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
郑平道:那便是了。
在题干本身就缺乏意义的情况下,纠结答案未免荒诞。
曹操读出郑平的言下之意,心绪百转,不再为难他,推说自己乏了,让曹丕留下,命人引郑平出去。
郑平离开前,对曹操似有意似无意地道:
华花郎(蒲公英)结子(籽),不管最终落于何处土壤,总是希望子孙能落根于安稳之处,不受动荡余波。丞相心明如镜,定能为子孙留下安宁。
曹操面色骤变,阴晴不定地盯着郑平离去的背影。他几次想将藏在袖中的玉玦摔掷于地,发出暗令,却又死死攒在手心。
最终,他扬起手,示意藏在暗中的刀斧手不要轻举妄动,任郑平离开。
如果他能用健康的身体多撑几年,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挑选、培育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以一步步除去对大业有碍的名士将臣。
可他列好了完整的计划,唯独没想到自己身上的暗疾会突然发作,病情渐重。
他现存的儿子最大也只有二十多岁,虽可独当一面,对上世家大族那些老狐狸终究差了一些。
而少年不输成人之智,自幼便绝顶聪慧、通透过人的曹冲并无向上之志,曹操到底没法狠下心,不顾曹冲的意愿将他推入荆棘洪流中。
思来想去,综合性格与才能,最合适的人选便是有着少年心性,又不失沉稳与野心的曹丕。
他欲立曹丕为嗣子,在力不从心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铺平道路。本身重量足够,对曹丕有救命之恩,影响力深重的郑平该如何安排就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并非摇摆不定,而是郑平确实令他觉得为难。
曹操好不容易做出决定,在杀与纵中选择了后者,郑平刚才的那番话又令他杀心毕现。
那话的意思是为了权力的顺利交接,维持局势的安稳乃是必然。他必须收手,结束暗中的布置,放过孔融、崔琰、杨修等人。
这确实是实话,甚至一语中的,却让曹操目生阴霾。
若非曹操找了许多名医分别诊治,比对诊断之词,确定他这病是因为年老和多年征战留下的暗伤,上回的刺杀不过是个引子,他定然怀疑是不是郑平在其中捣了鬼。
怎会那般之巧,在他狠下心决定一个个地除掉孔融等人的时候,忽然就病重了?
哪怕确定此事八成无郑平无关,在听到这句贴心的提示时,他仍控制不住横生的戾气。
这道戾气转瞬即散。
不论他再怎么着恼,他不能再贸然对世家出手这是事实。
郑平不过是将一切挑明罢了。
祢正平此人,表面清狂无状,实则进退有度,立浊世而清,登朝堂而隐;举重若轻,视权势尊崇于无物,无人可驾驭之。需寻常用之,以情待之,方得始终。
郑平已离丞相府,并不知曹操对自己的评价之语。
对于曹操的病情与最后的抉择,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正如他对曹操所说的那样,曹操这病是自然反应。
是人就会生病,六旬老人本就精气不足,长期操劳当然会引起身体不适,甚至引发年轻时留下的暗疾,病来如山倒。
这病暂时对寿数无碍,却不许他再耗费心力,便有了今日的事。
曹操遇刺伤了元气是因,却不是根本之因。
正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因,宛若一只同样不起眼的蝴蝶,振翅而飞,将未来转向另一个方向。
而他郑平,不过是因势利导,顺势替这辈子的好友谋求一个生存保障罢了。
在上马车的半途,他看到坐车而来的司马懿,目光短暂交接,各自领会含意。
两人很快便移开视线,如以往在外表现的那般关系泛泛,坐着车擦肩而过。
郑平回到家后便未再出门。
没过几日,他得到自己与孔融等人因朋党营私,情节恶劣而被罢免的消息,并无任何惶然之感,反而就此放下心,每日调香抚琴,与一众好友饮酒作赋。
上门来蹭酒蹭烤肉的郭嘉等人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因为他们都知道曹操此举是为了什么,没什么可安慰的。
没过多久,曹操以病致仕,曹丕接任魏公之位,入主丞相府,以正妻之礼迎娶铜醍侯从妹郭暄,重新启用郑平、孔融等人。
曹丕任了多年魏王,直到曹操与荀彧先后寿终正寝,他才接下天子的退位诏书,改国号称帝。
延续四百年的汉朝就此落幕,曹丕追谥曹操为魏武帝,立郭氏为后,改官制为九品中正,废副丞之位,复立三公并立虚职,讲议朝政。
土德代火,郑平这个汉代留下的县侯自然要被收回封地。
而曹丕竟似忘了此事,依旧保留郑平有关县侯的封地、封号与待遇,并依照九品中正与他往日的业绩,欲授予二品丞相司直之位。
九品中正者,一品多为虚衔,二品实际上已是实官之最。而司直俸禄为中二千石前列,更在司隶校尉之上,隐隐高过九卿。
在听闻这一风声后,他在与曹丕私下会见时直言不讳道:东汉苦于外戚权宦作乱,陛下此举,恐招言官非议。
曹丕安然笑道:朕之所行,乃遵循九品官人制。他们若有异议,便是这制度不妥,亟待更改。
很显然,借九品中正获利的世家不可能因为所谓的吸取前朝教训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更何况,曹丕继续道,《吕氏》有云,举贤不避亲仇。若为前人之失,而知亲而避,不敢任用贤才,岂非因噎废食,自找苦吃?
说完这话,曹丕现出几分似真似假的愁色,灼灼地看着郑平:朝廷新立,百废待兴,江东与荆益虎视眈眈。内兄身具大才,为朕臂膀,总不会偷懒躲闲,让朕孤苦无依吧?
自从登上帝位,曹丕对郑平的态度依旧亲近,却多了几分随和与耍赖般的强势。
郑平对权势并无欲望,却也不似其他性情奇异的隐士那般避之不及。
他素来遵从顺势之道,在未现劣势之前,他不会因为未来可能有的忌惮与危机而向当前避退。
因此,从善如流地接下司直之位成了不予思考的选择。
他被授予紫绶金印,督察诸史百官,裁正诸事。而魏国的盛世之业,也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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