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骨余戮[刑侦]——希鹿鹿(36)
聂铮皱着眉头,心里有了几种设想:死者是?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高中学生,江久叹了口气,如雯姐所见,肚子剖开了,凶手还特么闲的没事儿干一样给他肠子打了个结。
聂铮有点懵,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快要到黑街了,今天依旧阳光灿烂,只是开着的车窗外吹来一阵阵冷风:打结干什么?
谁知道呢,听得出江久的声音有点反胃的感觉,可能看见一个和自己撞衫的有点来气?
聂铮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着我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挂了江久的电话。
他倒是久违这样一个人前往去案发现场的路上了,出租车司机听着他刚才通话时阴沉沉的语气线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车里两个互不认识的人塑造出一片死寂。
快到现场了,聂铮下了车,以最快的速度锁定武雯的身影跑了过去:怎么样了?他看着闪烁灯光的救护车。
往武雯身边的地面看去,这是一片绿化带,正好处于监控盲区,再往前走两步就是那个仓库废墟,这倒是第一次发生两起案发距离这么近的。
尸体已经搬上救护车了,泥土里掺着树叶和杂草的地面上有一片殷红,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催吐剂。
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武雯捂着口鼻,估计昨天晚上就断气了。目击者又是个学生,差点吓得撅过去,这次内脏都掉得东一块西一块了,像是在报复。
聂铮听到报复两个字,感觉有点可疑:是连环杀人犯所为还是模仿犯罪?他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踩到地面上的血迹。
他现在对不远处的那仓库有点心理阴影,实现尽量不往那里看。
不清楚,武雯挠挠头,目前没发现现场有凶手留下来的作案痕迹,但是这次手法感觉又残忍了不少
这次的尸体实在是相比较而言太过吓人,聂铮用奇怪的姿势拍了几张现场照片,觉得不太会有什么大用处,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到江久跟邰明明从车上下来赶到这儿了,赶紧跑过去。
啊聂队,江久被车颠得头有点晕,现场什么情况啊?
聂铮和武雯像说相声一样把事情跟江久和邰明明讲了一遍。
聂队,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拼图,刚开箱的那种,立体的。江久说话的时候好像在开玩笑,可面部表情都快要不适到扭曲了,挺可怜这个死者的。
死者身份和学校都确认了吗?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武雯一只手插着腰,左右看了两眼:随身物品里找到学生证了所以能确认,跟林烩一个学校一个年级所以才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啊。
不过事实上只要把林烩定为栽赃目标,就可以理解是凶手故意从他身边的人下手。然而问题在于,现在警方都知道林烩不是凶手了,那这一切的原因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真特么搞不懂搞不懂啊啊啊啊,邰明明抓着头发看上去很郁闷,凶手干嘛要预告自己要栽赃林烩?这不是纯粹告诉咱林烩不是凶手吗。
有可能是凶手想吸引我们的视线在林烩身上,真正当作替罪羊的另有其人,聂铮微微眯着眼睛,透露出严肃的样子,但这方法实在太拙劣了。
拙劣也得认啊,江久伸了个懒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指明了林烩,那再小的可能,咱都要保护好他的生命安全。
聂铮低声说嗯,看着现场又定定地看向远处没关上门的救护车上蒙着白布的尸体,不禁对这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
过会儿去死者学校一趟,他心态不太好,问一下老师什么的,这孩子平时怎么样。
江久和他对视了一眼,认命了,还是自己陪着。
其他几人包括后来才过来的小凯都被聂铮安排去别处调查走访了,聂铮拉着江久跑到学校,说明情况后顺利地见到了死者班级的班主任。
于是乎二人惊奇的发现,死者和林烩同在一个班,座位挨得也不远。
缘,妙不可言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凶手刻意而为之。
凶手的范围自然是在缩小,但不确定因素还是太多,始终无法控制到一个可以逐一排查的范围。
关于死者的问题,那老师和两人单独在办公室时全部如实回答了:这个学生平时在学校比较霸道,黑历史挺多的,力气也不小,不像是轻易就会被弄死的存在。
可是看那具尸体,只有表情是惊悚的,身体上却没有太多挣扎,好像是发现被袭击的时候为时已晚了吧。
这位学生最近有跟什么形迹可疑的人物有交集吗?聂铮坐得很端正,一只手臂被吊着的瑕疵好似可以忽略不计。
江久在一旁摆着心好累的表情记录着。
那位老师开始思考聂铮提出的新问题,最后也只能苦恼地摇摇头。
聂铮和江久刚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声,随后打开了:老师,上课铃响了。探了个脑袋进来的人好巧不巧是林烩。
咦?二位警官怎么也在?林烩有点慌张,知道自己不该进来,连忙就想鞠躬道歉。
聂铮觉得这个时候回答昨天跟踪你的那个人死了有点不太合适,想了半天只说:出了点事。
林烩有点懵。
老师赶紧尴尬地打圆场:你先出去吧,我马上来。
哦哦哦好的。林烩乖乖地关上门出去了。
插个题外话,聂铮盯着门,好像能看见林烩的影子一样,老师,你们班林烩性格怎么样?他是在耿耿于怀于乔小治说的这个孩子过去皮得很。
老师愣了一下,微抬着头回答:挺好一孩子啊,成绩不错,也挺老实的,就是
江久抬了抬眉:就是什么?
