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秀才(GL)——七月岸(29)
大人如此心急离开,莫不是心虚了,这场戏可是向丞相大人禀告过的,他的手令您也看过了,那不成您想违命?钱小乔与霜儿站在一旁,说完便不再理会。
显纵皱了下眉,说起来他身为地方大员,也不许惧怕京城里的相爷,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李锱乃一品大员,他这个三品知府怎么也要卖个面子,索性已经来了,就看看能有什么好戏。
不知所云,本官倒要看您们在搞什么名堂。他又坐下去,正准备让人上茶,就见方才搭话的郎中夫人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纸墙的另一面便传来了有人进门的声音,接着便是清晰的交谈声。
成掌柜很守时,今日是本官的乔迁之喜,不知你可有准备贺礼?这是江三言的声音,众人心神一震,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同时在心底猜测着,这郎中大人难不成是在索贿?
江大人也不要卖关子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您行个方便,这个数。这个声音来自另一个人,听着像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五千两?成掌柜以为我这么些日子忙前忙后的就值这个数?也未免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又是江大人的声音。
大人,草民这是小本生意,一本报册才卖几个钱,不然您给个数,我掂量掂量。这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五万两,不然免谈,本官不介意在这襄南府陪你耗上十年八年,只要我在,成掌柜就别想再做成什么生意。众县令听得一惊,这位郎中大人还真敢要啊。
大人这是吃定我了,天下之大,难道草民到哪您都能管的着?
成掌柜和知府大人有这等关系,又怎会舍得离开襄南府,本官也不喜欢说废话,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纸墙这边的显纵一听,心里惊了一下,知府?这个中年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下意识地抬手提气,话刚到了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因为这位长相貌美的郎中夫人和旁边的小丫鬟,默默举起了一张半人高的白纸,上面写:凡发出声音者,皆是心虚畏罪,必禀告于丞相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
明天上周的以补完,明天恢复一更~
(明天会集中改这几章的错字,不是伪更不是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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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乔难得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狐假虎威, 她见知府目瞪口呆地老实下来,才和霜儿又默默把白纸放到腿边。
而一层纸墙之隔的另一边,对话还在继续。
片刻过后, 中年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江大人还年轻, 做事情不要做绝, 你既然知道草民和知府大人的关系, 就不要狮子大开口, 万一烫了舌头就得不偿失了。
呵,我乃吏部郎中,就算是五品,好歹是个京官,我这是奉命巡查各府, 就算搬出知府大人来,也吓不到我。听到江三言的话,这边的众位县令尴尬的对视一眼,似是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面色发青的显纵。
下一妙,面前半人高的白纸再一次举起, 显纵的脸上顿时铁青一片,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何曾这样受人胁迫过, 这些个胆大的愚妇, 实在可恨。
江大人真是女中豪杰,在襄南府这块地界,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成某说话的人,奉劝你一句,官场上的人情来往可不是这样玩的。知道知府大人每年吃我多少孝敬吗?这个数, 今日我也只带了这个数成默义冷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然后将袖中的一万两银票掏出来放在桌上。
江三言不露声色地把银票拿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银票,整整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是她两世都不曾见过的财富。
她捏着银票,手指摩挲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据我所知,成掌柜是家中独子,似乎并没有姐妹,不知你所说那位知府大人的宠妾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某想在襄南府为自己谋划个有油水的差事,奈何知府却拒而不见,不知你能为我否引荐一下这位知府大人的枕边人,若是能成,这一万两便还是你的。
成默义闻言诧异了一下,他盯着江三言看了几秒,想起打听来的消息,巡视百钺二十一府确实是个苦差事,若是能在襄南府谋个油水大的差事,谁还去受那一遭苦呢?
郎中大人可真会说笑,我那妹子乃是被家父收养,并非亲生,这种事就是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扯谎啊,至于好差事,我帮你引荐有什么好处?
江三言清笑一声,知道鱼儿盯上鱼饵了,她压低声音道:好处自然有,若我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成掌柜就相当于和江谋、甚至是和知府坐上了同一条船,届时若想寻什么方便,还不是小意思,就是不知你们兄妹与知府的关系到了哪一步,咱们能不能借此搭上这条装满雪花银的大船?
成默义眼珠子一转,心跳也忍不住加快,他借着知府的名义行过不少方便,却只是小打小闹,若这次真能和这个郎中大人成为盟友,那就真的是把钱财和权势都握在了手里。
这个女人虽在襄南府没有根基,却有正五品官职在身上,而他做了几十年的地头蛇,缺的也是一个化龙的机会,若是好好筹谋,或许真的能搭上这条船。
江大人说的好听,万一你到时候过河拆桥再倒打一耙,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白白给你做了嫁衣。
江三言又笑,然后把银票收到袖中,道:我理解,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担心,所以这一万两我收了,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把今后的分成都定好,然后立个君子协议,你留着自保,我放着安心,到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别想找彼此的不痛快。
好,江大人爽快,此时你知我知,咱们从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成默义眼皮一抖,仿佛看到了滔天富贵,他乃一介白身,有这等机会可以捏住一个朝廷命官的把柄,还怕什么。
当即两人写了协议,一式两份,各自签字按过手印后,江三言才煞有介事地把协议收好,然后问道:接下来咱们就聊一聊怎么和知府大人打交道,说实话成大哥,你在他那到底有多少分量,此事有几分把握?
成默义大笑,珍重地把协议收进怀中,然后答到: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大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啊我那妹子是风月场上的人,每年一万两的孝敬也是直接给她在府衙里运作,知府并不知情。
江三言佯装大惊失色,之后又沉声道:成大哥方才莫不是都在逗我,若牵不上知府这条线,咱们写这协议有什么意义?不过,我朝有律,官员不得狎妓,轻则降职,重则贬为庶民,你那妹子是怎么搭上知府大人的,若是能从这一点入手,或许会简单很多?
