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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皇帝……
她心中本就满是歉疚,听皇帝这么一说,泪珠滚滚而下。她郑重施了一礼:“请皇上降罚。”
郑怀瑾双眉紧蹙,迅速挡在她身前:“她是受我所惑,还请皇上只罚我一人,放过她和郑家。毕竟她是郑娘娘唯一的妹妹。”
郑握瑜急道:“不,是我的错,姐姐是替我进宫的……”
赵臻盯着他们瞧了一会儿,心内一阵烦躁,他忽的冷笑:“你们倒是情深义重。”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噤声。
冷哼一声,将这两人神色尽收眼底,赵臻一字一字道:“什么叫替你进宫?你是真正的郑五小姐吗?太后懿旨上说的明白,进宫伴驾的是郑五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到后面,声音已不自觉发冷。
他很不喜欢郑握瑜屡次提及什么阿玉是替她进宫的,仿佛阿玉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一般。明明阿玉才是被顶替身份的那一个。还有,强调阿玉是假的有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还想纠正过来不成?对于面前这个和阿玉容貌相似,但是跟自己哥哥纠缠不清的女子,赵臻并无半分好感。
他的阿玉,才不会这般哭哭啼啼。
而郑握瑜怔了一瞬后,不由地心内雀跃。皇帝态度不好,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认为该进宫的本就是姐姐,跟她无关?既是这么说了,她就不必担心皇帝会治郑家的欺君之罪了。
她寻思着,大概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吧。毕竟人人都说皇帝宠爱郑娘娘,还在其薨逝后追封她做了皇后,并为了她取消了今年的选秀。
这么一想,郑握瑜心里甚是复杂,她当即拜谢,大着胆子:“多谢皇上,多谢姐夫。”
这一声“姐夫”,她是头脑一热喊出来的,却见面前的皇帝瞬间拧起了眉。
韩德宝微惊,心说这个郑小姐,胆子可不小。
然而赵臻并未动怒,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别跪着了,起来回话。”
尽管知道了这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他对郑家兄妹也没什么好感。但是郑握瑜这一声“姐夫”,让他不由地想起了阿玉。
虽然他不喜欢,可他也要承认,眼前这个女子,是阿玉唯一的妹妹。
郑氏兄妹站起身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韩德宝机敏,早就搬了椅子过来,请皇帝坐下。
已是傍晚,天边染上了胭脂红。
赵臻不紧不慢问:“郑五小姐是什么时候被接回郑家的?为什么说郑太傅不知道这件事?”
“啊?”郑握瑜定了定神,“回皇上,她,姐姐他并没有被接回来,家父也不知道当年调换孩子一事,我们还瞒着他。”
赵臻轻哼了一声,心说,怪不得住在这里,这主意倒是不错,阿玉进了宫,他们两人双宿双栖。他沉声问:“她本名叫什么?”
他只知道她叫阿玉,别的一概不知。
“姐姐吗?”郑握瑜微怔,轻声道,“她说她姓姜,闺名唤作漱玉。”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她的小名叫阿玉。”
赵臻胸口一窒,阿玉。原来她叫姜漱玉。果然她很早以前就曾暗示过他的。是他没有细细分辨。他双目微阖:“她养父母是谁?住在哪里?你把她见你时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说给朕听。如有半句隐瞒……”
他蓦地双目圆睁,眼神凌厉。
郑握瑜连忙道:“臣女不敢欺瞒皇上。”她稳了稳心神,将她所知道的关于姜漱玉的点滴都说了出来,说到后面,她再次泪盈于睫。
赵臻默默听着,心绪复杂。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阿玉从小在山上长大,只有一个养父,受尽了苦楚。但是郑握瑜提到的很多,阿玉都不曾告诉他。大概是不敢吧?
她曾经暗示过他的,可惜他没有明白。
如果他早知道这些,他肯定会加倍对她好,会把她缺失的都补偿给她。
但同时他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双眼微眯,算了,郑握瑜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她们姐妹相处的时间,远没有他和阿玉在一块儿的时间长。
韩德宝一直留意着皇帝的神情,见其长久沉默,他心中焦虑,又看一眼天色,小心提醒:“皇上,不早了。”
皇帝缓缓站起了身:“走吧,回宫。”
“是。”
郑氏兄妹匆忙行礼恭送皇帝。待皇帝离去以后,郑握瑜才含泪道:“他没有计较我们的欺君之罪。是,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吗?”
她以前对皇帝的印象很坏,但今日一见,似乎有了不小的改观。
郑怀瑾“嗯”了一声,他伸手将郑握瑜揽在怀里:“皇上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赵臻出了十里巷以后,直接走向马车。
韩德宝小声问:“皇上,郑家……”
“明日早朝结束后,朕跟郑太傅再细谈。”赵臻脚步微停,“韩德宝,你备些厚礼,送往彤云山姜老先生那里。”
“是。”
赵臻上了马车。马车平稳而快速地行驶,他从怀里取出半截血沁玉手镯。——因为手镯已破损,这一只并未随着阿玉下葬,被他留在了身边。
这世上有能工巧匠,可以用金来补玉,但是阿玉再也回不来了。
赵臻缓缓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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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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