唉,他太老实了,又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请假,经常会被同学欺负,老师说话时有几分伤感,我们当然是只要发现就制止处罚,但这孩子还是免不了被冷落。
聂铮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去世的那个学生欺负过他吗?
老师点了点头。还真有。
......
聂铮觉得他这一趟来得还是挺值的,虽然一直很在意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至少清楚了死者为什么要跟踪林烩欺负林烩后被罚了,简而言之就是要报复呗。
看来凶手又回到了以往的作案习俗,江久跟在聂铮后面,看了两眼手机,杀的人总是看上去干过什么坏事儿的。
聂铮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死者会突然被拉进草丛里,现场的照片他又检查了一遍,似乎没有大面积拖拉的痕迹,就好像是什么人或物吸引着他过去的。
他跟江久随便找了家店吃了些午饭,问江久要吃什么时候的时候:于老江你要吃什么。
感觉自己终于成为电灯泡的江久: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碰不着面照样撒狗粮了。
他偷摸跑去单身狗群里诉苦。
武雯:来来来握手握手。
邰明明: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讲究你也有今天,感谢你让我在去死者家里的路上笑到抽搐。
江久:一个个的给我认真查案子啊闭嘴,不许笑,@武雯,雯姐你查到三年前那个目击乔医生杀人的病人是谁了没?
武雯:卧槽你跟聂队呆了这么几天咋就被传染了在查,年代久远,估计还得过段时间。
聂铮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站在一户脏乱得如同违规建筑的楼房面前,上到二楼,找到一间大门都积灰了的房间,犹豫了一下,敲了两声。
第53章 通话
和他预想的一样,敲门并没有人会回应。
于戮?聂铮试探地轻声喊了一下。
一阵冷风吹过,除了树枝摇曳了两下,并没有任何别的声音,空气安静到可怕。
用手机光聂铮照清楚了下方的门把手,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握着把手压了下去,结果出乎意料门开了。
聂铮自己都有点懵,缓过神来,已经因为前倾的重力作用一只脚踏进了门内。
他眼前是一抹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又试着叫了两声于戮的名字,自然没有人会回复他,房间里看来是没有人在。
很快,他摸到了灯的开关,按了下去,滋滋两声恐怖的声音过后,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在房间中央、一个书桌的正后方亮起来了,光不算亮,勉强能照清楚房间里的事物。
那一刻,房间里的东西成功地又一次颠覆了聂铮对这个小混混的印象。
房间的墙壁之类的自然很破旧,不过上面没积灰,看样子应该是不久前刚住过人。那书桌旁边有个架子,上面的书堆得满满当当。
并不是漫画之类的,而是十分正经的辅导书,有的看上去都已经很破旧了。
他好像明白于戮的自学是怎么成才的了。
据乔小治所说,于戮在17岁被人陷害了之后回过这里一次,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再不想回去了。
毕竟和任何人解释都没有人听啊。
聂铮又试着叫了他两声,看向虚掩着的门的外面,一片漆黑,就算于戮来了他也看不见。
他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他想等等看,然而狭窄的空间里除了一张勉强能挤下人的床外似乎并没有能坐下的地方,书桌前面原本看上去是有一把椅子的,但是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做人家床上总不太好,没有办法,他只好找了一个能下脚的地方站着。
