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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行起身,拱手行礼道:“今日叨扰了,天色已晚,下官告辞了。”
慕疏风微微颔首。
“轰隆隆——”一道惊雷落下,随后突然下起了急雨。
这六月天说变就变,谁也预料不到。崔景行愣了下,“大人可否借我一把伞?”
“府中无伞。”
这个时辰街边卖伞的小贩应该还没有收摊,崔景行扯着袖子挡住脑袋,冒雨出了门。
白狗被雷声惊醒,跳起来叫了一声。花猫也被它弄醒了,趴在地上打了哈欠。
慕疏风望着崔景行在雨幕里渐渐消失的单薄背影,就这书呆子的腿脚,只怕暴雨停了都未必能走到家。他只是在朝堂上独断专行,却没有苛待下属的习惯,“慕七,把他叫回来,让他等雨停了再走吧。”
“喵。”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关于含羞草的毒性进行了夸大,正常的含羞草没有那么大毒性(含羞草含有含羞草碱的有毒氨基酸,接触过多!过多!可能导致眉毛稀疏、毛发变黄,甚至引起毛发脱落,并且毛发可能不会再生)。
含羞草代言人慕疏风:爱他就是要抱紧他,抱到他无发可脱。(/o\)嘻嘻,羞涩(/o\)
崔景行 :莫挨老子!Σ( ° △ °|||)︴
(对话纯属虚构,本文不会出现脱发情节。)
第6章 暴雨之后
电闪雷鸣,暴雨如同冰雹一样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洼坑。崔景行没走多远,雨水就糊了一脸,让他有些看不清视线,脚步慢了些,可即便如此走路的时候还是歪歪晃晃。
这时,小路两旁枝繁叶茂的古树突然向中间倾斜,交错的枝杈合在一起,树叶相叠形成了一把天然的“树伞”,遮住了天空,落在小路上的雨水瞬间变小了。
崔景行抹了把脸,仰头望望不见天日的“树伞”,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慕府的机关还真是通人性,能制造出这样机关的人不应该只是一个暴戾恣睢的奸臣。
耳听未必实,眼见未必真,若要了解全貌,单单从一个方面去作为考量是绝对不可以的,无论是可信的消息还是可疑的消息都要去了解,看人如此,修史亦如此。崔景行微微出神,又想起了往事。
他很小的时候,他爹穆平生便拿修史之事对他耳提面命,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无论是可信的还是不可信的消息都不能忽略,要原原本本的将这些消息记载下来,这样才能为史不失公允,为人不失明-慧。
崔景行在雨中静立良久,他不应该对慕疏风心怀偏见,《春秋断纪》中有关慕疏风的那一篇应该重写了。
“哎!”身后有人叫他。崔景行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就被小石头砸了一下,他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圆脸猫眼,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机灵又调皮。崔景行莫名觉得这个少年和慕疏风的那只花猫很像,都是一样的圆圆小脸,一样的活泼好动。
慕七叉腰道:“主子让你回去等雨停了再走。”喊完,他就蹦蹦跳跳跑过去,弯腰抱起崔景行的腿,把他往肩膀上一扛,又脚步轻盈蹦蹦跳跳的往回走,回到客堂才把他放下来。
一路上,崔景行被颠的头晕眼花,他扶着桌子有些反胃,捂着腹部闭眼歇了一会儿。
慕疏风瞥了慕七一眼。慕七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窗户跑。
慕疏风敲了下桌子,“走门。”
慕七踉跄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垂着头从门出去了。
崔景行胃里难受,没有注意到那边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打了个喷嚏。
慕疏风道:“百灵,带崔大人去换身干衣服。”
“多谢慕大人。”崔景行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是。”那名为百灵的少女走进来,扶着崔景行去了客房。
暴雨越下越急,屋子里渐渐昏暗下来,慕疏风走到门口,负手望着门外的雨幕,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
慕疏风伸手,一滴雨滴顺着房檐滑落滴在掌心,记忆深处的那个小童面容依旧清晰,一双大眼睛灵动可爱,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出日后的风姿该是如何绝代。
“爹爹,”小童蹲在路边,华丽的绸缎衣角垂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摸着路边被人拔下来的一颗野草,“这是什么草?”
与小童眉眼相似的儒雅文人弯腰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你看它的叶子并列合起,蜷缩下垂,这叫含羞草。”
“它被拔下来,是不是就要死了?”
“你可以把它带回去重新种起来。”
小童捧起柔弱的小草,上面的断叶随着他的动作抖落下来,小童赶紧把它揽进怀里,用小胳膊挡着风,回到家里找了个瓷盆重新种下,盛了一碗清水缓缓浇进花盆里。
“啪嗒。”又一滴雨滴砸在掌心上,慕疏风缓缓收回手握起来,再摊开手掌,掌心的水滴已经蒸干,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握住。
半晌后崔景行换完衣服过来,慕疏风道:“这雨怕是停不下来了,慕府有客房,你留宿一夜吧。”
崔景行听罢拒绝道:“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家中有老人,我来慕府之前尚未告知他,若彻夜不归,怕是他会担心。”
慕疏风有些无语,道:“你还没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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