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骨余戮[刑侦]——希鹿鹿(52)
他有点无语,给乔小治发了句猪医生你个混蛋,然后默默关了手机。
他知道乔小治不会回他消息,因为拉黑的缘故。但也不知他是抱着什么心态才会去单方面的骂街,估计是不甘心吧。
到最后这货也没有给他个自己是不是凶手的准数,或许是默认了,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向于戮发出过求救了。
那张写着救命二字得小纸条还在于戮口袋里,他拿出来轻轻摸了两下,之前已经想法子用吹风机吹干了,现在这纸也还算不是太容易坏。
轻轻呼出口气,口中的白烟在手机屏幕面前散开,于戮的视线模糊了一下,再一次看向手机还是寂静一片。
根本就摸不透乔小治那句话的意思。甚至是告别还是仅仅通知一声都搞不清楚,于戮回忆着册子上的内容,又去翻看了一遍第一起案件中的那些个死者其中有两三人,就是三年前那由于医院有人被杀这事而打伤过乔小治的人。
若是凶手想要行动,那么多半就只会是明天,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将近的日期来临时将会发生什么。
斜眼看向玻璃窗,外面的景色飞速流动,今天是工作日,途径学校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学生的影子,不过再往前走,就没太多人了。
经过那个烂尾楼的时候,于戮不禁想起那个仓库和小木屋同款的标记,心里脑补出大火熊熊燃烧的样子,还是司机师傅几声诶诶到地方嘞小伙子,才把他喊醒。
于戮踉踉跄跄地下车,看了眼时间距离离开陆宾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聂铮他们刚发来消息,已经要到包间坐下了。
撑着伞走出车,轻轻关上车门,哐的声音有些朦胧,往前走几步就是那个饭店,他连走带跳上了台阶,远眺能看见乔小治的诊所,那铁质的红十字标志已经没了半丝光芒,被淹没在了雨中。
走进饭店,今天人意外的多,现在其实还没到晚上,或许是因为天黑了,才引得几分黑街平时到夜晚才会有的活跃吧。
好心的老板把他带到包间,于戮拍了拍脸振作精神,拉下了门把手:聂队~!
面前是个四方形的桌子,面积不大,象征意义地摆了几道菜,也只有馋得慌的邰明明才会悄悄地动一勺再夾一筷子。
嗯,聂铮见门彻底关上了,把拿在手里的几张照片放到桌上,挥了挥手示意于戮过来,这里坐。
六个人坐四边桌子,其实凑合一下让这两人一人一遍也是可以的,不过这几位好像已经不言而合地心甘情愿做了助攻,除了邰明明和小凯是一块儿坐的,其他几人都是一人一边。
在这种选都没得选的情况下,于戮闭着眼知道了聂铮旁边,他还很清楚地发现在自己坐下的前一秒聂铮把那单独的椅子往自己那里拖了很多,两把椅子几乎是靠在了一起。
于戮坐下,左侧热乎乎的,努力镇定了下来,把那几张照片均匀地摊在桌上:虽然我还想再撒一会儿狗粮但时间挺紧的就直接开始吧昂。
几人一时语塞,闭着眼摆了个请便的姿势。
于戮把自己的手机相册调了出来,作为这起案件里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干只是因为目击了凶手杀人而被迫背上惊天大锅的人,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首先是乔治医生这里,于戮撑着桌子站起来,手指点在不远处乔小治一张穿着白大褂照的照片那儿,这个还有这两个。他用另一只手挑出另外三年前那案件中其中三名死者的照片。
这三个人是嗯之前把乔治医生打进过医院的人,于戮纠结了一下说法,后来干脆心想无所谓了,把几张照片整合在一起继续说,然后同时也是三年前那案子的死者。
林烩之前说过认识的那几个人也被挑了出来,无法确认与案件有何联系的人瞬间就减少到了将近一半。
剩下七人,其中医院死者和那辅导班老师可以确定联系极深,至于还余下的五人,也有两三个是和沈余生前逃课出去后的行动轨迹多少吻合的。之前也说过沈余因为在外面各种混,多少也有点恩怨,小孩子年纪小,真是报复心理极强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剩下那几个确定不下来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好了,于戮把照片们整合在一块儿,瞬间就条理清晰了,听说过,各取所需吗?