可能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有可能是想让自己暂时忘记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他拿出手机复盘案件的细节。
做个简单的加减法算算凶手究竟已经杀死了多少人,答案是已经三十个左右了。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第一、第二起连环杀人案间隔了整整三年,而过后就只有没几个月的空余。
不过暂时想不出理由就是了。每一起案件的死者之间都没有关联,偶尔找出一两个可能互相认识的,中间也参杂着太多的无关人士。
聂铮的手机弹窗弹出一条新闻:又一市值上亿的公司破产,背后可能牵扯到商业机密泄漏
他皱了一下眉头,关了弹窗,但总觉得这个标题哪里有点眼熟。
麻烦再来两瓶啤酒。
那件破房子径直往前走数百米,依旧看上去可能濒临倒塌的酒吧里坐着很多人,一个因为微醉而脸红发烫的少年放下啤酒杯,向吧台的服务员挥了挥手。
时针走向十二点,他看着手机里成灾的信息,有聂铮时不时发来一句的问候和请求,还有乔小治从今天开始已经上百条的连环轰炸。
消息都标着未读的红点,因为他压根不敢点开看。
服务员收走了于戮面前的三个空啤酒杯,又递上两杯装满的。
三年没碰酒的于戮发现自己还是很不容易醉,喝了五六杯了才只有一点身体发热,心跳的速度还不如跟聂铮说骚话的时候快。
那个服务员看着他白皙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闷的样子,有点纠结地问:你成年了吗?
于戮刚拿起酒,尴尬地笑了笑耸耸肩,把一直放在那个卡其色包里保管好的身份证伸过去给他看了看,服务员闭嘴离开了。
身份证估计是无效的,但证明自己年龄还是可以的。
他背上沁出汗,隐隐约约看得清从左肩胛骨的地方往右下延生的一条长长的疤痕,分明包着一层薄纱布,还是能让人觉得恐怖,甚至产生这人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死的想法。
于戮倒也不是第一次受这样的重伤了,烧伤什么的倒也是习惯了,不过这次的刺痛弄得他生疼,只好做点别的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他鼓起勇气点开和乔小治的聊天,一句还活着吱一声特别醒目。
于戮:吱吱吱吱吱。
乔小治秒回:
乔小治:你特么老鼠呢?
于戮:滚你的老鼠,干嘛啊你觉得我这么容易翘辫子吗。
乔小治:顶着那种伤到处晃悠我真担心你凉啊亲,过来一趟复查,我真的佩服你还走得动步子。
于戮:嘶,我再过三个小时来你这儿开不开业。
乔小治:我觉得我熬不到。
于戮:那我到时候过来把你叫醒,你等我再喝会儿酒。
乔小治:你特么在喝酒?!吓我呢?!
于戮:老子不戒了喝一点怎么了?
于戮看着面前五六个空啤酒杯,嗯,对,只是一点而已,还不包括依旧回收再利用过的几个。
乔小治:于戮你大爷的这么长条伤口摆在这儿你还喝酒作死啊?
于戮:没事儿猪医生我相信你的医术。
乔小治:我不相信。话说聂队找你了没?
于戮:我怎么知道,这不酒吧里躲着呢吗。
乔小治:现在立刻马上停止喝酒给我过来,md麻烦别增添我义务劳动量好吗。
于戮:最后一杯。
乔小治:你喝了多少了。
于戮:初步估计十杯以上?
乔小治:卧槽你有病吧,伤口渗血没?
于戮:暂时没有,嘶有点疼。
乔小治:请给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坐车过来。
于戮一口气喝下最后一杯酒,凑了凑身上从自己那三年没回来过的小房间里搜刮来的钱,付了帐走人了。
于戮:行行行,我先回去一趟,出门太急房门忘锁了。
乔小治:你觉得你房间里有值得人家偷的东西吗?
于戮:万一来了个劫色的呢。
乔小治:得你别吹牛逼了我就在诊所醒着等你,趁着还没断片赶紧过来。
乔小治其身穿上白大褂,心里问自己,一个喝了十几杯啤酒都醉不了的人,三年前是怎么喝到失去意识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吐出来的。
真特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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