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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中的不快更甚。
那十七娘倒也没说什么,对二人点头示意罢,又不以为意地移开了视线。
对面恰巧隐在窗边的妖媚女子却道,“就是那二人?”
“虽说是两个女子成亲,倒也没什么稀奇。”那女子道,“你既看不惯,何不直接揭露此事,何苦费此周章!”
十七娘勾起嘴唇,“蠢人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她饶有兴味地扫过那二人,“秦大人的千金嫁给了一个女子,这是秦家的奇耻大辱,如此丑闻,我若不极力促成,岂不白白丢了这么大把柄?”
“况且,这两人敢如此瞒天过海,情深义重,我倒很是怜惜呢。”
若非看见十七娘眼底幽深的寒意,只听她这娇声软语,旁人还真当她心有怜惜呢。
……
“她怕是盯上我们了。”秦牧云眉头紧蹙,“素来传闻这十七娘神秘莫测,寻常人难得一见,如今三番两次遇见,若非她有意,那我们与她真是太有缘了。”
赵羡词长叹一声,“我听她话里话外,好像是与我父亲有些过节。”
这么久以来,“赵自省”三个字带给她的几乎都是好处,如今遇上十七娘,赵小姐才觉得,原来父亲当初也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说来也怪,尽管这个十七娘看起来很不好对付,赵羡词却不是很怕,甚至总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秦牧云观她神态,不知怎的,心里的不安也跟着散去。秦小姐往常是最怕麻烦的,不喜与人过多往来,自然更不愿与人争斗,但此刻瞧着赵羡词紧张又期待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此充满期待,秦牧云还是觉得很安心。
她的赵姐姐,才不怕这些恶意争斗呢!
秦牧云不觉笑了笑,“十七娘既是做生意的,等以后,你生意也做起来,未必输给她。”
“哼哼,”赵羡词高兴地握住她柔软的右手,“是我们的生意!”
秦牧云掩唇而笑。
正走着,忽然听到前方一阵喧闹。
赵羡词本想拉着秦牧云避开,谁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晚晴护在福莘身前,怒气冲冲地对前面枯瘦的老汉道,“就算是你闺女,你也不能往死里打!”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旁边横眉竖眼还拿着藤条的老妇。
“哪来的小浪蹄子,多管闲事,我管自己的女儿,关你们什么事!”老妇尖利的声音像锥子一般,刺得人耳根发疼。
听见这话,福莘怀里的小姑娘愈发颤抖起来。
福莘冷着脸,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看见小姑娘身上遍体伤痕,还是鼓起十分的勇气,护住了她。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其中有人说,“这哪儿是自己女儿,以前小莲亲娘还在的时候,可没挨过这样的打。”
“就是,你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真是狠心。”
“……”
众人七嘴八舌的,叫那妇人听得大怒,“你们知道什么!她都九岁了,我好心给这小贱人找了好人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说,再也不用受穷了。这死丫头倒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竟然敢逃!”
七拼八凑地,赵羡词渐渐搞清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小莲,被继母许给了街上一个屠户,可这屠户名声不好,好酒贪杯,醉了就打老婆。而且听说娶一个死一个,不知是被屠户打死的,还是怎么回事,总之关上门家里的事,官府也不管。小莲还只有九岁,听说自己要进这样的人家,吓得当晚就连夜要逃。
结果自然是没逃出去,就被吊起来打个半死。
这会儿刚放下来没多久,小莲凭着求生的本能又挣扎着往外爬,气的妇人抓起藤条就往她身上抽,惨叫声引来了正在附近逛街的晚晴和福莘。
赵羡词看了一眼,那藤条并不光滑,还带着根刺,就这么往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身上抽。
那妇人还在叫嚣,“你们把我闺女放下,不然,抽到你们我可不管!”她是看准了晚晴和福莘不过是两个姑娘家,虽然穿的挺富贵,但观其神态,下人居多,因此妇人也不怕,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于是举起藤条耀武扬威,也不知是吓谁。
赵羡词唯恐这妇人伤到晚晴和福莘,正要上前,秦牧云已经先她一步,一把将妇人手上的藤条夺下。
那妇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什么,手里就已经空了。正要破口大骂,一抬头,看见目光冰冷的秦牧云,登时把骂人的话都噎了回去。
“你你你……你什么人?”妇人打量着秦牧云的衣着,一看就非富即贵。再加上这位小姐嫩豆腐一样的又白又水灵,妇人不用想也知道身份不凡,一时间也不敢放肆,只好硬着头皮强撑着问,“小莲是我的女儿,我教训她是应该的!”
虽说秦牧云名声大,但认识秦牧云的并不多。毕竟御史家的小姐,寻常人轻易见不到。但赵羡词就不同了,她在扬城这段日子,住的是客栈,平日里又多在街市上走动,还常常和摊贩聊天,想了解扬城的生意。这会儿人多,竟有人认出她来。
“那不是御史小姐的丈夫吗?”
“哪个哪个?”
“就是南省来的那个小老板……”
人们议论间,几乎已经确定赵羡词就是御史家的赘婿。这时再看秦牧云,登时就变得敬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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