你单说乔医生我倒是还能信服江久半皱着眉,推了推眼镜,但是你别忘了,那时候的林烩和沈余才十四,再怎么说未免也年龄太小了吧。
先理一下,聂铮扶着额头,轻按于戮的肩膀示意他坐回位置,最初死在医院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是沈余干的了。
而沈余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林烩把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去报复不成还被打进了医院。于戮把那几张照片够到了自己面前,特意又甩出林烩和沈余的。
问个问题,小凯怯生生地举手,几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那个医院死者住院是因为车祸,而据林烩所说车祸当时他也在场,那会不会
于戮跟他对视了一眼,自己手里正捏着那位补习班老师的照片,默默抽出来,内容朝下放在了一边。
林烩很聪明,他拿出医院死者的照片扔出来,如果他是凶手,很有可能是最初真正桀骜不驯的那会儿确实被这人欺负过,报复心理强的话,想办法利用任何事物来实行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林烩永远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形象,他看上去很温顺,但从过去的性格做出对比很容易就会让人感觉前后差距大过头了。以及那义父事件,或许是他唯一的一个失误吧,不过至于那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杀死就不得而知了。
聂铮轻咳了一下,好像是不想把推理的压力全部交在于戮手里:做个假设。他站起身,把林烩、沈余、和医院死者的照片整齐地放在桌子中央。
林烩设法吸引受害者走到马路上,背对车辆导致其被车撞倒,他把那死者的照片放在林烩照片的右侧,拼合在一起,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刻意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了沈余,他知道沈余的性格,或许也是因为他确实进了医院才确认了要撮合车祸一事的。
沈余的照片到了林烩的的左侧。
也就是说在沈余被打进医院后,林烩又促使那倒霉的受害者进了医院。于戮活动了一下筋骨,拖着脑袋仰头看着聂铮。
聂铮低下头,朝他轻轻一笑。
于是林烩可能就以某种方式教唆沈余,杀了受害者。他说完就坐下了,好像在正式开会一样,等待着其他人提出质疑和疑问。
聂队你意思我能明白武雯的表情有点纠结,但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年龄都很小啊,而且乔医生的事情怎么解释?
啊啊我先来解释后半个问题吧,于戮压下正准备重新站起来的聂铮,坐在位置上背靠椅背,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是我根据乔治医生的笔记推出来的内容,不一定对,但以我对那货的了解差不了太多。
他打开手机,翻了几张照片又放下:乔治医生在第一次看见作为患者的林烩时,就在笔记里提过,总结来说就是林烩一直在套他近乎。医患关系而言就够奇怪了吧?
再然后就是他对自己被林烩弄伤的记录,你们觉不觉得这像是在威胁?而且后面那句没想到这人居然动手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乔治医生在那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有被栽赃的那一天。
他第一眼看见这些话的时候属实也没想到这些,但等到冷静了之后再慢慢翻看,平时乔小治的行为和他的性格就都作为依据浮现了出来。或许乔小治就是这么偶然被选中,然后就被盯上了吧。
不过不管是谁在正式确认与案件的联系前都会想着尽量和自己脱开关系的,江久肚子叫了两声,端了个盘子拿下去吃,你也无法保证乔医生拿出来的东西是事实还是他想让你看见的事实。他有些喜感地边吃着小菜边说,时而用筷子比划两下。
于戮撇了撇嘴:至于警官姐姐对这两人年龄的问题年少无知?
正在几个人陷入讨论的僵局时,饭店老板正是时候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附赠的面。
于戮眼闪着光地盯着他,问道:老板,问一下昂,乔医生他最近几次受伤都是什么原因昂?他还记得,乔小治的脚扭了一次折了一次,虽说当时是找过借口的,不过现在想起来还是疑点重重,走在路上或是下个楼梯就伤成那样,鬼才信吧。
乔医生啊那老板想了想,表情也不算很为难,他带着伤来过我店里,我是没敢问什么,几个经常在黑街游荡的混子跟我说像是跟人打架伤着的。
这一问一答只有一旁的聂铮听见了,等老板走后,于戮和他对视了一眼,苦笑两下,谁也没有提这事儿。
话说还有个问题,于戮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顺便吸引了其他几人的目光,还记得那被一把火烧了的小木屋吗?那时候的死者不是沈余是其他人倒是还能理解但所以,是谁杀了那人呢?
会不会是陆宾?武雯自己都不太敢想自己在说什么了,要是还被林烩看见的话,不就是个完美能逼着陆宾杀沈余姐姐的把柄吗?
