒,默默地闭上眼睛,仰起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那只微凉的手触到他喉结上,电流便集中到那个点,要使劲浑身解数才能按捺不动。
差不多。杨飞文探头说。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多余,这两人也没有嫌他多余,这种时候一点其他的动静反而能提醒他们,时刻地警醒他们。
白炽灯在大少爷脸上也没有打碎他的轮廓。晏休抬起眼,看见他背脊笔挺倚着台阶,脸上的绒毛隐隐可见,他依然很白,所以淡红色泛起来时几乎无处可躲。
你俩同桌挨得近,可以时不时帮忙放松一下,也不用太久。杨飞文尽职尽责地讲着,仰躺的那少年却忽然抓住晏休的手腕。
够了。俞绥的嗓子反倒更紧了,低垂的眼睫毛受了惊动,临寒风一般沾了水汽,然后他撒手,我去下厕所。
前后不过几秒,他几乎落荒而逃。
杨飞文跟着站起来,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后来回头看晏休,发现晏休也没有拦人的意思。
晏休微捻了下指尖,手指蜷了起来。
暖身赛前两天,二十六中所有排练都中止了。
德育处主任往文三班跑了两趟,来确认他们是不是还身体倍儿棒。
老顾反而很放松。
碍于现在他们的饮食控制,老顾没法给他们买零食,不过可以给他们适当减轻文化课的负担。
这么一来,导致文三班一天都特别嚣张,手机都摊到了桌面上。
易田笑着说:老师们太紧张了。
俞绥挨着墙,双手仍然放在桌肚里,快速给对面发信息。
暖身赛以后,短暂的集体培训之后就要跟着教授一起去G7。展会办在另一个城市,每个教授只带三个人。
虽然现在还在放话说人选要在候选人中挑,但俞绥心知肚明,文三班的三个人里他和晏休已经稳稳地占了两个。另一个位置,多半的可能会落在班长易田头上。
易田是女生,所以留宿的时候他大概率跟晏休一个房间。
俞绥是期待的。
倒不是期待发生什么,只是单纯地期待有可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一段时间。
至于回来以后,回来再说吧。
晏休过农历生日,每年都要算。算来算去,俞绥看了下日期,发现晏休生日正好在十四号,是个情人节。
他的心情一点点攀升,为这种微妙的巧合开心了一会。
笑什么?旁边传来清冽的声音。
俞绥关上手机,趴到了桌子上,摇摇头,口风非常严实。
最近文三班在休息,学生会却没在休息,只是学生会顾及他们这边学生忙碌,所以暂时放松了他们的任务。
晏休没继续问下去。
后来晏大部长多少有点后悔这个时候没有追问下去。
当天晚上,二十六中多个地方跳了电闸,校园陷入成片的黑暗中,寝室楼吵吵嚷嚷的。
俞绥这个寝室门口短时间内聚集了一小团人,熙熙攘攘的,内容却跟其他人吵嚷的要蜡烛有些儿区别。
现在赶紧走,等会来电了就走不了了。
来电了怎么回来?
明天早上总能回来吧?
走不走啊!
快点快点,别耽误时间!
俞绥一个寝室的人都走出寝室,和他们汇合。
五分钟后,十来个学生出现在二十六中墙外。
易田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出格的大事,走了好远以后脸上还是片惨白色。
我真有点激动。易田不断说。
鬼宅现在真的开门了?有个男生问。
梁文纠正他:它现在不叫鬼宅了,叫密室游戏。最近挺流行的
抚村那间废弃的老宅让人悄无声息地改成了一间大型营业场所,内部的装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完成的。十多天之前,有路过抚村的人透露,说看到鬼宅开业了,二十六中这才直接把鬼宅从帖子上撕下来。
虽然现在鬼宅不是鬼宅了,但是他们依旧对鬼宅保持原始的好奇。且鬼宅开业以后,各方的小道传说都说里面的装横非常特别,设计非常艺术,导致这帮人越听越想去,居然趁着停电跑了出来。
俞绥走在队伍末尾,清雅干净,他白白一只,斯文又乖巧。
前面像逃学的,他好像只是下楼散步的。
大少爷当然也不是跟他们去抚村的,他是去拿货的。
虽然他也可以再等两天,等到暖场赛结束,他在晏休生日当天再去拿,也来得及。
但他喜欢提前准备,免得意外横生。
虽然学校停电本身就是场大型意外。
晏休晚上整理好一切,停电时正好无事可做,可以带着手机慢慢等来电。
比起寝室楼里的兵荒马乱,这一层都相对镇定很多。
不过灯亮以后,学生会这几间寝室全员出动。
现在,立刻,马上,查寝!德育处主任吹胡子瞪眼,叉腰站在寝室楼下,每一间都要查,缺人的名单通通记下来!反了天了!
这种活通常归纪检部管,其他部门深感被误伤,一边同情一边打着哈欠回去,留下纪检部众人面面相觑。
短短五分钟里,红袖章队伍在寝室楼快速穿梭。
少了大批量人。
他们分别去问各班班长,决定酌情给大伙儿留十五分钟的回巢时间。
至于文三班。
晏休默不作声地收起手机,决定给他们留一点面子,也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你那边怎么样?郑子安问。
晏大部长敛眸,又一次把红袖章折叠起来塞进了口袋里:逮人。
......
要被逮了。偷溜小队伍连地方都没赶到,就被通知催得急速往回跑。
马路上一道靓丽的会移动的风景线。
杨飞文终于打通俞绥的电话,急切道:到哪了你?
对面还挺平静:墙上。
什么?
俞绥:学校的墙上,我先下去了,你们快点。
说完他先挂了电话,四处扫了一圈。
他出来时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那个时候爬墙特别轻松。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个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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