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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筱筱跟着金嬷嬷,沿着长长的巷道慢慢走着,把沿路经过的景致都仔细地记在心里。
皇宫实在太大,薛筱筱都走得小腿微微发酸了,才终于到了皇后住的凤仪宫。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薛筱筱按照蔡嬷嬷之前教的,行了个跪拜大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刚刚跪下,就有一双手扶住了她,手指骨节有些粗大,算不上好看,“快起来,让本宫看看。”
薛筱筱起身抬头,这才趁机打量了一下皇后。
皇后容貌只是寻常,做了将近二十年皇后,气势威严,只是眉宇间带着些疲惫,仔细看的话,高高的发髻中还夹杂着银丝。
蔡嬷嬷之前说过,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其母族帮助当初的皇上夺得大宝,算是功臣,这也是皇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皇上喜欢美人,后宫美女如云,但除了一位魏贵妃,其她全部都是嫔位以下,这是因为按照规矩,要想升到妃位,必须得生下皇子或者公主。
这么多年,除了皇后膝下的太子,魏贵妃膝下的三皇子,还有一位早夭的二皇子之外,后宫从未添过喜讯。就算偶然有人怀孕,也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生下来。
薛筱筱一直怀疑这里面有皇后或者魏贵妃的手笔,毕竟最不喜欢后宫添丁的就是她们两个了。
想到裴无咎叮嘱自己不能吃喝宫里的东西,薛筱筱更加警惕,小心地回答着皇后的问题:
“今年十六了。”
“没读过什么书,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王爷挺好的,对妾身也很和善。”
薛筱筱一边回答着,一边悄悄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
殿里只有她和皇后的声音,其实边上还站着好几个宫女,只是个个垂手侍立,安静得就跟不存在似的。
而皇后本人也坐得很是端庄,身上的正红色凤袍没有一丁点褶皱,头上的九尾凤钗纹丝不动。
薛筱筱心道:这宫里全是美人,只有皇后一个姿容平常,她的优势也只有这皇后的威仪和太子,也不知道她累不累?要是不爱皇上倒也没什么,要是心爱皇上却眼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宠幸新人,皇后这心里恐怕得熬成了黄连汤。
“无咎这个孩子啊,也是坎坷。”皇后一副拉家常的架势,缓缓说道:“他才刚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本宫见他可怜,就把他带到身边,后来就跟太子一起养着,两人就跟亲兄弟似的。”
她叹了口气,“不过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无咎去了边疆两年,回来之后倒是跟本宫生分了,跟太子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
薛筱筱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好好的兄弟如今越走越远,本宫着实心痛,送了个侍妾去无咎身边,是想着让人时不时劝劝他,没想到也不得他的欢心。”
皇后上下打量着薛筱筱,十六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有几分稚嫩,轮风韵,远不及她送过去的乔静禅。
但她五官精致,生得比乔静禅还要勾人,尤其那双杏眼,瞳仁是琥珀色的,清澈晶亮,眼尾勾起,无形中带出一丝娇媚。
怪不得乔静婵进了王府两年也没个动静,她才嫁过去几天就得了安王的宠爱。
“好在现在有了你。筱筱啊,你在无咎身边,可要常常劝着他些,莫要跟太子针锋相对,倒让旁人捡了便宜。”
薛筱筱恭谨道:“妾身会劝慰王爷的,太子殿下是储君,君臣有别,对太子殿下理应恭敬。”
皇后神色一冷,目光锐利地盯着薛筱筱。
——她到底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
她说的是让安王站到太子的阵营里,对抗三皇子,而薛筱筱说“对太子理应恭敬”反倒像是在为安王辩白,暗指安王与太子生分是理所当然的“君臣有别”。
倒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齿。
皇后笑了笑,“无咎在边疆的时候不幸中了寒毒,回到京都发作得厉害了,双腿就站不起来了,唉,性子也大变,上次皇上让他办个案子,结果他把人剥了皮吊在城门上,唉,你说说……”
皇后叹了口气,看着薛筱筱,见她脸色发白,心中冷笑,又道:“本宫听说你原本是不想嫁给安王的,在家的时候闹着绝食来着?”
薛筱筱心头一跳,连忙摇头,“那是谣言,也怪妾身那段时间确实吃得少,让别人误会了。妾身得知皇上赐婚,激动得好几天都没睡好,想着一定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安王面前,不说盈盈一握若无骨吧,至少也不能虎背熊腰。所以妾身就每天只吃一点点东西,希望能身姿轻盈,穿上嫁衣也更好看些。”
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这么说你是爱美之心了?那怎么本宫听说你大婚当晚还触柱自尽来着?”
薛筱筱羞赧地低下头,“妾身得以嫁给安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自尽。说起来,还是饿得太狠了,摔了一跤昏过去人事不知,这才闹出了笑话。”
皇后盯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少女,也不想再绕弯子了,“你既是亲王妃,也是有责任在身的,当时时劝戒安王尽心尽力辅佐太子。”
“当然了,等以后时机成熟,你想要做什么本宫也会成全你的。”皇后的声音压得很低,“就算你想离开安王府,本宫也会替你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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