男人嘛?哎呦妹子,我忘了你不是哈哈,你们那些个律法呀,只要没人查,或者查不到,它就只是写在纸上的律法。再者说都坐到三品知府了,谁还会那么傻去风月场所狎妓啊,当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享受了。成默义表情猥琐地笑了笑,心道这女人啊还是想得简单,哪里会懂这里面的道道。
此话何意?江三言蹙眉,一脸的求知欲。
实话跟你说吧,家父收养的女人可不知一个,他这么多年来专门去买一些姿色过人的姑娘来□□,然后在前门街上买了大个宅子,把她们养得比那金丝雀都金贵,专门用来伺候那些个朝廷官员,只要咱们利用好这些女人,再运作得当些,就不怕他们不就范。
前门街?前门街,嗯很好。江三言别有深意地复述了一遍,然后挑了一下眉毛,双手有节奏的拍了三下,一旁的墙壁上便倒下了一扇门。
你你。成默义大惊失色到说不出话来,和门后的诸位大人大眼瞪小眼,他又转头看向江三言,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公然行贿,勾结朝廷命官,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将此贼拿下,听候发落。江三言把所谓的君子协议和一万两银票拿出来,然后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显纵。
江大人,本官不曾收过他的孝敬,本官一概不知啊。显纵脸上失去了身为三品知府的威严,他看着江三言,又看向身边的十几位县令,心里顿时一凉。
江三言不语,这位显知府或许没有行贿,但狎妓却是板上钉钉的。她又看向在场的县令,和人群中的常墨对视一眼,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白费这场力气。
入夜。
钱小乔沐浴之后回到房间,就见江三言呆呆地躺在床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上方。
这场战役打得这么漂亮,怎么我们的江大人一副虚惊未了的样子。
江三言眨了下眼睛,轻叹一声道:我只是还不能接受,这些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堂堂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一步步成为他们的保护伞,最后苦了的还是百姓,是那些罔死的女子啊。
别想那么多了,这世上为虎作伥的人有很,但心系百姓、一身正气的好官也有很多,譬如我们的郎中大人,我相信你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也不会让百姓失望,对不对?
钱小乔坐到床上,伸手摸到江三言的额头,然后用手指轻轻按着她的太阳穴。世间善恶纷纷杂杂,她们左右不了别人选择善或恶,却能决定自己的意志,甚至努力去惩恶扬善,解救那些无辜的百姓于水火。
我会对得起这一身官服,对得起百姓、当然也不会让你失望。江三言抬起胳膊,稍一用力,把钱小乔扯入怀中,然后双臂收紧,享受这一刻的静静相拥,满身的疲惫仿佛也在这一刻散去,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烛火轻轻跳跃了一下,不知是谁先闭上了眼睛,钱小乔低头,唇齿相触,是属于对方的柔软和气息。
嗯?唔江三言忍不住偏过头去,打断了这漫长的一吻,她反手捏了捏发酸的后颈,因为在下面,自己总忍不住仰头回应,就这么一会功夫,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酸透了。
翻过身去,我来给你按一按,这些日子累坏了吧。钱小乔浅笑嫣嫣地坐起身,眼底一片柔软。
嗯。江三言听话地转过身趴在床上,她闭上眼睛,嘴角悄悄地上扬,突然就抑制不住的满心欢喜。
月色缓缓落在窗外,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窗上,看起来亲密又美好。
几日后的京城。
皇帝周契北将一封吏部的折子递给太监总管:传下去,给各位大人都看看,咱们的朝廷三品大员都在做什么,此案该怎么判?
当日下朝后,判决的圣旨便八百里加急离开了京城,待抵达襄南府后,显纵跪在地上领旨之后便瘫坐在了地上,他认罪的折子和托人求情的书信写了不下十封,最后圣上还是没有网开一面,在官场上沉浮几十年,最后终落得一场空,被贬为了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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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 时近冬日。
襄南府西北部半数县城已巡视完毕,楼上楼的分店也几乎遍布了府城周边各县。
因为要赶往襄南府东南部各县,江三言特意去向育林县县令辞别, 一来此人乃是褚源大学士的恩师, 二来左相李锱在心中曾嘱托务必代他问候一番。
所以在即将奔赴远地之时,她与钱小乔便在育林县的楼上楼分店作东, 邀常县令一叙。两人都是常服,见到一身官服的常墨时都惊讶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
三人围桌而坐,聊聊民生,讲讲本县风土, 几次举杯之后,江三言最先有了醉意,待到日薄西山, 她终于撑不过疲惫和酒意, 被扶上了马车,准备离去。
钱小乔见此柔柔一笑, 摸了摸她的额角, 又返身下车回到了雅间里。
如她所料,这位常县令没有出门相送,而是端坐房中等待的原因是有话要说。
我们是晚辈,常大人若有事,但讲无妨。不论官职高低, 常墨即是江三言的前辈,又是丞相李锱的老友,所以钱小乔的态度很是敬重。
夫人蕙质兰心, 想必已经看出了常某的身份,如此,我便托一回大,多言几句,还望莫怪。
常墨放下酒杯,静静看着桌对面的人。
钱小乔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她确实看出了一些,不过猜测被证实的这一刻,心底还是免不了又惊讶了一下。常县令是女子,还有家室,她们曾见过那位姓柳名小羽的县令夫人,是个温婉又安静的女子,眉眼间都是满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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