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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裴无咎握住了她的膝盖,手指帮她按揉着,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很有技巧。
薛筱筱歪在车壁上大剌剌地享受着亲王的服侍,想着等皇后下葬估计要十来日,之后他们就可以动身去雪龙山。在这之前,倒是可以趁着这十几天的时间把乔静禅的事情安排好,不然等他们从雪龙山回来估计要到年底了,耽误得时间太久,薛筱筱都担心章铭会移情别恋。
“殿下。”薛筱筱勾住他的孝服边上的麻丝扯着玩儿,“现在皇后已经薨逝,乔淑人也没人管了是不是?”
裴无咎点点头,“乔淑人是皇后安插过来的,太子并没有跟她联络过,也没有试图让她探听安王府的消息。”
“那要是乔淑人离开安王府,太子会追究吗?”薛筱筱问。
裴无咎诧异地挑了下眉头,“筱筱想让她离开?”
薛筱筱点点头,乌黑圆润的杏眸认真地看着裴无咎,“殿下,你也知道我有多善妒,我是不会容忍乔静婵和你有些什么的,我可以让她在安王府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但总觉得青春年华就这样虚度,与自己心爱的人错过一生,有些太过残忍。”
裴无咎想了想,“让她离开有些麻烦,不如杀了吧。”
薛筱筱:“……”
她仔细看看裴无咎的神情,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这家伙,是真的没把两个侍妾当人看,可能本来就是皇后和魏贵妃安插的眼线,他一直防备着她们,是当做敌人来看待的,现在既然无用了,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杀了。
“不要,你不许杀她。我要她活着,活得好好的。”薛筱筱横了他一眼,“为什么让她离开会有些麻烦,正妻还需要休书,妾室不是可以直接打发的吗?”
裴无咎摇头,“两个淑人都是有品阶的,跟百姓家的妾室不同,我可以一句话就打发了,无人敢有异议,但还要去宗人府走一趟。所以我说麻烦,杀了是最简单的。”
“不许杀!”薛筱筱抓起他的手腕咬了一口,咬完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黑眸。
“呃……不疼不疼。”薛筱筱帮他揉了揉,皱着眉头道:“殿下,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乔静婵吧……以后也许还要做官夫人呢,要是之前做过你的妾室,恐怕对她的名声不好,能不能让她假死脱身,来个金蝉脱壳呀,这样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以后做了夫人也不会被人议论看不起什么的。”
裴无咎揉了揉眉心,明明是他的小王妃,却对这两个侍妾这么好,让他看得心塞。
“殿下……”薛筱筱扯着他的衣服一通乱摇,把没有镶边的麻衣扯得更加毛糙。
裴无咎冷哼一声,修长的指尖从她的膝盖处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薛筱筱眼睛一亮,抿着唇一笑,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红唇眼看着要落在他的脸上,裴无咎飞快地一歪头,正好用薄唇接住了她。
……
回到王府,两个丫鬟准备了热水棉巾子给薛筱筱捂膝盖。
裴无咎看了看,白嫩的肌肤上隐隐泛着青紫,俊脸一沉,怒道:“明日不要去了。”
薛筱筱:“……”哭灵要三日,她只去一天肯定会被人诟病。
“没事,明日我绑上更厚的垫子就好了。”薛筱筱抱着他的胳膊,“殿下,我饿了。”刚才在马车上吃了点心,不过没吃饱。
裴无咎扬声道:“传膳。”
守孝不能吃荤腥,薛筱筱有些不习惯,好在典膳所厨艺高超,豆腐、菌菇之类做得也有滋有味。
歇过午觉,薛筱筱让碧桃把乔静禅叫来了,她要说的话是机密,还是在正院里说比较安全。
裴无咎在西次间书房里处理公务,薛筱筱和乔静禅在东厢房说话。
她特意把两个丫鬟也打发出去,屋里只有她们两人。
乔静禅递过来一双棉垫子,厚厚的,两根系带可以绑在腿弯。她做得十分精致,绣了缠枝花。
“何必这么辛苦,只用两三天罢了。”薛筱筱接了过来,抱怨道。
乔静禅一笑,“王妃的东西嘛,怎么能太简陋,外面都穿了麻衣了,里面总要好看些。”
薛筱筱捏着棉垫子,问道:“明年开恩科,二月就要会试,章铭准备得如何?”
一听“章铭”两个字,乔静禅手指一颤,低下头,半晌才道:“他……他今年本也考得不错,想必明年会更好吧。”
薛筱筱一笑,“那他住在四方馆里,可还习惯?”
乔静禅声音几不可闻,“应该习惯吧,考生不回家的都在四方馆里住着呢,大家在一起,还能切磋学习。”
看她吓成这样,薛筱筱更加促狭,“四方馆里那么多人住着,肯定拥挤不堪,太过热闹也不利于静心做学问,要我说,还得在京都或者附近,或租或买,弄个清静的小院子,再买上两个下人服侍才好。要是再要娇妻在旁,红袖添香,就更完美了。”
乔静禅声音带了哭腔,“王妃说的是。”
薛筱筱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那你说章铭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说起来我也救了他的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如给他保个媒吧?”
乔静禅低着头,没有看到薛筱筱的笑容,她已经伤透了心。
虽然早知道此生无望,她注定离不开王府,而章铭也早晚要娶妻生子,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那么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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