你们说得倒也挺有道理啦,刚把筷子从嘴里抽出来的邰明明看上去似乎是有点郁闷,不自觉地已经打断了分析,但就算跟你们说的一样,那也只是那一次连环杀人案,后面的两次算什么呢?那是真的没联系啊啊啊。
嘶,于戮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起来除开那位苟延残喘过一段时间的受害者跟乔小治有些联系、还有那位谜一般的林烩的义父以外,其他人也只有其中几个手里有商业机密这一个联系了。
目的不同?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所有人都心悬着,无时无刻关注着林烩和乔小治的行踪。讨论并没有其他太大的进展,说了一大堆到最后都是在绕圈子,到最后干脆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倒是林烩生日这天一大清早,江久连咆带吼给聂铮打过去电话:发现乔医生行踪了!就在那个烂尾楼!赶紧去!
于戮当时睡在旁边半睡不醒,深刻感受到自己快聋了。
第77章 受重伤的嫌疑人之一
于戮被这声音吵得一激灵,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倒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江久在电话那头喊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刹时撩起出门穿的长袖和外套就往外冲。
聂铮默默把声音调轻了些,开着免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快步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漱,和于戮撞个正着,干脆就让他先进,自己站在门口了:什么情况?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的餐桌上。
刚刚监控拍到乔医生和林烩都往那里去了,穿着黑色卫衣,暂时没看见他们往回走,快点去啊nmd!!!江久久违地显得这么暴跳如雷,分明自己还穿着拖鞋在自己家里望着钟上的时间愁苦。
在他反复的催促下,于戮以飞一般的速度扔了两片面包进了微波炉,趁那半分钟的时间换好了衣服,回来开了柜门,向刚用冷水擦了把脸的聂铮双手奉上其中一片。
聂铮愣愣地结果,望了眼窗外,现在这天气连蒙蒙亮都算不上,下着雨,方才那拉着窗帘的卧室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光亮,就算是现在这样看着外面的风景,也几乎像是晚上。
在江久反复的催促下,两人叼着面包就出了门,好歹是撑着伞在手机里叫的出租车来之前先把早餐解决了。
上了出租车,路上几乎一辆车都没有,行人都望不见一个,雨势和往常一样,说是今晚会减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车上没什么事做,现在再临时抱佛脚似的看资料也没什么用,只能反复催促着司机师傅加快速度,然后乖乖地干着急。
或许是想舒缓一下情绪,于戮盯着聂铮一分多钟后,开口问道:聂队,未成年杀人死得了吗?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找到更好的说法。
聂铮抬眼看着他,也明白他的意思,抿了抿嘴,虽说不甘心,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也有过些不好的私心,但还是不能有这种想法,凶手越早找到越好,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了,不论那个杀人的混蛋是谁,都应该赶紧受到制裁才好。
估计正好是个不怎么爱管闲事的司机,中途听着这有些诡异的聊天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到了目的地才回过头:到了。
聂铮掏出交通卡付了钱,撑着伞拉着于戮走出车。其实本是想同撑一把伞的,奈何那样行动实在不便,于戮撑起了自己那把黑色的伞,架在肩上。
两人小跑一会儿,赶到烂尾楼,还没来得及歇会儿,就发现其他人都还没有来,打电话去问,一个个似乎是全部堵在路上了,由于暴雨封路的事情似乎是刚才发生。于戮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说他俩运气是真的好。
烂尾楼的底层并没有人烟,当初沈余的尸体还有粉笔轮廓,当时那熏人的气味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清冷和与那日一样的雨天。
于戮就算是很想现在把乔小治揪出来,也没有傻到冲着天空大吼一声,静悄悄地一步步准备上楼,确认这天气楼上也不太可能着火,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准备到最顶上的那一层看看。
他和聂铮对视了一眼,聂铮指了指门口说自己在这儿守着以免突发情况,轻扬起嘴角示意于戮赶紧过去查看。
于戮像是放心了,手时而扶着膝盖往上跑。
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屋顶落到这儿来,清脆的声音遮盖住了脚步声,他尽量屏息,不让大喘粗气的声音惊动楼上或许存在的人。
拎出外套里面体恤衫的领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于戮已经到了最高的楼层,往前看有一小块没有封住的地方,跌下去估计就血肉模糊了吧,还是挺高的呢。
地上很滑,用鼻子却闻不出什么味道,这层楼倒是漏雨不算十分严重,但是也无法避免空气中钻进来阵阵泥土的气息,让人闻不出原有的味道。
雨声嘈杂,于戮四处张望,本以为会毫无收获的,然而却突然瞳孔扩大,慌张地走到楼梯口:聂队!他叫得整栋楼都是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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